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賦異稟

  溫文驚奇地看到許漢白學生味十足的臉微微紅了,他嗬一笑:“你幹嘛?愧疚嗎?我接受你的道歉,年輕人容易衝動——”


  說道這他看見許漢白眼睛又忽的匆忙一躲。


  “——我原諒你剛才對我的憤怒。”


  這話說完,許漢白又瞪他,冰冷俊秀的眉眼間凝著一片戾氣。


  溫文為許漢白的喜怒無常,雙手投降:“又幹嘛……”


  許漢白終於坐下,開口時聲音平平淡淡:“錄音。”


  不過一句話,溫文卻錄了好幾次。


  許漢白道:“.……你有點太狂野了。”


  溫文問:“哪種狂野?”


  許漢白回答:“.……很狂野。”


  溫文自動腦補:“夏天在室外赤腳狂奔數十裏的狂野?”
……

  為什麽話從溫文嘴裏說出來這麽破壞畫麵感?他還是個合格的電台主持嗎?

  許漢白現在心裏有手撕溫文的狂野。


  “.……能不能溫柔一點,你感受一下,就和你主播時那道貌岸然的聲音一樣。而且要有感情,你想一想夏天與初戀離別……”


  許漢白不說話了,剛才溫文快速又心虛地瞥了他一眼,顯然這該死的二貨又想到了“絕症女友”的故事。


  “再錄。”許漢白的語氣又下降了幾度。


  溫文點頭如搗蒜。
……

  又折騰了幾遍,溫文終於上道了,這才錄了幾遍許漢白滿意的。


  錄完後,許漢白一張帥臉竟然呈現疲憊之色,他像是在一旁休息,又盯著溫文片刻片刻,猶疑道:“你那天……為什麽會無師自通模仿我說話的方式?”


  溫文回望他,眼中一片坦然,斬釘截鐵道:“因為我天賦異稟。”


  許漢白深深地看了溫文一眼,眼裏的疲勞已經消失無蹤,哼了一聲,指了指剛才那錄了幾十遍不止的一句話:“昧著良心說這種話,不難受嗎?”


  溫文根據這句話鑒定,錄音錄得心累的許漢白,現在已經沒那麽疲憊了。


  因為那個自己說一句杠一句的許漢白又蘇醒了。


  溫文對許漢白真誠道:“真的。”


  許漢白輕輕唏噓:“我知道了,你的天賦異稟就體現在昧著良心說話不難受。”


  許漢白忽然閉了嘴。


  這樣兩人一來一往說下去什麽時候才說得清楚?但最不能理解的是,自己居然對這無聊的調侃樂在其中!


  許漢白把已經扯得天遠地遠的話題扯回來:“你到底怎麽模仿的?”


  溫文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你的聲音就在歌裏,用怎麽模仿?”


  許漢白盯著溫文,搖頭:“不是,是說話的方式。”


  溫文老老實實回答:“這有什麽好說的,明星難道不是高冷一點比較受歡迎嗎?”


  “.……”


  許漢白覺得自己不應該對這個愚蠢的問題抱有一點好奇和期待。


  好奇什麽?

  好奇一個素未謀麵的主播怎麽會把自己聲音拿捏得那麽像,期待溫文可能真的有某種天賦異稟的技能,能夠根據蛛絲馬跡模仿別人的聲音。


  或是也是自己個什麽粉絲,暗地裏對自己觀察入微?

  這很值得期待嗎?

  溫文難得的察顏悅色:“怎麽了?”


  許漢白回了神,陰沉道:“.……在感歎你運氣好。”


  溫文道:“我人品高。”


  “叫你來錄音真是我的失策。”許漢白嘴裏吐出幾個字。


  “你人品也不錯啊,買個水都能碰上個配音天才。”溫文調侃道。


  “.……”許漢白臉色十分不對,像是貓吃到屎,那麵無表情中竟然也又苦悶的神色。


  “怎麽了你?”年輕人這麽喜怒無常,讓溫文真的很緊張。


  許漢白默不作聲,又把音頻檢查了幾遍。


  聽著溫文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溫柔幹淨,蘊含傷感,很是好聽。


  許漢白是個完美主義者,又仔細一個字一個字地聽了好幾遍,忽然有一種那人就在自己耳邊說話的錯覺。


  登時許漢白覺得耳膜癢癢的,好想摸一摸。
……

  又色情了。許漢白麵色嚴肅。


  “.……還不行嗎?”溫文看著許漢白耳朵變紅的,心裏怕這祖宗又不滿。


  但許漢白艱難轉過頭來,陰森森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個“OK”後,溫文才長籲一口氣。


