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沒有優點
“能有什麽貓膩?”許漢白眼底古井無波。
對上許漢白警惕的眼神,江雲華不在意笑了笑,“我和丁瀾不同,如果你們真有什麽貓膩,我是一定會阻止的。不要說我棒打鴛鴦,別人開誠布公處個對象沒什麽,你們可是同性.……不管你有沒有追到手,隻要露出點苗頭,你還怕上不了新聞?我坦誠告訴你,這個我可解決不了。除非你非要做什麽梁山伯祝英台為了真愛飛蛾撲火不管事業.……但是我猜,溫文還在拒絕你吧?這個時候單方麵的承受毫無意義。”
江雲華說著說著,笑容便小了下去,口氣也是越來越嚴肅。
“知道了。”
許漢白輕輕握住水杯,用手指在玻璃上摩挲了一下,水杯中漣漪蕩漾。
在辦公室裏大發一通後,許漢白簡單回答後的沉默顯得-太-安靜。
看著許漢白坐在那裏,白色襯衫把肩襯得偏瘦,黑色的發柔軟地貼在臉頰,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的帥氣麵孔,正是俘獲粉絲內心的原因之一。
江雲華好似這才注意到,這平日接觸裏心思早熟的男人,其實不過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幾年前還是個背著書包讀書寫作業的高中生呢。
許漢白臉上雖麵無表情,但江雲華看出了能夠勸服的苗頭。許漢白剛入公司的時候,他也知道,此人雖年紀輕輕,看上去淡漠,骨子裏卻有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他會思考,會企圖讓所有看似矛盾的目的一起實現,達到一個平衡完美的結局。
但這次江雲華從許漢白臉上看到了鬆動,他當然知道,這個鬆動點不是來自於自己所提的輿論困苦,而是來自於自己所猜測的溫文還未接受許漢白。
江雲華不急不慢,“漢白,那種青澀的萌動,在這個年紀玩,要麽太早要麽太晚。要是在學生時代,無憂無慮,暗戀和單方麵追求都可以謂之甜蜜。以後事業成熟了,無所畏懼,也有物質環境條件供你單方麵愛情長跑。你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你的路還不穩,又沒有資格保護他,也沒有精力追求他。”
“而且,說實話,我看不出這個人有什麽值得你這麽關注的地方。年紀和地位方麵且不說。生活態度上,不求上進,在自己職業方麵的能力才華,也毫不起眼。外貌.……實話說,當紅小花旦陸小穎就私底下和經紀人提出要和你合作,看上去是對你有點意思。人家走的玉女路線,才華相貌樣樣好,你想要和她發展,也不是沒可能。或者你的師姐林如玉,身材好走性感路線的潛力股,網上有很多人都還覺得你們般配。我不是要做媒,隻是我想說你前途無限,以後能見識到的極品多的去了.……”
“說夠了?”許漢白打斷他,似乎開始不太耐煩。
江雲華笑道:“怎麽?不高興了?”
“溫文和你一樣多嘴,但他比你可愛多了。”許漢白聲音都是冷的。
“是嗎?他是可愛……可是他可不喜歡你。”江雲華麵帶微笑,非要往許漢白傷口上撒鹽。
“他喜歡我。”許漢白盯著江雲華,肯定道。
江雲華忽然嗤笑:“如果說作為朋友,我無法否認。”
“朋友和戀人的界線,可沒有語言上定義得那麽清楚。”許漢白道:“我們之間欠缺些火候,之前沒有把握好的,以後會注意,這個你不必擔心。”
誰擔心你們的感情了!我是在擔心以後的工作量.……
麵對這張固執的冰塊臉,江雲華內心狠狠吐槽。
“另外,你的思想教育課連上兩節了,就到此為止吧。我記得簽署條約的時候有說明,個人的事公司無權幹涉。雖然未來無法估計,但我會為所有可能做好準備。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也會自覺承擔。”許漢白直視江雲華,他的意思說得很清楚。
如今這個情況,與少年的戀情確實不一樣。有的事還未真的產生嚴重後果,許多人便給你背上不實際的責任感,以“為你好”的名義,來阻止你前進。
兩人對視片刻,江雲華卻忽然笑道:“你既然已經說要自己承擔責任了,我自然也沒什麽好說。隻是我也會承擔自己的責任,可能要扮演惡人阻撓一下你們。”
許漢白神色淡漠:“好。正好溫文還覺得我們兩人之間阻力不夠,沒有給我足夠的考驗,難以修成正果。”
江雲華表情僵硬:……這兩人還把我當做取經路上的小怪嗎?
“我決定了!我不甘心做你們修練旅程中的小怪,我要做大BOSS。”江雲華堅定地宣戰。
“哦。”許漢白對此宣言無動於衷,“對了,除了丁瀾、你,公司往上還有人要對我思想教育嗎?”
