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適可而止
住宅區自然是隱私安全比較有保障的高檔小區。
許漢白住在最高樓層十九樓,夜已經深了,走電梯的人少,兩人幸運沒遇上再多的人。
要是遇上了,難保不會注意到一個高個年輕男子,用鴨舌帽把臉遮住了一半,而他的手死死拽著一名眉目生得溫順的男子。
這個畫麵難免會讓人聯想到兩人之間有什麽不好的關係,票數最高的大概是綁架之類的犯罪。
而溫文轉悠著眼睛,時刻思索著要怎麽走掉。可一直到達了十九層,腦裏千百種方法,卻是一個都沒有實施。
許漢白警告地給了溫文一眼,便掏出鑰匙開了門,再打開燈。
亮堂寬敞的房間,幹淨整潔,與尋常人家的屋子沒什麽不一樣。
許漢白把門關上,才終於放開一直拽緊著的溫文的胳膊。
“.……為什麽你家和我想象中不一樣?”
客廳是客廳,有電視機有沙發,因長久沒有人居住落滿了灰,僅此而已。房間是房間,空空蕩蕩,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桌子,幹幹淨淨,多一點小擺件都沒有,多一點奢華的感覺都沒有。
最有人氣的地方就是琴房了,滿地的稿紙,旁邊的沙發床上卷著一團被子。
……
溫文終於知道為什麽臥室會那麽幹淨了,原來許漢白壓根就沒在那裏睡過。
這個人喜歡音樂,生命裏就隻有音樂了,瘋狂地、專注地,生活裏其他東西便被他極端地漠視著。
“你想像中是什麽樣?”許漢白看溫文好奇地幾個房間亂竄,眼神斂了斂,心情莫名的愉悅讓他麵部的線條柔和不少。
“金碧輝煌。”溫文道,“雖然和你畫風有一點不對,但和你的職業還是很一致的。”
“.……”許漢白道,“你活著就靠想象麽?你沒去過我的宿舍?”
“但是我覺得你宿舍沒有那麽冷清的。”
許漢白把自己手背的骨節放在唇上蹭了蹭,像是在思考:“你是覺得.……這裏太冷清了?”
“.……”溫文回過頭看向許漢白,雖然許漢白眼睛低垂著,竭盡全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淡毫無目的性,但溫文畢竟被蛇咬的太多次,別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溫文連草垛子都怕。
“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建議你,你可以用零食和遊戲豐富你的內心世界,隻要靈魂不寂寞,生活環境冷清點沒關係。”溫文拍拍許漢白的胸脯,“這種境界你要自己慢慢修煉。”
兩人在琴房門口擠著,許漢白低著頭,看溫文用手在自己胸脯拍了拍,眼睛沒看著自己,而是直視著自己的衣領,目光拘謹得有些傻氣。
看著溫文頭頂清爽柔軟的發絲,許漢白隻覺得心裏湧起一陣想要蹂-躪此人的衝動。
這種衝動一直以來就有,在第一次看到溫文的時候,他那眉眼仿佛就是誘人去欺負的……可他又確實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一張犀利的嘴和無恥的厚臉皮,足以讓他牛皮糖似的難對付,狐狸一樣狡猾。
就這麽看著溫文,當許漢白意識到的時候,年輕的雙手已經抱住了溫文,以一種欺負人的姿勢,把他禁錮在他身後門框邊上。
然後把他的呼吸和所有還沒來得及說出的生拉硬扯都溫柔含住。
唇舌之間的滋味自然難以言喻,對方一動不動的僵硬依舊刺激著敏感細膩的舌感官。
安靜的環境裏,溫文的呼吸聲聽得那樣清楚。亂了套的呼吸聲,刺激著許漢白的音樂陶冶下敏銳的耳膜,他能感覺到溫文放在胸前的雙手,拒絕得並不幹脆。
每一個真實或是存在於想象中的細微,都像是豌豆公主十幾層棉被下的豆子,讓許漢白介懷,倍受折磨,徹夜難眠。
溫文忽然輕輕地把頭別開,感受到了溫文的動作,許漢白雖想湊近,也慢慢退了回來。
“.……”溫文又捏起一根手指戳了戳許漢白的肩。
許漢白眼睛幽深地看著他,後退了一小步,讓彼此拉開一些距離,足以讓溫文有勇氣把視線從胸口看向他的眼睛。
“.……你改正得挺快的嘛。”
要是以前別說用一根手指了,就是拳打腳踢,許漢白還得湊上來啃自己的。
而現在許漢白頂多就嚇嚇自己。
年輕人都是感覺動物,溫文自己也知道。
特別是男人。
“活著總要做點表麵功夫。”許漢白看著他,唇上還是濕濕的潤澤一片。
“.……”溫文不敢看太久許漢白的臉,眼睛一溜又滑到了許漢白的胸前,“那你表麵功夫要做到位啊,比如我走了,你應該給叫出租車,然後給我手裏塞點吃的,雖然不高興當還是微笑著目送我走掉。”
“.……表麵功夫就是表麵功夫,做做表麵就行了,實際對自己有重大利益損害的,不做。”許漢白把溫文的厚臉皮倒是學到了精髓。
“.……”
溫文背靠著門框,看著離自己不遠的許漢白,神色自然放鬆,好似吃飽飯出來樹下乘涼的老爺爺.……可忽然間,腳一撇,就是一個沒命地逃跑。
到了門口不過是一眨眼的事,但一扭頭……發現身後許漢白沒有跟來的時候,臉色平平靜靜還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時候,溫文手上的門把就沒有勇氣壓下去了。
……看許漢白胸有成竹的樣子,這門八成是上了鎖的。
許漢白盯著溫文,緩緩走過來:“你怎麽不開門?”
