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另種生活
這座公寓也是位於安靜的郊區,四處空空蕩蕩都是些花草,誰來誰往,從高處看一覽無遺。
他們這幫人為了躲避狗仔,都是偏好這種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地方。
停了車,打了個電話給那人,門衛放了通行。
順著記憶中的地址,上樓,到了門前,才發現門已經早早打開。
人到門前,一望就能望到裏邊沙發上坐著一個人,手上一支嫋嫋香煙,看到許漢白,笑如陽光和煦:“喲,來了。”
許漢白走了進來,順手關上門。
第一次看這套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裝修尤其注重細節和品質,的確有文勳的風格。
“怎麽有空來看老朋友了?”文勳笑著吐了口煙,“你不是忙著嗎.……我聽說你第一次拍攝不太順利,有沒有搞錯,台詞都改成最適合你的了。”
“一個月前的事,現在才來關心?”許漢白看著他,“看來你挺忙的。”
“忙,當然忙。”文勳笑笑,他的頭發長長了不少,胡子有些拉渣,看上去許久沒打理過了。
“不過半年,這麽不收拾自己?”許漢白問道。
“幾個月前的事,現在才來關心?”看許漢白嚴肅的樣子,文勳倒是滿不在意,隻是用許漢白的原話打著趣,“看來你更忙。”
“怎麽回事?”
“我現在和從前有什麽不一樣嗎?”他笑道,笑容倒是和以前別無二致,“最近寫的詞比以前更深刻,金曲天後劉歌都來找我,副業寫的新書還得了獎。如果是說這個不一樣,你倒是應該為我高興。”
許漢白坐下來,並沒有接著文勳的話,隻道:“江雲華說,最近有人想要對付我們公司,我、鍾玄義、林如玉,他們手中各有把柄.……隻是沒想到,第四個是合作關係的編劇甜靈。”
“你還以為是莫崇冰之類的?”文勳像是覺得有趣,笑了起來。
許漢白隻是靜靜看著他,並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麽有趣。
文勳擺擺手,麵前的煙散了些,“好了好了,你也別這麽嚴肅,這事鋒娛也隻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吧?他們也不是完全肯定鄧竹不是甜靈。”
“鋒娛沒有肯定,但是瞞不住江雲華。”許漢白簡單道。
“他去調查鄧竹曾經的文稿,發現他是大隱隱於市的文藝作家的可能性不大麽?”文勳覺得好笑。
許漢白皺皺眉頭,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是在用這個把柄威脅溫文的那個朋友?”
文勳看著他,聳了聳肩:“這麽說也沒錯。”
“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的是你?”
“是我。”也許是看著麵前的是多年好友,文勳也不忌諱承認。
“你是在報複他麽?”許漢白的聲音像是認真的。
文勳很快斂去不自然的神色,看著指間的煙頭,搖頭笑笑:“你開玩笑,你知道我早就看上了他。”
對於自己多年的搭檔加朋友,許漢白忍不住說多幾句:“有必要把事情弄得這樣複雜?”
“你是在說我麽?”文勳挑了挑眉,“不過也是,現在求之不得到隻能幼稚地耍著小心眼的,也就隻有我。在溫文第一次被輿論纏身之後,你就開始漸漸放棄了自己的原則,不再把那套小心機用在他身上.……怎麽樣?你是把他推遠了,還是拉近了?”
