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吞瓶屍
“那這裏的地盤到底屬於誰?”
後者喃喃道:“屬於誰?倒鬥的、肉票的、走白貨的太多了,起初爭鬥的很厲害據說還驚動了公家。但能混到今天的哪一個是好惹的,後來幾行的老大聚在一起商量出個折中的辦法。”
“什麽辦法?”
鹹魚看了我一眼笑著說道:“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我差點笑出聲來:“共同開發,說的這些亡命徒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
“這也沒什麽稀奇的,風樓會沒有什麽珍貴的資源隻是一個便於交易作案的地方,也沒有哪一行會把大本營落在這裏。能占為己有固然好,啃不到嘴裏也不會死磕,畢竟一旦真的亂起來誰也討不著便宜,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鹹魚說道。
“總要有個規矩吧。”我問道。
“當然,各行各業,各走各道。風樓會就有三條死規:第一,不得故意破壞對方的財路,有違者死。第二,不得故意傷害對方人員,有違者死。第三,不得隨意殘害風樓會周邊百姓,有違者死。”
聽到第三條我真的樂了:“你們還保護百姓?”
“保護倒談不上,隻是如果弄的百姓人人自危這生意也就沒法做下去了,一塊爛肉會壞了滿鍋的鮮湯,這個道理誰都明白。”我點點頭不否認這個道理。
“不但如此,逢年過節還會發放一些禮品錢財,安一安百姓的心。”
“這是為什麽,不是說沒有人知道你們的存在嗎?”
“哈哈……”後者笑了:“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像老婆偷漢子。你以為別人不知道,其實人家比你知道的還要多,還要早。所謂的秘密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罷了。”
說著話已經爬上筒子山來到了喪魂嶺,今天的夜色很不好天上烏雲滾滾山上的濕氣很重,鹹魚說這一場大雨怕是躲不過了。喪魂嶺上草叢茂密,怪石隱藏在其中,冷風吹來若隱若現。我裹了裹大衣順著山梁看了上去,嶺峰處隱約有一個廟一樣的建築,想來就是龍王廟。
龍王廟我見過不少,大多都建在水澤豐盈的地方,畢竟那才是龍王應該呆的地方。當然,山林間也不是沒有,但大多地勢較低,像這樣直接建在山峰高出的卻是不多見。
有道是望山跑死馬,龍王廟的影子就在麵前我們還是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到達。此時天色漆黑,本來慘淡的月光完全的被烏雲遮蓋住。山峰冷風呼嘯而過吹動著腐朽的廟門不住的拍打,使得原本就破敗陰森的寺廟顯得更加詭異。
我和鹹魚掏出了兩把筒子槍,時間太緊沒有搞到好武器。後者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搞來這兩把打獵用的家夥,裏麵全是鋼珠也不需要什麽瞄準,看見什麽不對的一槍過去殺傷範圍很大。我雖然沒有使用過槍,但拋除瞄準的話也沒有什麽難的。
“有喘氣兒的沒,老子來提票了。”鹹魚高聲叫道,嫣然一副老江湖的強調。
可等了半天裏麵沒有出現回話更沒有人走出來,隻有呼呼的風聲吹動著衣領拍打著我的臉頰。
“不太對勁,小心點。”鹹魚說話的口氣有些陰沉,我雙握緊了筒子槍跟在他的身後慢慢的走了進去。
廟門形同虛設,裏麵也是斷壁殘垣。隻是廟堂沒有坍塌還算完整,想來修建的時候下了不少功夫。大堂的門虛掩著,輕輕一推便打開了,迎麵撲來一陣幹土的味道,裏麵一片漆黑,沒有燭火也沒有光亮。