“.……我隻是練一下定向越野。”溫文背靠著門,腿都軟了。
許漢白走過來,伸手輕輕一拉溫文的手臂,溫文就被拉了過來。
接著許漢白走到門前,門把一壓,門便輕而易舉地被打開了。
門根本沒鎖。
“.……”溫文後悔得腸子都青了,“說真的,你演技真的不錯,不是客套。”
許漢白淡淡瞥了溫文一眼:“這需要對對手戲中對方人物設定有所了解。”
“喀”一聲,許漢白卻是真的把門牢牢鎖上了。
三道鎖,鎖得死死的,防火防盜防溫文。
“很晚了,快去洗澡。”許漢白鎖好了門,便轉過身對溫文道。
溫文吞了口口水:“洗澡.……然後呢?”
“睡覺。”許漢白掃了他一眼。
“是指單純意義的睡覺嗎?”溫文慫著。
“不單純的也可以。”許漢白倒是不介意。
“不了,我的靈魂已經不能再汙濁了,我選擇單純的睡覺。”溫文道。
“.……這裏是你家,你想怎麽睡就怎麽睡。”
……
我家?
溫文腦袋反應很快,低著眼睛道:“我知道,這裏是我家,文明不猥瑣不色―情靠大家。”
平靜好聽的聲調從許漢白嘴裏吐出,“你那個房子.……以後不管什麽原因,別住那種地方了。”
隻看到了不過一眼,但許漢白什麽都看清楚了。雖然聽張陽說過,但關於溫文的生活條件,許漢白看到的總比想象的更差。
“.……我的房子怎麽了?不要歧視單間房,我就喜歡這種袖珍可愛的溫馨小家。”溫文據理力爭。
許漢白冷冷的一眼掃得溫文肝顫。
“又怎麽了嘛……還不讓我樂觀生活了?”溫文忍不住吐吐舌頭。
許漢白看著溫文那吐出來紅紅的舌頭,目光閃了閃,又垂下來,悄悄掩飾了過去。
溫文怎麽會知道,示弱往往會讓野獸更下定決心把獵物撲倒……隻不過目前野獸還決定投其所好,好好穿著衣冠。
“第一,作為公司藝人,住那種地方,即使你說是自願的,但要是被有心人使絆子,你恐怕又要讓公司難做了。”讓自己從溫文方才的動作上把注意力轉移開,確實不太容易。許漢白語氣嚴肅,他知道自己掩飾得很好。
溫文確實沒有注意到自己何時又勾起許漢白的獸―欲,而許漢白又如何克製。
此時他還在思考許漢白的話。
這麽說溫文自己確實沒想到……公司就算決定以後將自己替換,但工資方麵也不是低到那麽可憐,自己住在那種地方,雖然是因為自己本來就對住所沒什麽要求,到還是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爭議。
第一……那第二呢?
溫文等了半天,許漢白隻是一雙淡漠的眼睛看著自己,卻沒有說第二。
“第二呢?”溫文問。
許漢白睨著他:“你想知道?”
“不想。”溫文反應奇快,許漢白一個反問,他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麽。
因此也拒絕地特別幹脆利落:“我隻是多嘴問的,你知道人經常有控製不住自己的嘴的毛病,不管是吃還是說話。”
“.……”許漢白又問他,“我說服你了嗎,關於住在這裏。”
溫文盯著他:“你剛才說這是我家,我想怎麽睡就怎麽睡?”
許漢白嗯了一聲,盯緊了溫文,以時刻準備好應付溫文出其不意的各種言行。
“.……那這是你家,你不是也想怎麽睡就怎麽睡?”溫文必須把醜話必須先說在前頭,“要是你睡的方式和我睡的方式有衝突怎麽辦?”
