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該長大了
明懷錦因那道旨意升起的憤懣,和滿腔不甘以及怨恨,在與亦尋心的交談中,消散了不少。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明懷錦幾乎不曾與外人,尤其一女子,如此交談,親近過。
“尋心,我暫時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一定愛惜身體。”
雖然得了顧輕的話,但明懷錦還是不放心。
“我明白的,也祝明大人一切順意。”
亦尋心輕聲回道,到了這一步,她必須要愛護自己,方可守住至親。
因為亦家的關係,蕭王府沉寂許久,如今時隔近兩年再次張燈結彩,齊聚蕭家眾人,舉辦家宴,大家都顯得很高興。
從亦澤淵獲罪,到亦家被圈禁,蕭王府或多或少免不了猜忌。
雖不曾受到直接牽連,但蕭瀚漠卻提前呈上辭官奏章,當今聖上秦承乾也準了蕭瀚漠的請辭。
原定升任大理寺少卿的蕭衍,也留任原職。
蕭衍長子蕭麒參加武舉科考,成績不錯,卻封了個不起眼的職位,就連婚事也是從簡。
次子蕭澍更是在蕭瀚漠的示意下,停考一年。
隻有蕭奕,身為駙馬,並未收到影響。
身在燈火通明的宴會廳,亦澤淵和亦尋心都有種不真實的恍惚。
雖然僅僅不到兩年,可二人一個身在囹圄,一個在外漂泊,還失去了一年的記憶。
“父親,外祖父教您坐下。”
亦尋心攙扶神情複雜的亦澤淵入座。
“心兒,來到外祖母這裏坐。”
華玥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衝亦尋心招招手。
亦尋心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蕭衍夫婦,對華玥道:“外祖母,我同娘親坐就校”
“這孩子怎麽還這麽生分起來了,過去你可不這樣。”
“心兒,去吧。”
蕭晴知道亦尋心此次回來後,性情就和從前大有不同。
過去亦尋心總是很開心,心中從不裝事。
而現在看上去心事重重,沉默了許多。
看著這樣的亦尋心,蕭晴忽然理解,過去的時候,亦澤淵為何一直縱著亦尋心。
哪怕她做出許多,讓常人不能接受之事,亦澤淵也隻會無事無事。
“心兒,去吧,別拘著。”
亦澤淵也推了推站在身邊的亦尋心。
亦尋心點點頭,向蕭衍夫婦行禮後,坐在華玥身邊。
“心兒到底是長大了。”
蕭衍之妻曹氏入座,衝亦尋心笑了笑。
華玥對曹氏不喜,尤其自從蕭麒奉旨,娶了景王爺之女秦雯郡主後,曹氏自覺是郡主婆母,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讓她更加不喜。
曹氏這句話的語氣,明顯是在諷刺過去亦尋心不知禮數。
華玥本想數落幾句,但礙於人多,忍下自己的脾氣。
“多謝大舅母誇獎。”
亦尋心看出華玥的臉色,起身向曹氏回禮道。
這樣一來,曹氏立刻變了臉色。
蕭瀚漠適時的開口:“開席,今日家宴,隻為慶祝澤淵無事,心兒平安歸來,都不要拘禮。”
飯後長輩們一一離開,亦尋心也正準備回慕晴院。
蕭奕之女芊芊郡主拉住了她:“心表姐,你真的回來了。”蕭芊芊著就要抹淚了。
雖和這位表姐隻見過幾次,但蕭芊芊打心底裏喜歡亦尋心,得知亦尋心消失的消息,暗地裏傷心了很久。
“芊芊表妹,別哭。”亦尋心掏出手帕遞給蕭芊芊。
“嘖嘖,芊芊郡主這是怎麽了?”
秦雯和蕭麒走到兩人麵前停住腳步。
“秦雯,今日我沒空理你。”
蕭芊芊對秦雯直呼其名。
蕭麒生怕兩人再次吵起來,拉了拉秦雯。
“走吧,我們改日再去探望表妹。”
秦雯剜了眼蕭麒,轉向亦尋心:“心表妹,歡迎你回來,改日我再去看你。”
完看也不看蕭芊芊,轉身走了。
“有什麽了不起,不過是新封的郡主,我打出生起就是郡主了呢。”
秦雯未出嫁時,兩人就針鋒相對。
理由不外乎,秦雯是王爺之女,卻無頭銜,直到成婚前,才封了郡主。
而蕭芊芊是大公主之女,剛出生就被賜了郡主。
“心表姐,我陪你話。”
蕭芊芊拉著亦尋心,顯得很高興,兩人到蕭奕夫婦派人來催,才各自回去。
回到慕晴院,紅蕾伺候亦尋心休息。
見她眉頭緊鎖,便開口道:“姐,我們都回來了,您為何還是不開心?”
紅蕾很不習慣現在的亦尋心,跟著亦尋心十年,見慣了她肆無忌憚,不拘泥於世俗的樣子,現在這樣的亦尋心,讓紅蕾看著很難受。
亦尋心異常平靜的回答:“紅蕾,我很開心,隻是正如大舅母所,我該長大了。”
昏迷蘇醒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個月的時間。
回想過去,固然開心,自在的活著,興許是每個人都期盼的事。
可亦尋心知道,那樣的日子已一去不複返,起碼現在回不來了。
“姐,大夫人就是那個樣子,您別往心裏去。”
紅蕾以為亦尋心是介懷曹氏的諷刺,開口安慰。
亦尋心搖了搖頭:“不曾放在心上,你也早些睡。”
見亦尋心趕人,紅蕾也隻好閉口不談。
紅蕾出去後,亦尋心披著衣服,站在窗口。
雪再次紛紛揚揚而下,忽明忽暗的燈火,像極了亦尋心不安的內心。
亦澤淵今日麵聖,秦承乾明示要將墨城亦家主家遷至豐都。
是不是明秦承乾依然沒有完全信任亦家。
亦家遭圈禁,元氣必定大傷,如今亦家軍也歸秦承勇統領。
若主家再離開墨城,與各個分支分崩離析,亦家的處境,或許還不如被圈禁之時。
來到皇親貴胄齊聚的豐都,他們將如何自處。
亦澤淵經過這一次牢獄之難,明顯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
更重要的是他舊傷添新傷,身體大不如以前,這對一個征戰數年的將軍來,也是不的打擊。
蕭晴為他們擔心這麽久,整個人也消減了不少。
亦尋心知道,自己必須擔起這個責任。
父母養育她數年,現在也到了自己回報他們的時候。
況且明懷錦臨走時的話,對亦家和蕭王府更加擔心。
對於明懷錦亦尋心充滿著感恩,這幾個月來她最無助的時候,總會有明懷錦出現。
想起那日明懷錦看上去情緒不佳,不禁自言自語:“也不知明大人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