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接連不斷
吃東西是花不了一個小時的,因為溫文吃得奇快,十幾分鍾桌上的東西就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溫文就著魚汁又吃了一碗飯。
“再吃個東西我們就商量一下對策。”溫文用紙巾擦擦嘴巴。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好幾天了。”許漢白鄙視他,“我目測你都胖了十斤。”
說是這麽說,但許漢白還是從廚房端來了橘子。
口味香甜,許漢白自己也忍不住吃了幾片,剩下的都剝給了溫文。可剝的速度還沒有溫文吃的速度快。
吃到第三個的時候就有點吃不下了,溫文終於撐得直打嗝。
“困嗎?”許漢白把癱在沙發上的溫文一把撈到懷裏。
溫文打了個哈欠:“我小小的眯一下眼睛。”
許漢白動動肩,把他推了推:“要睡去我房間睡,不要在我身上流口水。”
“你變了,要是還是以前你暗戀我的時候,你肯定是在心裏偷偷開心。”溫文的表情落寞,“男人都不靠譜。”
“.……”許漢白伸出好看的手指,在溫文軟軟的嘴唇上按住,“學了這麽久鋼琴,不靠譜靠什麽。”
“你爸爸讓你學鋼琴的嗎?”不管壓在唇上的手,說起話來,聲音含糊得就像是吃了塊糖。
“不是。是你爸爸讓你學廣播的”
“不是。”溫文也否認,“我天生並且自願這麽囉嗦。”
“.……”許漢白搖搖頭,“播音主持的災難。”
“娛樂界的福音。”溫文自詡。
“.……”
許爸爸睡覺極其規律,不多不少,剛好一個小時就起了床。
這期間溫文的嘴巴就沒停下來過,一邊吃一邊說,嘮嘮叨叨折騰了半天也沒睡去,桌子上的橘子還少了一半。
“我爸要出來了。”許漢白聽到房間裏悉悉索索穿鞋的聲音。
“你的耳朵和狗鼻子一樣靈。”溫文道。
“.……”這是什麽形容。
房門“喀”一聲,許爸爸果然很快出了門。
溫文和許漢白保持著距離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姿態端莊有如剛剛在討論學習的三好學生,現在正朝許爸爸那邊行著注目禮。
許爸爸從門中出來,手中拿著一本書,看了一眼兩人。他精神似乎不太好,午覺睡得不踏實。
“嗝。”溫文響亮地打了個嗝。
許爸爸神色一頓,下意識掃了一眼餐桌桌麵,桌麵已經被收拾過,幹幹淨淨。
氣氛尷尬。
“.……”許漢白隻得開口道,“爸,我們隻住兩天,還有工作。”
許爸爸“嗯”了一聲,點點頭,走了過來,坐在沙發另一邊。溫文看到他手上拿的是一本樂譜。
“工作怎麽樣?”
“很好。”
“你最近的歌,還是不太夠。”許爸爸道,“我聽了一下,覺得有地方可以改進。”
許漢白一愣:“哪裏?”
已經做好了和爸爸說明情況的準備,沒想到爸爸談起的居然是樂曲。
“來琴房。”許爸爸起了身,也沒有回頭讓許漢白跟上,扔下三個字,便直接走向了琴房。
“你爸挺會創造親子談話機會的。”溫文催道,“快去吧,我在外邊玩手機,要是你撐不住了,我聽到三聲蟋蟀叫就進去救你。”
“.……你玩手機連敲門聲都聽不見,三聲蟋蟀叫.……我怕你聽著就睡著了。”
“.……”
“好好玩手機,裏麵還有水果。”許漢白交代了句,轉身就進了琴房。
溫文吃著水果,聽著琴房裏的淅淅瀝瀝的琴聲,倒是有滋有味。
琴聲從兩人進屋子開始,就沒有停下來,溫文忍不住給許漢白發去了信息:“你爸間諜工作做得挺好的,還用琴聲全程掩護。”
過了一會兒,看手機沒有回複,又發過去一句:“你們不會是再用琴聲對話吧?好有武俠小說琴劍會友的感覺哦。”
“.……這一段聽著略有些憂傷,是不是你爸哭了……沒事,你可以跟他說你會和我分手的。沒關係,善意的謊言我一向撐得住,我先跳個樓壓壓驚。”
“你爸是不是又同意了!我聽到了他內心的喜悅!這一段聽著好想跳舞哦。”
“.……果吃完了,你們再不出來我就要餓死了。”
“我可以開電視嗎?”