“.……我們可以各退一步。”許漢白想了下。
“.……什麽意思。”溫文很緊張,“比如你想要單純睡覺而我想要不單純睡覺的時候依我,然後我想要單純睡覺而你想要不單純的時候就依你,這樣的話,我拒絕!”
“.……總會有你我方式一致的時候。”許漢白目光從溫文堅決的表情上移開。
他像是有點疲憊,不想針對這個目前根本說不通嗯問題繼續下去。
許漢白走到一個櫃子前,取了毛巾,扔在溫文頭上,“別想這麽多了,快去洗,明天還上班嗎?”
“我睡哪?”溫文扯下毛巾看著許漢白,“沒錯,我對睡覺的條件非常講究。”
“床。”許漢白說,“隨便哪一張。”
套件一共三個房間,一間琴房,另外兩間都有床。
“哦。”溫文跑進一間房,又跑出來進了另一間房。
許漢白目光追隨著溫文,“.……有什麽區別嗎?”
“我在看哪個比較不像酒店套房,太整齊會有種開房的感覺。”
“.……”
許漢白像是想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眼裏說不清道不明幽幽一片。
看著溫文在房間裏東看看西看看,許漢白沉聲::“你……提開房這兩個字,是故意的嗎?”
“是的。”溫文從房間裏探出個腦袋,麵不改色心不跳,“我是在單純的諷刺你房間單調。”
“.……我是覺得你是在諷刺我聽你暗示了這麽多遍,還是沒有付出行動。”許漢白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
“哈哈,那人與人之間的誤解真大.……”溫文幹笑。
“你以前是不敢這樣的。”許漢白盯著溫文那雙因為無賴慣了所以大多數時候能把“問心無愧”演繹得逼真的眼睛,“你是因為確定了我不會像以前那樣強迫你,所以才敢這樣亂說。”
“強迫人這個是違法的。”
“……”
…… 溫文居然還要給自己普法。
許漢白盯著溫文片刻,還是決定結束這個目前在溫文的套路下,永遠扯不清楚的話題。
他催道:“快去洗澡,那個房間的櫃子裏有衣服和洗漱用品。”
“為什麽你沒事還準備這麽多新衣服和洗漱用品?”
“因為覺得你沒事可能會來我這裏住。”許漢白盯著溫文,又故意補充到,“櫃子上麵的盒子裏還有套套,但我覺得我們可以不需要,因為……”
“因為你一定會把持住你自己不要被我的魅力所攻破。”溫文的應變能力被許漢白鍛煉得特別出色。
“.……”許漢白聽了,別過頭,實在是不願再聽溫文瞎扯了,“快去洗吧,廢話真多……”
“哦……”
正要去找衣服,卻又被人從身後抱住,冷淡的氣息從身後襲來,帶著一種自己無法抗拒的獨特魅力,讓溫文變得拘謹木訥,所以動彈不得。
“.……為什麽願意住進來?”許漢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不願說就算了。”感受到溫文的僵硬,許漢白很快就放開了他。
“我願說啊。”溫文轉過來,看到許漢白平日裏清清靜靜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有些驚訝。
“.……被你逼的。”溫文很快公布了答案,以免許漢白過於期待。
“.……”
“你沒有裝攝像頭吧?我怕你對我的愛過於熾熱,做出不法行為。”溫文走到櫃子前蹲下找睡衣。
“勸你措辭真的不要太放肆。”許漢白嚴肅的語氣,讓溫文忍不住回頭。
“我也想不那麽容易衝動,也想好好的和你說話,相處得正常一點。”許漢白道,“但你繼續這麽說下去,我真的不保證自己能克製下去.……畢竟一起住的話,看上去你已經屬於我了。”
“.……為了能繼續友好的相處下去,你一定要克製住。”溫文看著許漢白。
精神上支持一下就可以了,行為上再賤一點沒關係:“但我該說什麽還是要說的,畢竟有的話不說我會很痛苦。”
“.……”許漢白的目光緊緊抓住了溫文,下一句話是一定要逼迫他作答的,“我想知道你現在依舊拒絕我的理由。”
“和從前一樣啊。”溫文輕鬆的語調一點也不受影響。
“那你住進來的理由。”
“被你逼的。”溫文重複道。
“.……”許漢白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一點。
實話說,要是以往,自己身上怎麽也不會出現“讓自己平靜一點”這樣的想法來的,因為平靜就是自己的常態。
可是……
“還是說你不逼我了?”溫文問。
“快去洗。”許漢白咬牙切齒……這次、真的、不願再聽這人胡說八道下去了。
即使說話的時候神態再動人,聲音再好聽……也適可而止,讓自己心情靜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前幾天因為工作,文章分成了幾個部分存在了郵箱筆記本台式等不同地方。今天上來看……果然把文章發錯了……發成了未修改過的,錯字語句不通一堆堆……
已經修改好了,但有點擔心以前是不是也有這種情況自己沒有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