許漢白直視他的眼睛:“算了,我來這裏不是來問你的私生活的。”
“我知道,你平時對別人的生活從來不聞不問,你是來問我知不知道狗仔背後的是誰,對嗎?”文勳懶洋洋道。
最後一天的節目倒沒有想象中那麽壯烈,溫文心平氣和得對著麥克風說了再見,連舍不得的評論也沒有流連,便出了錄播室的門。
抬起頭,隻看到林儀蔣筠澤張陽一臉沉重。
“.……我還沒死。”溫文道。
林儀拍拍他的肩膀,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離開節目沒什麽不好的,反正我也不是塊料子。”溫文道,“沒準以後會有什麽更廣闊的新天地。”
“.……你在做夢。”雖然氣氛很傷感,蔣筠澤實在忍不住道。
“.……都快離開這裏了,如果說不出什麽好話,你還是閉嘴吧。”溫文張望,“鄧竹呢?我想聽他拍馬屁。”
“他沒來。”林儀道。
“他居然沒來?”溫文嘖嘖嘴,“以前他每天都期盼著能看到我失業,這麽重大的日子,他居然不來。”
張陽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忍心:“不過他哥好像來,在外麵休息室坐著。”
“他哥?”溫文奇怪,“如果你說的是鄧淵的話,那麽那是他弟弟,不是他哥。雖然他確實看上去比較像哥。”
休息室裏,果然是鄧淵在等候著。
看到溫文來了,鄧淵便起身走過來。他神色間有些匆忙,張口就問:“我哥呢?”
溫文被噎了一下:“你問的這個問題正好是我想問的。”
鄧淵聽到了這個回答,似乎從未感到過如此疲憊,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來,問溫文:“田淩靈的電話,給我。”
溫文掃了那邊看過來的林儀等人,把鄧淵往外拉走。
到了走廊上,溫文才小聲問道:“怎麽?人都不見了?沒有我在的日子你們真是過得丟三落四的。”
“還有文勳的電話和地址,你有麽?”
“電話有,地址沒。”
鄧淵記了號碼,才對溫文道:“他因為那件事,似乎遭到了威脅.……在家窩了好一段時間,每次接了電話都怕得要死。今天接了個電話就不見了。”
鄧淵似乎很累,做了那麽久IT男,熬夜結局各種程序難題,精神依舊很好。
從來也沒有現在這樣無精打采。
“我隻怕他犯了傻事。他去哪倒是無所謂,就算是在文勳那裏,也沒關係。”
鄧淵提起文勳的名字,似乎有些遲疑。
“這麽嚴重?”溫文想象不出鄧竹崩潰的樣子,印象中他絕對是純種傻白甜。
“他不像你,他躲著是真的躲著,這幾天就裹在被子裏,說什麽也不聽。你也知道他平時就知道吃軟怕硬,從小就和隻沒用的老鼠似的。”鄧淵越說越沒聲。
忽然鄧淵從口袋裏拿出一隻震動的手機,遞給溫文:“你看這個已經打來好多次了,說是記者。我怕擱置久了也不好,遇到這種情況你怎麽解決?”
溫文拿過來一看:“我一般是順其自然。”
說著溫文便“自然而然”地把電話接了。
許漢白看了下時間,溫文應該已經下班了,自己必須走了。
"要走了?"文勳看許漢白不停看著手機。
“嗯。”
“接溫文?”不知為何,語氣中有些羨慕。
“嗯。”
想著許漢白犧牲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休息練琴作曲時間,都花在為溫文東奔西走,文勳不由得笑了:“像我們這樣的人,明明有很多捷徑讓普通人愛上自己,把生活變得更有趣刺-激。你還要一步一步走著來。”
“他不是普通人。”許漢白想也沒想,“怎麽,鄧竹,他在你心中是普通人嗎?”