“我開了。”
……
下午五點,許漢白和許爸爸才陸續出來,許爸爸沒有多說一句話,隻是徑直走向廚房。又要吃飯了。
溫文正在看電視劇,津津有味,連許漢白走到了身邊都沒發現。
許漢白扭頭,看電視上播著林如玉的古裝新片。
“快來看林姐姐的新片,挺美的,就是網上被罵死了。我沒注意到這個片裏還有王憂,這次又演備胎。”
“.……”許漢白坐下來,看電視上武俠劇林如玉王憂造型飄逸,說著文縐縐的話。平時和這兩人相處多了,怎麽看怎麽別扭。
“你爸選擇麵對現實了是不是,我看到他去做菜了。”
“.……我爸每天都是這個點去做菜。”許漢白道,“我們什麽也沒說。”
“你們彈了一個下午的琴?”
許漢白點頭:“.……我覺得要不是因為他對我的曲子有許多意見,可能他都不會放我們進來。”
“.……”
“我去幫我爸。”許漢白站起來,走近了廚房。
“我呢?”
許漢白眼睛一瞥,看到了溫文圓滾滾的肚子,伸手過去摸了摸,溫文覺得癢癢的,腰一扭,歪在沙發上。
“幹什麽.……雖然我看上去真的很像懷了,但是你爸是不會信的!”溫文掙紮著坐起來。
“.……你在這裏消耗一下,又準備吃晚餐了。”許漢白說著,又拍了拍溫文的肚皮。
吃飯的時候,許漢白盛飯,看到鍋裏的飯量是四人份的。
這頓飯最後確實也是三個人剛好吃完,許漢白一碗許爸爸一碗,溫文一個吃了兩碗。
飯桌上許爸爸和許漢白都沒什麽話,隻有溫文吃一口說一句。不過這也情有可原,可能不通過這種方式消耗體力,溫文可能還真的吃不下了吧。
“煎蛋原來是黃色的啊,我一直以為煎蛋是黑色的。”溫文看著許漢白,委屈兮兮。
“.……難道以前你沒吃過?”
“但是你和我的作品,對我進行了十分徹底的洗腦,讓我相信了煎蛋是黑色的。”
“.……”
“你媽媽以前做的煎蛋,也是黑色的。”許爸爸突然說了一句。
許漢白暗暗看了一眼爸爸,他動作和神色依舊平靜,像是在說一句極其普通的話。
“吃吧。”許爸爸沒有看向他,他夾了一塊茄子放到自己的碗中,接下來沒有再說一句話。
吃飽了飯許爸爸出去散了散步。許漢白因為太惹眼的緣故便沒有出去,許爸爸是獨自散的步。
晚上父子倆又進了琴房,許爸爸八點準時出來,洗漱過後便進了房間。
九點鍾準時關燈,不早也不晚。
隻是八點多溫文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許爸爸拿著衣服走進浴室。
正麵撞上許漢白的爸爸,溫文還有些傻,隻是嘴裏下意識喊了句:“叔叔.……”
許爸爸摘了眼鏡,和許漢白太過神似,溫文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20年後的許漢白。
五官極其神似,隻是沒了青春和朝氣,氣質更斯文涵養。
許爸爸看了溫文一眼,便偏過身子讓了溫文,臉上看不出喜惡,也沒有任何反應。
溫文穿著睡衣走出來,發著懵。
“怎麽了?”許漢白拉了拉他,“洗澡腦袋進水了?”
