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意外又發生
暴風雪毫無道理地來了。
或許暴風雪本身就要來了,但他看不懂天氣,那是府邸裏的老管家的本事,他可做不到。
沒一會兒,馬兒就死了,原本就被他抽打得脫力的馬兒再也承受不住他加白鹿,再加上暴風雨壓製的重量,前蹄向著雪窩裏一跪,然後就死了,臨死前,一丁點哀鳴都沒能發出。
他至少是高句麗的超級豪門大少,從小把君子六藝學得完整,泉蓋蘇文還是一個馬背上的宰相,別人聯係走路是從爬開始的,而他學習走路卻是從在雪窩子裏活下去開始的。
所以,那一點困難還難不倒他,他把馬兒的肚子破開,把內髒拉出來,然後脫光衣服躲進去,借著馬兒的溫度和一個密閉的環境,勉強活了下來。
他還清晰地記得,他是在一陣咀嚼聲中蘇醒的。
當他扒拉著馬肚子向外看去的時候,一個髒兮兮的家夥正在啃食他的白鹿。
原本純潔的毛發被染成了血紅色,原本完整無比的身軀變成了一塊塊分割開來的血肉,令他無法自持的是,那家夥用來切割白鹿屍體的東西,竟然是他的佩刀。
那可是高句麗皇室的太子專用寶刀,是他父親為了慶祝他成年,趁著上朝的時候,從太子手裏搶過來的。
那可不是一把刀子那麽簡單,而是代表著高句麗下一任主人的尊嚴。
而那個髒兮兮的家夥,連衣服都破破爛爛,頭也不梳,還散發著惡臭的家夥,居然用那樣一把權利之刀把他心愛的白鹿砍成了幾大塊!
他睚眥欲裂,直想把那人活生生砍成肉醬。
然而,他太累了,盡管躲在馬肚子裏,但他身上為數不多的力量都轉到了溫度上,而這一場暴風雪,把他的溫度都耗盡了。
更何況,他好長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肚子裏空蕩蕩的,當時他的身邊隻有一把用來給馬開膛破肚的短刀,他想把短刀甩過去,用飛刀的方式把那個家夥紮死。
可是,當他咬著牙齒,用盡力氣去做的時候,搞笑的一幕發生了。
刀子就像一根羽毛,軟綿綿地掉落在他身前三步左右的距離,距離那個家夥至少還有十多步,別說紮人了,連雪都沒有紮到。
畢竟,紮字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直通通地插進去的意思,可那刀子卻是橫咧咧的砸到雪地裏,還因為暴風雪過後的雪麵尚且鬆軟,使得刀子隻能發出一個細微的噗嗤聲過後,就被掩蓋在了雪地裏。
那聲音怎麽形容呢?
時至今日,泉男生還記得,他當時的感覺,就像是刀子有了靈魂,在那一瞬間放了個屁。
他知道事情大條了,對於高句麗的人來說,殺人不死反被殺是一件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已經打草驚蛇了,那人鐵定不會放過他。
之後的事情也正如他所料,那人注意到了他,被嚇了一跳,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他,如果人的視線可以從淩亂肮髒,凝結成一條條油膩膩的條狀物的縫隙中,看到一雙眼睛的話,泉男生覺得,當時那家夥的眼睛裏必然是重燃震驚的。
或許,在那人看來,沒有人可能從暴風雪裏活下來。
可是,泉男生卻清晰地急得,那家夥的臉整個都被頭發遮蓋住了,怎麽可能看得到呢?
但他卻明明有一種看清楚了那家夥眼睛的錯覺。
一直以後,都是如此。
難道這就是唐人現在所講的臉盲?
那人看到了他,做出的反應也並沒有出乎意料,愣了一會兒之後,反應了過來,嗷嗷大叫著,搶過去把刀子拿出,然後呼喝著用刀子指著他,要他自己爬出去。
之後見他沒有力氣出去,便用刀子敲了他幾下,見他連喊叫的力氣也沒有,就粗魯地把他從馬肚子裏拖出來,扔到了雪地上。
天知道赤身落地躺在雪地上,身上還沾滿著馬兒的血,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嗎?
首先,雪會在你碰到的一瞬間,當先給你一個透心涼,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冰天雪地。
而後,又會把熱乎乎的血液凍成冰碴子,對皮膚進行二次傷害,紮呼呼地把皮膚凍得收縮起來,持續性地給皮膚傷害。
再之後才輪得到外人想象中的冰天雪地的溫度帶給的寒冷。
泉男生發誓,那是他度過過的最痛苦的一段時間,那一次之後,他這一生都不想再自以為是地往南北縱向的溝壑裏麵跑了。
或許是看出他卻是沒有殺傷力了,那家夥不再關注他,隻顧著自己吃東西。
那吃的哪裏是東西,而是泉男生的心血啊!
泉男生很氣憤,可氣憤和實力從來不成正比,他隻能對那家夥報以眼神死刑,殺了那家夥幾千幾百萬遍。
發現了他的目光後,那家夥生氣了,原本隻是想著讓他自生自滅,可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毛了,索性拿起他的刀子,用刀背一個勁地拍他腦袋,似乎想要把他拍暈過去。
問題是那家夥的力氣實在有限,他隻覺得腦袋都快成一團漿糊了,偏偏就是睡不下去。
當時的他想,還不如就用刀尖把他弄死呢!
過了一會兒,他頭破血流的時候,那家夥停止了敲擊,氣喘籲籲地坐倒下去,就是這一下讓他發現了,那個家夥是個女人。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在癱軟在地的時候,還會特意注意一下自己的下衣有沒有把該遮的遮住吧?
他當時就震驚了。
他沒想到,在那冰天雪地的暴風雨過後,存活下來的,居然會是那樣一個女人。
當然,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麽那家夥並沒有殺死他的想法,至於用刀背敲擊腦袋,僅僅算作是要把他敲暈而已。
泉男生當時就明白了,他的命居然被一個女人掌握了。
他可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高句麗最有權勢的人,怎麽能把命運交給一個女人手上呢?
他躲著女人,悄悄地從馬肚子裏把昨晚藏到裏麵的衣服拿出來穿上,身體多多少少有了一丁點溫度。
就在他想要弄死女人的時候,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