文勳一愣。
房間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許漢白往房間門掃了一眼,便又直視文勳有些緊張的眼睛:“比起自作孽的糾纏不清,溫文還是比較喜歡站在能夠吐槽別人狗血的角度。”
溫文看到許漢白的車子,招了招手,順便把臉色更加蒼白的鄧淵拉上了車。
許漢白看到眼鄧淵,麵上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隻是端詳著鄧淵的臉,幽幽吐露了一句:“看來你真的很擔心。”
“.……”鄧淵道,“任誰目睹了一場車禍現場,都會擔心。”
許漢白的眼神,仿佛再憐惜他的神誌不清醒。
溫文置若罔聞,飛奔著上了車,第一時間伸手掏儲物夾裏的零食。
沒有像往常那樣去囑咐溫文少吃點,許漢白暗暗觀察溫文的神色,這最後一場節目自己還沒有聽,實在不知道節目究竟如何。
不過對於一般人來說,經營了一段時間的節目,最後落得一個自己的能力無法與它的名氣匹配的下場,將主播權利轉交他人……怎麽來說心裏也不好受吧。
許漢白默默地看著溫文黑暗中的側臉,心裏不禁為最後一次做節目沒有陪在他身邊而感到有些後悔.……
直到溫文吃了零食心情舒暢,舒服地歎了口氣:“太好了……經過了一場節目改革的修行,我終於過上名正言順的鹹魚生活。有付出才有回報,這果然是世間的真理!這是我應得的回報。”
鄧淵高覺得到車子猛地晃了一下。
“.……吃完這包不準吃了!”許漢白口氣忽然嚴厲起來。
“.……哦。”
“你要去哪?”這個問題顯然是問鄧淵的。
“文勳的住處。”鄧淵直接道。
“走捷徑是要有交換條件的。”許漢白當然知道鄧淵根本不懂文勳住在哪裏。
“可以。”鄧淵問也沒問條件是什麽,“我問過你們公司的人,都以保密為由拒絕了。電話剛才打了,打不通。”
“你黑客技術不是很好?”
“我等不及了。”
“嗯。”許漢應了一聲。
要是自己知道溫文在鍾玄義那裏,怕也是要這樣滿世界瘋找的。
溫文嚼著滿嘴的零食:“哦,鄧竹在文勳那裏?我居然隻是你找地址的一塊踏腳石,難過。”
“.……我是來問你田淩靈的號碼的,順便搭便車。”鄧淵道。
“難過!”溫文不聽解釋,又扭頭對許漢白說:“你居然同意得那麽幹脆,我從來沒想到你是那麽正義的人,以後也要多出賣朋友,充分利用身邊資源。”
“我可以在媒體麵前多出賣你,比如你的素顏未PS照你平時說話的錄音。”雖然因為廣播明星的隕落太迅速,這些消息已經不值錢了.……不過照片和溫柔形象確實是溫文遊刃網絡世界的擋箭牌。
“.……”溫文咀嚼道,“我說的出賣僅限於朋友。而我早就有預感,我們的友誼在韋偉電話打來的時候一定會破裂。”
“嗯,所以已經破裂了。”
鄧淵坐在後排,卻從後視鏡看到,許漢白說出這句話時,嘴角居然在悄悄上揚。
把鄧淵扔到了鳥不拉屎的郊區公寓樓,許漢白和溫文兩個根本不管鄧淵“我要怎麽回去”的咆哮,頭也不回拍拍屁股就走了。
“反□□-治-社-會,多走幾步路不會死。”許漢白道。
溫文應和:“對,不多一點社會的阻撓怎麽能體現真愛。”
繞了個大彎又回到了家裏,溫文推開門進了屋內,忽然覺得屋子裏安靜得想要高歌。
“.……瑞小妹呢?”溫文發現了異常。
“走了。”
“為什麽走了?”
“我打了電話給她那個鄰居。”
哦!大馬哈魚,那個暗戀瑞小妹多年的小鄰居。從瑞小妹來這裏玩就一直追問地址,昨天瑞小妹許漢白的緋聞上新聞,睡前還在網上一直哭著追問真相.……平時唯唯諾諾,沒想到接人接得那麽迅速。
……
不對。
“你怎麽知道他的電話的?”