“.……”
“如果有,一起上吧。”許漢白仿佛很心累,“我會厚臉皮自私下去,想要把責任感和愧疚感附加到我身上恐怕沒用。”
江雲華被這話晾了片刻,忽然幹笑道:“.……許漢白,你和溫文學壞了。”
水溫似乎涼了些,許漢白飲了一口,便放到了桌上:“學壞的可不是溫文,溫文活了這麽多年,可沒有學會用建立在道德之上的理由去幹擾別人,也不會過分地用建立在道德之上的理由去約束自己。我也不認為是因為我年紀輕思想幼稚,才會讚同他這一點。”
江雲華愣了愣,好好地品味了一下這句話,隨即苦笑地搖搖頭。
要是許漢白與溫文在一起,遭到媒體披露,公司擔心的不過是潛力股夭折盈利虧損問題,溫文和許漢白本人會怎樣,公司根本不會管。
但是成人的世界就是肮髒啊,自己做事喪失了道義,還要給你附加道德感與責任感,讓你無私地拋棄自己的道路,來成就自己的光輝。
江雲華歎氣道:“畢竟都是一個公司的,要在不傷害公司利益的情況下對付你,可真是有些困難。”
許漢白對這明目張膽的挑釁根本不放在心上,“走了。”
轉過身,離開了這間氣氛從來就讓人壓抑的辦公室。
他從來懶於在意這些不請自來的困擾,可不知不覺中,卻為溫文主動去在意了這麽多。
心甘情願,倒是一點也不累。
而心裏對溫文感情上的那些沉重,倒是累得很。
就到此為止吧!方才在門外聽著那人用那一副好嗓音裝模作樣地捉弄人的時候,他就這麽想。
追求簡單快樂的人,怎麽會希望他人為自己變得消極?
要是在怪圈走不出來,怎麽配得上心裏那塊柔軟的地方?
許漢白看得出來,自己是這個對他人和自己都樂觀的人,心中唯一一個悲觀的角落。這點溫文不曾掩飾,也曾用大喇喇的語言直白地點出兩人未來的不樂觀。
可那天晚上在車外,溫文去而複返。他說的話,還是流露著別扭的寬容之意。
不過這麽一點點,就已經讓他幾乎感激涕零,在空空的車內想了很久。
今後要對溫文好。
要窮盡自己的可能,對他比現在好一千倍一萬倍。
要用冷靜的大腦去保護他,用最坦率的心去喜歡他。
要讓自己成熟起來。即使愛欲對自己生理心理而言,都是新鮮而極具誘惑,也不能再為了滿足自己而傷害他,再無恥地用可憐的姿態透支他的寬容。
但是……許漢白想起手機上自己珍藏的一張照片。
照片中溫文因為熟睡而無害的麵孔,這是那時候自己裝醉的時候拍的,自己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看一次。
溫文的嘴唇被自己膽大妄為地品嚐,因此嫣紅微腫,充滿誘-惑。
此時想起這照片,雖麵色如常,可許漢白感受得到自己年輕的心髒根本接受不了刺-激地強烈悸動著。
好想,真的好想再透支一次他的寬容,哪怕一點點也可以。
許漢白懷著這樣的念頭,走出了辦公室。
才走了幾步,腳下卻不由得一頓。
一個熟悉偏瘦的身影在不遠處公司的休閑區坐著,懶洋洋靠著椅子直打哈欠。
身穿著毫不起眼的格子襯衫,卻能被許漢白第一眼捕捉到。而那柔軟的頭發被揉得亂糟糟的,該是等的不耐煩了。
像是百無聊賴,又像是有所感應,溫文無神地往這邊一望,眼裏一愣,便直直地呆住了。
“在這裏幹什麽?”許漢白走過來,語氣如往常那般平靜。
“我也想站在那裏見證一下你們的PK,但路人甲們不給。”溫文往江雲華辦公室門口一指。
“.……”許漢白看著溫文,決定無視溫文這些無厘頭的想法,隻直白問道,“你在等我?”
“嗯。”
溫文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快吃晚餐了,我來看你有沒有要請客的意思。如果沒有,我就走了。”
許漢白忽然看向溫文,眼裏竟然有一點感激,下意識道:“你……”
溫文倒是沒有去留意許漢白的神色,隻是聽這許漢白這磁性而平淡的獨特語調欲言又止,有些奇怪,便看向他,“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文看許漢白臉上一向冰冷的線條,似乎比平日柔和了不少,白白淨淨的清秀相貌,也有了一點學生味兒的生氣。
“你在這裏等一下。”許漢白丟下這句話,便像是有什麽事,極快地走開了,轉身走進另一間辦公室。
果然隻讓溫文等了一下。
溫文坐下來,凳子還沒坐熱,許漢白便出來了,他跑向溫文,耳邊的黑發甚至被帶動的風吹的有些揚起。
“走吧。”
呆呆地看著許漢白臉上莫名其妙的愉悅,溫文剛要點頭,便聽見身後有人嚷道:“許漢白!許漢白!”
溫文回頭,一個胖子從許漢白方才離開的辦公室裏急切追出,周圍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往這邊看來。
“明天再說。”許漢白丟了一句話給身後的人,一手扯了溫文的小手臂,便拖著溫文逃一般地走了出去。
“許漢白,你這樣真的好嗎?那個胖子追得都快急速翻滾了。”溫文對身後的嚷嚷的球狀物體表示了同情。
“民以食為天。”許漢白漫不經心哼道。
心神早被手中溫文觸感微涼的皮膚牽住,能自如應付溫文的話已是用盡全力才分了神。
此時他的手心好像能感受得到脈搏的跳動,但許漢白又盡量把手裏的力道放輕,這樣溫文能晚一些發現他又乖乖地被許漢白握在了手中。
難以想象,不過是溫文第一次露出底線帶來的冷漠,就讓他沉鬱萬分,一向自信不知悔改的他,開始懷疑自己行為的惡劣。
也幸好已經勒令自己,開始決定要不露聲色地把這濃烈的情意隱藏起來。他這才發現,讓人心劇烈跳動的,不止是熱烈的親吻或是更為親密的撫慰,這再普通不過的肌膚之親,或是溫文一句無意的話一個無意的表情,也能同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