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黨爭落幕
但她的風青哥哥在五年前死了，現在這個楊風青，不過是有人用了他的身體在這世間苟延殘喘而已。
想到這，鷹雪梅眼眸裏的光芒乍現。
“那個讓我誤以為是楊風青的人，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玖治深窺鷹雪梅眼中的一切，最後點頭。
若是十七歲的鷹雪梅能將他騙過，他認了。
玖治往後退一步，再退一步，一直退到原來的位置。
“你一定知道朕登基之初那幾年，大肆收集美女吧？”
鷹雪梅茫然點頭。
“所以你才會與三皇子——你知道朕為何會那麽做嗎？”
鷹雪梅心中驚訝，輕輕搖頭。
“因為朕在找一個奇女子。”
鷹雪梅沒有什麽動作，隻是眼神疑惑。
“在朕還未登基之前，唉——朕一度要丟了太子之位。就憑我三個王兄如今在三個邊州稱霸一方的事，你應該就能想到以前他們的才智都不在朕之下，甚至之上。”
鷹雪梅驚異，玖治竟然會承認自己比他人不足，他可是一國之主，她第一次用看普通人的目光與思想去思考玖治。
“朕能登基，靠的是一個神女。在朕煩心憂慮之時，她都會出現在朕的夢境裏，為朕開解。”
鷹雪梅不知作何評價，隻得繼續緘默。
玖治抱頭，用力撕扯頭發。
“她的模樣——她的模樣——每日清晨，朕怎麽都記不起來。在朕即將登基時，她卻消失了。”
“所以皇上網羅下美人，是為了找到那個神女？”
“嗯。可朕收集數年，卻不見她的蹤跡。某一夜，朕再次夢見她。她與朕出一個秘密，朕自此進入丹宮。”
鷹雪梅心中驚濤駭浪，眼裏如何也掩飾不去驚容，這世上竟然有此等事情？
“此次朕之所以會出丹宮，是她告訴朕，朕沒有得到長生不老之法的奧義，不過會賞賜朕一個意外之喜。朕每日等待，卻一直不見。直到遇見你，朕知道所謂的意外之喜是什麽了。”
鷹雪梅抬手指了指自己。
“為何會是我？”
“因為雖然朕沒有看到過她的臉龐，但見到你的容顏，朕便知道，她的容顏與你，不對，是你的容顏與她一般！溪桅！”
最後兩大字，平靜了一會兒的玖治再次大吼，又往鷹雪梅猛衝而來。
臉上一改之前的憤怒、平靜等等，癲狂，隻剩癲狂！
兩隻手抬起，在距離鷹雪梅身體一寸許位置，不停上下拂過，眼眸裏都是渴望。
鷹雪梅的身體在他此時的眼睛裏，如吃了就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
鷹雪梅身體冷戰，雙手抱住肩膀，往後倒退。
“皇上！”
玖治癲狂的臉漸漸消解，又恢複到如常。
依舊看著鷹雪梅的身體，眼裏的掙紮不斷重複。
手在距離鷹雪梅身體一寸處，上下微微擺動。
鷹雪梅不再往後退，看著玖治的眼睛。
兩人相對而立足足半炷香，玖治驀然轉身。
“呼——你回去吧，明日朕遣人登府求親。”
鷹雪梅愣了愣，沒有停留片刻，轉身離去。
鷹府外，鷹作棟孤獨身影如一顆千年鬆柏，直直盯著靠近的鷹雪梅轎子。
抬手，轎夫們停下。
“老爺。”
“我們最後再這一段的路吧。”
鷹雪梅久久沒走出轎子。
“出來吧，女兒長大了總會出嫁，為父早已有準備。”
鷹雪梅依舊沒有走出轎子。
“今夜之後，為父就要回撫順，黃赫煊又從蒼風調集來了百萬大軍。”
鷹雪梅終於走出轎子。
鷹作棟轉身前行，鷹雪梅落在他身後不足三尺。
“雖然現在詢問你後不後悔有些多餘，但為父還是想問問，後悔嗎？”
鷹雪梅毫不猶豫搖頭。
“不後悔。”
“那就好。希望你不會如我一般。”
“不會的。”
“看來李隗圭待在丹宮這些年倒是成長了一些，至少沒有如以前那般急躁。”
鷹雪梅不做應答。
“進宮後——為父也不知道該如何，希望你一切安好吧。”
鷹作棟完此句，在院落岔路口突然加速，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鷹雪梅停駐原地，等鷹作棟沒了身影，緩緩跪下，腦袋抵著石板。
“父親！”
鷹雪梅回到院落外，綠與包星一身布衣，看到她齊齊跪下。
“姐。”
鷹雪梅緩慢的腳步停下，聲音蒼遠。
“你們也要走了嗎？”
綠與包星對視。
“我們都不過是平民百姓，進入宮中怕是有損姐顏麵。”
“包星感激姐的救命之恩與這段時日的照顧，隻是包星命賤，沒有福氣進入皇宮。”
“綠你隻帶了一個包袱嗎？我送你的那些翡翠與金銀珠寶呢？”
“謝姐抬愛，我與包星打算進入某處山林中隱居，那些我們都用不到了。”
“嗯，我明白了。走吧，我就不送了。”
兩人用力磕幾個頭，漸行漸遠。
鷹雪梅看著空蕩的院落，再仰望陰沉卻一直沒有落下雨滴的空，嘴角扯起。
“我一定要殺了你！”
在有心人有心推動下，鷹家的事很快席卷京城，並很快向光武擴散，還有一件件與這件事影響不相上下的事接踵而至。
丞相蔡候朱因貪汙受賄、徇私枉法，被打入大牢。
呂家呂才文因對三皇子不利，處死！
呂家呂後因包庇呂家，撤去皇後頭銜。
鷹作棟守護光武有功，授武定候，世襲罔替。
十餘年的黨爭落下帷幕，呂家失勢。而鷹家一躍成為光武除皇族之外，最強盛的家族。
民間揚起新一句童謠‘生兒不如生女，生女要生光武玉’。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的官員富甲，將鷹家大院踏平數寸。
禮品太多，鷹家不得不拆毀北牆，新建幾座收拾庫房。
當夜，笑了整整一日的鷹作棟離開鷹府。
到達城門不遠，遇見等候多時的玖治皇上與一些隨從。
他們兩人如普通人，從城門裏並排前行往外走。
他們一直交談，不管是玖治還是鷹作棟都不時大笑。
從他們的笑聲裏能聽出，他們是真的很開心，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