許漢白麵無表情地把沐浴的毛巾掛在肩上:“我早就知道。”
“.……哦,我忽然不想問你為什麽知道了,我怕摧毀你在我心中的正麵印象。”
許漢白進了浴室,關門前冷冷丟下一句話:“你應該感激我現在才打了電話。”
溫文默默退回房間,然後把門反鎖,又挪了個椅子抵住門,再在椅子上放了書和衣服壓實了。
然後快速在自己房間的浴室裏快速洗了澡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十分鍾後,甚至沒有嚐試敲門或轉動門把,門外的人特別有預見性地直接用鑰匙開了門。
接著椅子直接被推倒在地。
“有桌子不用用椅子?”許漢白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若有所思,“哦,我知道了。”
“.……我承認其實是我的智商低下。”溫文死豬不怕開水燙。
“哦,真難得。”漫不經心的感歎。
溫文下意識把被子裹緊,可腳步聲逼近,冰冰涼涼的氣息還是從被子下邊鑽來。
下意識把腳一踢,腳卻被輕易捉住。
屏住呼吸裝死,卻阻止不了那手從腳底滑上了小腿。
還在感受著修長手指撫摸琴鍵一般的溫柔煽情,接著另一隻手便把褲-子拉下了。
手從小腿騰出來,又把溫文腦袋上的被子翻開讓溫文能夠看到自己。
一張臉像是水墨畫一般清冷勾勒,如此逼近,溫文幾乎喘不過氣來。
溫文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對許漢白來說都是享受。他俯下身子,像是不忍心一口吞食眼前美食的捕獵者,伸出舌頭,舔了舔溫文緊張的喉嚨,可卻不知頂著這樣禁欲感的臉做出了這個動作,這反而讓溫文更緊張。
感受到溫文的顫栗,心底竟然燃起像是即將讓獵物一招斃命的狩獵者一樣興奮。
這種感覺他平淡如水的生活感受中鮮少擁有。他從未想過成為弱肉強食的犯罪者的感覺,竟然如此美妙。
太好了,他是我的了。
這一瞬間他居然有一秒理解了文勳。要是自己從一開始就了解與所想之人心意相通共享□□的美妙,卻發現自己並非當前這場愛情的主角,而成為了喚醒他與別人感情的一個契機.……
難以想象自己的內心要經受怎樣的折磨。
他不是文勳,不會因為熟能生巧把感情簡化成在一起和分離。他可能隻會自尊心極強地把眼睛從溫文身上冷漠別開,痛苦和遺憾隻能埋藏。因為他總是善於埋藏。
幸好,他不必如此。他隻需繼續順著自己的心意簡簡單單地愛上,簡簡單單地愛著。
因為溫文善於發現他的埋藏,當軌道方始偏離兩人信條中的簡單或快樂,便會毫不猶豫掉轉過來,生硬卻也要遵循著心的本意。
許漢白在溫文身上落下幾個吻,充滿愛意與感激,卻忽然感覺到一個手猶猶豫豫摸到了他的褲頭。
身體一僵,黑色的眼眸掃向溫文的眼睛,溫文正緊張地看著褲頭上的手。他抬眼,迎著許漢白的目光,手像是魚一般地溜進了許漢白的褲子裏。
許漢白垂下眼睛,將目光從溫文的眼睛移至他的唇,深吻了下去。對彼此的氣氛感官敏銳的他知道,要是此時給溫文太大的壓力,恐怕又會逃之夭夭。
讓溫文知道性是讓人滿足和快樂的,解放自己,這對彼此和彼此的關係都有好處。
“鈴——”突兀的鈴聲打斷了滿室旖旎。
……
《世上隻有媽媽好》應時響起,還是硬漢合唱團的惡搞版本,氣勢磅礴地歌頌著對母親的愛……
“啊!”溫文的唇被咬了一下,疼得慘叫。
許漢白把手撐在溫文兩旁,盯著溫文把胸-前敞-開衣服拽緊的手——這手剛才還在自己的褲-子裏。
臉色陰冷:“這次是垃圾車了?故意調了鬧鍾?”
“我沒有!是真的電話鈴聲!”危急時刻哪裏還想得到漂亮的借口。
許漢白睨了一眼像一隻受驚大貓的溫文,心裏想著要下次一定要把溫文手機扔出外邊。
懶洋洋伸手從床頭櫃拿了焦急震動的手機,瞄了一眼,看到屏幕上閃爍著來電人:垃圾江嘴炮.……
要不要把手機摔個稀巴爛呢?
在《世上隻有媽媽好》裏沉思了十秒鍾,許漢白手指一劃拉,還是選擇了接聽。
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江雲華是一定要遭到報應的......
“要死了要死了!”江雲華極有預見性,為自己未來的命運呐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