透過手電是光線,我注意到門框雖然破舊但並沒有布滿灰塵,也就說近期有人使用過。我緊張的心情好了許多,這就證明綁匪就在裏麵。
“學生歐陽玉前來提票,道上的兄弟出來見個麵不必裝神弄鬼。”鹹魚說出了‘學生’這兩個字,這是摸金校尉在行當裏的黑話,算是徹底表明了身份如果對方還不理睬的話那就是真的叫板了。
果然,裏麵依舊鴉雀無聲沒有半點回音。
“風哥,一會見人就開槍。”鹹魚顯然是有些怒了,這些綁匪擺明了看不起摸金校尉。
“咱們是來救人的。”我提醒道。
“救了人就全殺掉。”後者的聲音低沉凶狠。
我沒有去接他的話,腐屍、起屍是殺了不少,但活生生的人還真沒破過例。不過自己也不是那種愚頑不化的人,如果那些綁匪真心刁難的話也不介意開開葷。
端著筒子槍小心翼翼的走進廟堂,裏麵聳立著一尊高高大大的龍王雕像,童眼獠牙十分可怖。環顧四周,也沒有什麽擺設顯得空空蕩蕩。
廟堂沒有人,但兩邊分別有兩間耳室偏房。鹹魚使了一個顏色我慢慢的走向左邊的耳室,而後者去右邊檢查。這間耳室也是虛掩著木門,我將手電綁在槍管上,輕輕的頂了一下門框。‘砰’沒想到這扇門居然直直的向後倒去砸在了地上。這一聲的確嚇了我一跳,手中的筒子差點走火。
“怎麽回事。”身後遠處傳來鹹魚的詢問。
“不要緊是門壞了,你也小心點。”身後的鹹魚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估計繼續向前走了。
我慢慢的踩著倒在地上的門板走進耳室,左右晃了兩眼發現裏麵有一張破舊的木床和一個破爛的櫃子。而那張床上麵鋪著一張灰色的褥子和幾張報紙,上麵堆散著一副撲克牌和一碟沒有吃完的花生米,而兩邊擺放著十幾個啤酒瓶子。
走了過去一看,還有幾瓶沒有喝完。觀察了一下酒瓶擺放的位置估計有五、六個人在這裏喝過酒。可他們現在都去了哪裏,這裏不但沒有元寶甚至連綁匪也不見了。
正在我疑惑不解的眼睛不由得四下張望,猛然發現櫃子邊上有一團黑影,用槍一照居然蹲著一個人。這個人就那麽緊靠著櫃子蹲在那裏背對著我,起初受光線的影響那一片地區籠罩在櫃子的影子裏沒有發現。
“喂,兄弟,我來提票了。”雖然知道這個人現在擺著這個姿勢很詭異,但我還是試探性的叫道。
果然,後者沒有回頭也沒有回音,依舊蹲在那裏就好像專心致誌的在研究著什麽。我小心的走了過去拿槍管捅了捅他的肩膀,後者就好似忽然失去了支撐四腳朝天的向後一揚倒在地上。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我看的真切那人的嘴巴大大的張開著,而裏麵居然塞著一個啤酒瓶子。瓶子已經有一大半塞在嘴裏,按照長度計算估計瓶口已經插到了脖子裏,而濃濃的鮮血原本是順著瓶口流進了瓶體,被我一捅倒地以後鮮血倒灌從嘴裏溢了出來。
最讓人感覺匪夷所思的是,這具屍體麵上的表情居然很享受的樣子,就好像在吃著什麽香噴噴的美味,迷離的表情配合鮮血浸滿使得整個場麵充滿了詭異。
這個人一定就是綁匪中的一員,不知出於什麽原因被人殺了,但這種殺人的手法和被殺後的享受使我不寒而栗,本能的想要退出房間叫鹹魚一同來看一看。但就在我想轉身的那一刻,地上的屍體忽然睜開了雙眼,毫無生氣且死灰的瞳孔就那麽圓溜溜的蹬著我。
‘轟……’被這一嚇獵槍終於走火了,十幾顆鋼珠瞬間便打破了啤酒瓶鑲進了它的腦袋,使得本來保持原形的頭顱千瘡百孔。
鮮血濺了我一臉,而此時根本無暇抹去。因為這隻吞瓶屍隻是稍稍一頓,一把抓住了槍管想要奪走我的獵槍。
‘轟……’又是一聲槍響,那隻奪我槍管的胳膊無力的垂了下去。可它並沒有覺得疼痛而是迅速的伸出另外一隻手一把將獵槍掃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