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哥與書庫
大姐說：勤能補拙。讓我不要羨慕大哥，隻要肯努力，一定不會比別人差。但是大哥真的好聰明，先生教什麽都學的十分快，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有生而知之者？還有，湯姆蘇光環是什麽？——
摘自《我的手劄》
楚家子弟，滿五歲啟蒙，使之知禮明史。
“少爺，該起了。”
貼身丫鬟拉起床帳子，喚醒熟睡中的楚淩風，又有一隊小丫鬟捧著水盆、牙粉、毛巾等用具，在服侍楚淩風穿衣之後服侍他洗漱。
整個過程安安靜靜，十分有條理。
一碗溫度適中的燕窩下肚之後，又喝了一碗大姐特意吩咐的熱牛奶，楚淩風便帶著一串小廝與老媽子出了他居住的正壽居向文軒閣走去。
本來他是可以讓人抱著他走路的，但是大姐極力反對，因此從他啟蒙開始便隻能走路去文軒閣。
文軒閣是楚家公子讀書的地方，楚家特聘大儒為楚家公子啟蒙。裏麵十分文雅，文人喜好的梅蘭竹菊一樣不少，加之小橋流水，一派清雅之境。轉過一片竹林，便看到了一件掛著“致書齋”匾額的竹樓，這裏是夏季教學之處。走入其中便看到一位十歲左右的少年一襲華服盤坐在席子上，握卷誦讀。
這位少年還未長成，但已有絕世風華，加上容貌俊美出眾，不出幾年便是一位絕世佳公子。
"大哥。“楚淩風躬身行禮。
少年，也就是楚家這一代的庶長子楚淩軒停下誦讀，起身還禮，微微一笑，頓時讓人覺得周圍都被照亮了。
“小弟，先生未至，可溫習先生昨日所講，以防先生查問。”溫和的態度、優雅的舉止，完美詮釋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讓智能守在門前走廊下的小廝一臉的敬慕。
“多謝大哥。”楚淩風再次行禮，來到左邊的座位上坐下，拿出書也開始誦讀起來。
大昭，左為尊。
嫡庶有別，尊卑有度。
即使楚淩軒是長子，但是他的地位永遠在身為嫡子的楚淩風之下。
片刻之後，一位須發半百的老者走了進來，雖然頭發花白，但是腰挺得筆直，一雙眼睛銳利深邃，一身儒衫穿在他身上有種浩然正氣的意味。
郭修明，大昭名士，出身士族，是江南郭家旁支。
郭修明進來之後，沒有走到前麵的座位坐下，而是踱步來到楚淩風麵前，先翻看了一下楚淩風昨日寫的那幾張字，略微一頷首，又讓楚淩風把《三字經》從頭到尾背了一遍，這才滿意的讓他坐下。
檢查完楚淩風，才檢查楚淩軒。
“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你如何解釋這句話？”
楚淩軒站起來恭敬地行了一禮，開口道："回先生。這句話的意思是發財作官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不用正當的方法得到的，不要接受；貧窮和地位低賤是人人厭惡的，不用正當方法擺脫的，就不要擺脫。君子扔掉了仁愛之心，怎麽能成就君子的名聲？君子沒有短時間離開仁道，緊急時不離開仁道，顛沛時也不離開仁道。"
郭修明滿意的一笑，態度比對楚淩風的例行公事要真是親切許多，撚動著胡須，說道：“戒驕戒躁，不可自滿。”
“是，謹遵先生教誨。”楚淩軒再次行禮，態度異常恭謹。
楚淩風眨眨眼，在他的視野之內，先生頭上頂著“郭修明（儒生）”，而大哥頭上則是“楚淩軒（女穿男，湯姆蘇光環）”。
湯姆蘇光環是什麽？什麽叫做女穿男？
為什麽有大哥在，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楚淩風有很多事情都搞不明白，覺得自己應該多讀些書，相信書中會給自己解答的。摸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肚子，楚淩風這樣下定決心。
在楚家，除了大姐和娘，其他人都非常喜歡大哥，就連最重嫡庶之別的父親也是。大姐待大哥雖然比二姐好些，但是總有種“敬而遠之”的客氣，楚淩風自己則是一接觸這位很親切的哥哥就會肚子隱隱作痛，尤其是他笑的時候，因此除了一起讀書，楚淩風對這位哥哥是能避則避。
君子六藝。《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上午念書，下午則是學習射箭、騎馬，楚家雖然不是武將之家，但也有一個很大的演武場，也喂養著塞外寶馬。
楚淩風才五歲，小胳膊小腿，力氣又不足，騎馬射箭還太早，他又不想看文武雙修的大哥表演，便跟訓練他們的教習告了假，帶著一大串仆從進了楚家的書庫。
一打開書庫的大門，便有一股灰塵夾雜著塵朽之氣撲麵而來，老媽子立刻把楚淩風拉到了一邊後退了好幾步。
“少爺，你要找什麽告訴老婆子一聲，讓小廝幫你找，這裏那麽髒，少爺您身嬌肉貴……”
“閉嘴。”楚淩風不高興的嗬斥道，他實在沒興趣和這些無知之人多嘴。這裏可是書庫，士族傳家與寒門不同，傳承的不是什麽珍寶重器之物，而是書籍，更正確的說是各種珍貴孤本。
因為他是楚家子弟才能進入這個地方，別看書庫周圍一個守衛也沒有，但事實上他一靠近這裏便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在這裏等著。”楚淩風吩咐道，一個人走了進去。
書庫之中有些昏暗，為了保存書籍，這裏沒有很大的窗戶，在牆上鑲嵌著夜明珠足以照亮架子上的東西，一排排架子上放置的不是書，而是一個個長度不同大小不一的木匣子。這些木匣子都是黃花梨所作，十分精致也十分結實，裏麵放置著各種孤本或者珍貴字畫，同時還有一包特製的香料，有防潮防蟲防腐的功能。木匣子外貼著一張字條，標明裏麵的東西。書架上還掛著一個木牌，寫著盒子中所放物品的種類、名稱、分類與借用、翻看的標準與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