  再扭頭一看,許漢白已經一頭紮在音頻的剪輯上不能自拔。


  被晾在一旁的溫文不知所措,想自行參觀一下這間教室,但隻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因為整個房間就是以許漢白為中心向四周擴散的一片狼藉。


  溫文緩緩道:“你覺得我如果把這裏拍下來,以後沒錢了拿去報社曝光許漢白,是不是可以安枕無憂下半輩子?”


  許漢白一雙清冷的黑眸一瞬不眨盯著屏幕,一邊還應付著溫文的廢話:“你敢這麽做,就說明不會有下半輩子了。”


  溫文艱難前行了幾步,問道:“我想問這裏是怎麽在保持幹淨的情況下成為一片狼藉的?”


  但這句下來,許漢白那邊卻沒了聲音,溫文扭頭一看,許漢白居然把耳麥戴上了。


  溫文走回許漢白身後,偷偷一瞄,許漢白又猛回頭冷著臉瞪了他一眼。


  “幹嘛?我不看我不看。”溫文扭過頭。
……

  他看到軟件上的排列密密麻麻,看來整首歌也快好了。


  “小屁孩。”溫文走出錄音室的時候,輕悄悄扔了這麽一句話,反正許漢白又聽不見。


  戴著耳麥的許漢白身體一僵,渾身氣體凝固。


  溫文又在許漢白心裏被狠狠殺了一萬次。


  溫文覺得現在自己走也不是打擾也不是,愣著也沒事做,叉著腰環視了一圈,好心幫忙那屋裏的工作狂收拾了起來。


  在整個收拾的過程中,溫文的懶惰小人不斷嚎叫,可他的潔癖之心又讓他的行為根本停不下來。


  等溫文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溫文疲憊的大腦一直在問自己: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在幹什麽?太陽為什麽從東邊升起?生命的意義是什麽?

  就在這時,這間音樂室的門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溫文抬頭一看,一個人探頭進來看了一眼,又自己關上了門。


  當了一下午免費勞工的溫文石化在椅子上。


  走錯教室了?可為什麽鑰匙又是對的?

  難道其實這一層樓都是一把鑰匙?

  溫文腦洞越來越大,甚至腦中上演了十部校園驚悚大片。


  過了一會兒剛才那人又重新打開了門,好好看了看,這次是堅定地走了進來。


  溫文眼睛一亮,這人不就是今天中午和鄧竹在一塊的那個男生麽?


  那人嘴裏嚼道:“這麽幹淨,我還以為自己走錯了片場。”


  他也看到了溫文,眼中一片訝異之色:“你好,我是文勳,你是溫文?”


  溫文道:“你好.……你怎麽知道我是溫文?”


  難道我已經出名到這個地步了嗎?溫文心中有點小欣喜。


  “你不是給許漢白塞了個病死的初戀女友了嗎?”
……

  溫文想否認但似乎難以否認。


  文勳又道,“我百度了照片,看你長得這樣好,我就代替許漢白原諒了你。你很有編劇天賦嘛!”


  不過百度上也就一張照片,不像現在3D立體看著那麽詳細。


  文勳現在才仔細打量這和許漢白對話時無所顧忌所以尖銳利齒眼前的人,眉眼溫和友善,一看就很舒服清爽。
……

  然後這個溫和友善地人就不好意思地開口了:“你是說我長得又好又有天賦嗎。你可真有眼光。”


  “.……”


  文勳說的話都撿著好聽的說,又帶著陽光外放的笑,給人很有好感。


  看溫文如此開心,文勳都開不了口說那句“我隻是在客套客套”打擊他了。


  裏邊的許漢白這會兒已經看到文勳,便摘下耳麥:“你來.……”


  話還沒說完,許漢白往幹幹淨淨的地上掃了一眼,然後落在角落裏的溫文身上,挑眉道:“你很閑嗎?”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