溫文回過神來,看著許漢白:“.……你的外貌遺傳了你爸爸,你的廚藝遺傳了你媽媽,你的陰險是基因突變的嗎?”
“.……”許漢白把手指在溫文兩頰的頭發旁摸了摸,手上濕漉漉全是水,皺著眉把溫文拉了過來,搓了搓他頭上的毛巾,“我的審美是基因突變。”
“哦,那你們家族這是在進化啊!”溫文感歎得很是及時。
“.……”
住在許漢白家的第二天,過得和第一天幾乎一模一樣。
要是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和溫文說他現在穿越到了一個時間循環裏,溫文可能真的會點頭相信。
就連洗完澡出門撞見許爸爸的冷漠場景也是一模一樣。
“怎麽了?腦袋又進水了?”許漢白拍了拍溫文滴水的頭發,每次從浴室裏出來,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擦也不擦幹。
“.……我今天已經特地提前了時間洗澡,為什麽還能撞見你爸?”
“今天你要是洗的時間長一點,還能撞見我爸拿著菜刀砸在浴室門上讓你別唱了。”許漢白毫不留情地說明了真相,“你一唱歌琴房的隔音板都不管用。”
“.……哦。”溫文傻傻的,還在想什麽,就被許漢白推回房間,按在椅子上吹頭發。
直到走的那天,許爸爸都沒有給許漢白把話交代清楚的機會。他對溫文也一直是不冷不熱,看不出態度,不過溫文的飯卻也是依舊會做的。
甚至兩人走的時候,許爸爸也隻是把兩人送出了家門,與許漢白道了一聲“有時間多回來”。兩人還沒下樓梯就輕輕關了門。
隻是兩人在樓下等車的時候,溫文又回頭看了看這座普通小康家庭居住的小公寓,便看到了窗前默默站著的許爸爸。
“你爸和你一樣。”溫文對許漢白道。
一次旅途來回折騰,回到家第二天就要開始工作,溫文趕緊享受起最後的休閑時光,拿起手機給沒有群發拜年信息的小夥伴們挨個選中群發,抓住過年的尾巴再喜慶喜慶。
林如玉王憂幾個據說都沒年假的都一一回應了,以前的同事林儀蔣筠澤也都在拚了命炫耀家裏過年夥食如何豐富。
隻有鄧竹那邊悄無聲息。
溫文糾結了半天,拉了好幾次麵對自己躺著的許漢白,卻什麽也沒問出口。
“有什麽快說。”許漢白眼睛從溫文的手機上劃向他欲言又止的嘴,“嘴巴便秘了?”
“.……你說話越來越有藝術了。”溫文道。
手中的手機嗡嗡一響,溫文拿起手機,看到了鄧淵的回複。
“你又群發了是吧?我和我哥的手機是同時響的。”
接著一張照片發了過來:“我哥決定跳個樓給你拜大年。”
照片上鄧竹正麵對著陽台,背影寂寥。
溫文一個手抖,電話打了過去,卻又在瞬間被掛斷。
鄧淵的信息接踵而至:“騙你的。別打來,快把我哥嚇哭了。”
“他怎麽樣了?跳下去了嗎?我看網購花圈正好打折。”溫文手指可是金剛指,手機打字爐火純青,十秒一句話。
又一張照片過來。
照片上鄧竹縮頭縮腦吃著辣條,表情是被人發現的驚恐狀,感覺真的快嚇哭了。
“回家見爸媽,他喜愛的垃圾口糧被斷絕了許久。我騎車半個小時才買到的存貨,馬上就被他偷吃了。我決定協助他完成跳樓大計。”鄧淵回複。
“我靈魂上支持你。”溫文回複完畢,便把手機黑屏,放在了床頭櫃上。
“好了?”許漢白一直在看著溫文的小動作。
“好了。”
“沒什麽要問的?”許漢白挑眉。
“沒了。”
“你不是喜歡聽八卦麽?”
