24、天道不宣於口
聽到劉蘇雅的話，雲柯道人麵上神色微變，張張嘴，終還是沒有說話。
唐若依天才之名誰人不知。
她在**宗的份量之重，雲柯更是清楚。
她的塵緣，自己還真沒本事拐走。
隻是等到李玄被斬斷塵緣，那時心性大傷之下，這修行天賦，還剩幾分？
李玄倒還沒什麽，高玉成幾人臉上神情又是變化。
胡常進目光掃過李玄，心中微微一動。
一份仙緣就在麵前，卻硬生生斷絕。
此等起落，能坦然承受者，心性絕對不一般。
“哎，可惜——”居於下首，一直沉默少語的劉仁忽然低歎一聲。
“可惜什麽？若不是唐仙子仙緣，想來李公子連藏書樓的大門都摸不到。”對麵的莫充冷笑出聲道。
“嗬嗬，莫兄說的不錯，沒有我家若依，我哪有機會來塵緣穀？”李玄臉上露出一幅幸福表情。
莫充聽到“我家若依”，臉上一抽，麵色又寒幾分。
“既然知道，那就在穀中安份呆著，莫要為唐仙子惹麻煩。”莫充冷聲道。
李玄眉頭一挑：“我自安份，何來麻煩一說？”
莫充臉上閃現一絲怒色，剛想說關於梅月生之事，又想到劉蘇雅在座，硬生生憋住。
當著**宗弟子的麵說這些，有點長舌婦之嫌。
“莫兄是想說我打那梅月生之事？”李玄卻直接開口。
莫充狠狠瞪他一眼。
李玄一甩衣袖道：“那等無知小人，還敢對我家若依有非分之想，師姐你說該不該打？”
“噗嗤——”
劉蘇雅聽到李玄的話，眼睛掃過莫充尷尬麵皮，忍不住掩嘴輕笑。
無知小人，也不知是在罵誰？
李玄又搖搖頭道：“人世間，凡事都講個緣法，緣法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若是緣法未到，那費盡心機也是無用。”
“諸位，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眾人。
“李兄說的是。”
高玉成點頭道。
這一點他深有體會，若不是李玄點醒，自己怕是要強行修煉走火入魔了。
“便如我與雲柯道長，與道門的緣分，大抵也是如此，對不對？”李玄笑著看向雲柯。
“嗬嗬，看來李公子與我道門的緣分到底是淺了幾分啊。”雲柯一臉無奈道。
很明顯，李玄的意思是說，他與道門無緣。
不完全是拒絕，還有給彼此，給**宗與青陽道一個台階下的意思。
盧長明等人雖然惋惜，卻也隻能跟著點頭。
“雲柯道長可知在李某眼裏，道門修行缺了點什麽？”便在此時，李玄突然出聲問道。
道門修行缺什麽？
缺功法？
缺資源？
缺天才？
相比仙門，道門似乎什麽都缺。
雲柯麵色微微變化。
這李玄，是看不上道門嗎？
“貧道不知，在李公子眼中，道門缺什麽。”雲柯道人的語氣有些生硬。
既然對方看不起道門，自己又何必上杆子倒貼？
高玉成幾人不敢說話。
對麵劉蘇雅幾人麵上露出好奇之色。
道門在仙門麵前，的確差不少。
可那是與仙門相比。
你一個連修行都沒有踏足的凡人，有什麽資格評論道門？
“有些人看過幾本書，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渾不知在外人眼中，就是個無知村夫。”莫充冷冷一笑，眼睛盯著自己手持的茶盞道。
“高兄，可記得我對你說過，關於修行之言？”李玄不去看莫充，而是轉頭問高玉成。
高玉成點點頭：“李兄曾言修行乃是逆天而行，天道不憐。”
高玉成的話讓對麵雲柯幾人渾身一震，目光盯著李玄。
“好見解！”
胡常進低喝一聲。
劉蘇雅也是點頭大讚。
雲柯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其實這道理，但凡修行者，誰不知道？”莫充搖搖頭，輕蔑說道。
他言下之意是，李玄這話，也就騙騙你們這些沒有修行過的罷了。
修行者都知道？
高玉成幾人疑惑的相互看一眼。
他們不是傻子，背後也有修行者支持。
卻從沒有聽說過這般言語。
“那番話，說的是修行，卻不是全部。”李玄眼睛看向雲柯。
“仙門修行大抵如此，道門，怕沒那麽艱難吧。”
道門，修行不難？
高玉成幾人大眼睛望著李玄，心中五味雜陳。
修行，有不難的嗎？
雲柯麵沉如水。
這是在貶低道門？
莫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這李玄實在太過自大，竟然看不起道門，還當麵諷刺，實屬不智。
這等狂妄之人，唐仙子絕不會看上！
“李公子，道門乃是修行界僅次於仙門的修行道統，還請尊重。”劉蘇雅看一眼李玄，淡淡道。
雲柯來到塵緣穀，那就是客人。
李玄雖然隻是唐若依凡塵夫婿，那也算是代表**宗。
李玄貶低道門，豈不是說，**宗看不起道門？
“我說道門修行不難，是因為道門秉持理念暗合天道。天道自——”
李玄剛想說“天道自然”四字，卻發現，說不出來！
而就在李玄說出“天道”二字之時，對麵端坐的雲柯道人身上一股難以抑製的氣息瞬間爆發。
“突破瓶頸！”
劉蘇雅驚呼一聲，麵色大變，連忙起身，往房間之外退去。
其他幾人也跟著起身離開。
突破之時最忌打擾。
修行界規矩，若是有人突破，最好立即遠離。
眾人來到雅間之外，盧長明伸手招來掌櫃低語幾句。
掌櫃驚喜的連連點頭，然後吩咐幾個侍者將房門關上，守在門外。
“諸位，胡某位雲道長守關。”胡常進一邊說著，盤膝在門口坐下，將長刀橫在雙膝之間。
能為別人守關，既是交情不淺，也是自持心性堅定，無害人之心。
“嗬嗬，既然如此，那我等就靜候雲道長佳音。”劉蘇雅一拱手，轉身便下樓去。
走出幾步，回頭看一眼李玄，點頭示意一下，方自去了。
莫充冷冷看一眼李玄，跟著下樓。
“多謝諸位兄弟的宴請，天色不早，李某便先走了。”李玄看向高玉成和盧長明他們。
“李兄請——”
高玉成忙一伸手。
等李玄下樓去，盧長明幾人方才對視一眼。
“傳說中的‘天道不宣於口’？”一直沒有緩過來的劉仁壓低聲音，語氣戰栗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