溫文深夜精神病發作,馬上開始分發雞湯傷感過往美好生活流逝:“聽八卦可是上等社會的人群才能夠享受的特權,我現在太忙了沒空培養愛好了。”
“你現在忙著調戲我麽?”許漢白按住溫文在胸前亂摸的手,剛才溫文扯了自己好幾次衣服,衣服早已經鬆散了,溫文伸手進去表情那叫一個順其自然。
“我忙著的所有事都是為了自己現在或未來爽。”溫文恬不知恥。
許漢白緊盯溫文坦蕩的眼睛,手撫上溫文的臉頰,喉結動了動,便把頭湊過去。
“砰砰砰!”巨響的敲門聲。
許漢白動作一頓,目光黑漆漆掃向溫文。
“不是我!”溫文百口莫辯。
“那就繼續。”許漢白無視那敲門聲,腦袋湊向溫文。
“嗯……”這真的不是一個好決定,因為唇舌交接隻會讓身體的熱情越來越濃烈,對緩解彼此渴求的欲-望毫無用處。
所以當兩人分開決定去開門中斷那煩人的敲門聲的時候,心態已經開始邁向了反人類反社會。
即使遏製住自己的是許漢白,因為他知道要是自己不及時推開溫文,恐怕場麵真的控製不住。
所以第一個到達門口的便是許漢白。
他看了一眼貓眼,便從廚房裏拿出了一把菜刀。
門一打開,是灰頭土臉的江雲華,他的臉上也一樣掛著還沒從假期裏醒悟的迷茫。
“淡定!”江雲華就算眼不尖,也看到了許漢白手上的東西,“激情殺人也是要判刑的,想想你的爸爸,想想你的工作,想想你的情人還有你未出世的孩子。”
“說。”許漢白道。
溫文也披了一件衣服從裏麵扛著發燙的熨鬥跑出來,江雲華看得直冒汗:“你們知道我來幹什麽嗎?”
“來送死的。”溫文手上的熨鬥茲拉茲拉作響。
“溫文,你不像以前那麽清心寡欲了,居然要為了一己私欲殘殺同事。”
江雲華一邊譴責,一邊張開手掌。手掌上一個拇指大小的東西,一片小小的芯片。
“錄音器。”他指著那個拇指大小的東西,“我們這棟公寓的清潔人員就是公司雇傭的,攝像頭這些東西怎麽也得露出一點馬腳,根本藏不住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人就用了這種玩意竊聽隱私。”江雲華麵色不太對。
“在我們門口?”許漢白看了一眼那個小玩意。
“不,你們門口的是這個。”江雲華當場從門外走廊的地毯邊緣挑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東西,“這個東西小,沒有無線傳送的端口,是靠內存卡儲存音頻文件的。你們這個卡沒有問題,我手上這個卡也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放在這個錄音器裏的前一張卡,那個卡已經被取走了。”
許漢白稍微一思考,便分析道,“這個是鍾玄義家門前的?”
“對。對方不知道從哪裏得來消息,說鍾玄義私生活混亂,就藏了這個東西。結果沒有抓到鍾玄義的把柄,反而抓到了某些人熱戀中的鬼話。”
“.……這也行?”溫文手中的熨鬥依舊茲茲作響,他搖搖頭,“你怎麽知道,你又黑了別人的電腦嗎?嘖嘖,你這個半夜敲門的理由太長了。”
“如果是我黑了別人的電腦,你們應該為我先下手為強而感到慶幸。問題是,我這次並沒有黑別人的電腦。”江雲華露出了收拾爛攤子的時候總掛著的虛弱慘笑,“我是通過公共社交網絡直接聽到的,在最新熱門視頻的分類下。”
“你們可以去聽聽,播放量有十萬了。”江雲華由衷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