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人無完人
關於李明德毆打趙晉一事便這麽過去了,李明德順利的擺脫了重傷皇室罪名,等他出了皇宮,天已經亮了,說實話,他真的很困,幸好張子仁給他安排了馬車。
李明德也沒想到,張子仁跟老爹一直守到宮門外。
李宏文見到李明德,雙眼紅了,巍巍顫顫地衝到李明德跟前。
“兒呀,你沒事吧。”
李明德真的很困,但為李宏文放心,他勉強打起精神來。
“我沒事,我能有什麽事。”
“那就好。”李宏文連連抹淚,這一次他真的捏了一把汗,若是兒子垮了,那他們李氏怎麽辦,所以李宏文的心情就像丟失了珍寶的人,失而複得了,滿心的激動和歡喜。
“以後千萬不能在魯莽。”
“放心吧,兒子沒事的。”
他們一麵交談,一麵上了馬車,李明德一上馬車便倒頭就睡,他太困了,麵對如此乏力的李明德,張子仁,李宏文也很自覺,倆人自動給他讓出了位子,他們走路回府。
剛要走,張子仁便見到林月紅的轎輦從宮中出來,雖然張子仁不認識她,可從林月紅探出頭來看,她一臉的憤恨,張子仁便知道,從他們身前路過的人就是齊王妃。
張子仁在心裏感歎,明德兄真是太牛了,如此危機的情況,他居然能化險為夷,齊王妃那麽潑辣的一個人也吃了啞巴虧。
在李明德心裏,不管是誰,他都可以得罪,他重活一次,雖然生在古代,但也沒必要畏畏縮縮的活著,無論是誰,隻要得罪他,他便讓對方難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林月紅回到府中。
趙晉一直在等消息,也是一夜未睡,其實主要是疼,火辣辣的疼,令他不適,他光著上身躺在軟榻上,一條條可怖的鞭痕很是顯眼,他雖然一動渾身就痛,正在他難受至極,他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側頭,便見林月紅緩慢地走向他。
“母妃。”
林月紅心裏很難受,可是麵對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堅強,因此她坐在榻沿邊上,柔聲開口說道。
“兒呀,這段時間你就在府上好好養傷,什麽事都不用管,凡事都有母妃。”
趙晉看著疲憊不堪的林月紅,心裏隱隱的知道了什麽,他不禁問道:“皇伯伯他不願替孩兒討回公道。”
林月紅看著趙晉身上的鞭痕,心碎如死,眼眶紅紅的,她真的很想哭,更替趙晉覺得委屈,即便心裏有萬般不甘和恨,她隻能忍住,朝趙晉一字一字地說道。
“兒呀,你皇伯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以後你要記住,凡事不要張揚,不能張口閉口就說誅人九族,你沒有這個權利,你說這種話給人留下把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想謀反,你皇伯伯最忌諱此事了。”
趙晉不過順口說的話,他小的時候大多跟在趙凱文身邊,耳濡目染,自然就張口就來,他很震驚,很無措,一臉慌張地看著林月紅。
“母妃,孩兒怎麽會想謀反,你聽誰胡說的。”
“母妃知道。”林月紅聲音哽住了:“你記住了,往後不三不四的人也別結交了,關鍵時刻反而害了你。”
不用說明,趙晉也知道結果,本來就很憋屈,而今有一項莫須有的罪名到了他頭上,他更難受了,大哭了起來。
“母妃,孩兒委屈,孩兒……”
林月紅自然知道趙晉的性子,但所有人都指正趙晉,即便她心中不滿,陛下卻聽信眾人的讒言,她輕輕閉上眼睛,深深歎了一氣,滿腔的憤恨化作唇角一抹苦笑。
“母妃都知道,兒呀,你放心,這口惡心,齊王府遲早會給你出了。”
明廣偉正好來給趙晉換藥,便見到林月紅唉聲歎氣的,他不由深深的佩服李明德,齊王妃居然也拿李明德沒辦法,真是厲害了。
齊王妃也是活該,她若是聽自己的,什麽事也沒。
現在好了。
人家李明德相安無事,倒是小王爺可被皇帝惦記上了,不管小王爺有沒有謀反的心裏,但凡他的表現有瑕疵,皇帝便上心了,不要說侄子,即便是親兒子,隻要想反,都沒好下場。
小王爺口無遮攔,讓人聯想翩翩。
哎……
活該。
……
明明是端午節,親人團結的節日,但李明德卻在馬車上睡了一天一夜,張子仁也知道他累,到了李府,都沒叫他起來,直接讓他在馬車裏睡了一個舒服的大覺。
端午過後,下了幾天小雨,天空便徹底放晴了,李明德早早起來去忙碌,給災民補償,安排災民動工。慶幸的是錢財到位,事情辦的很順利,李明德便忙忙碌碌的過了半個月,太後壽誕到了。
李明德雖然沒有備禮,但他心裏有數,那就是給太後拍張照片,洗出來送給她。這個女人都愛美,特別看到漂亮的自己,那更是賞心悅目了,他手中可是有後世的美顏相機,絕對可以將太後拍得美美的。
這種自拍送到太後手中,她肯定喜歡,新穎又有意義,比任何貴重的禮物都要珍貴,所以一大早,他便去皇宮尋趙凱文。
李明德給趙凱文提出要見太後。
趙凱文震驚了,說實話他根本不想去見朱豔勤,但李明德提出要見,他很好奇,微眯一雙眼睛問道:“你要見她作甚?”
李明德如實回答。
“陛下不是讓臣給太後準備禮物,臣的禮物就是給太後作一副畫像,所以臣自己要見了太後,才能將畫像做好。”
趙凱文一聽覺得有道理,而轉念一想,李明德畫工很一般,能將太後畫出來,他產出了深深的懷疑:“畫作,可朕見你的作畫功底並不是特別好,你真的有把握畫出好的畫像。”
趙凱文思慮了一番,覺得行不通,因為太後一年到頭不知道有多少人給她作畫,如果李明德給太後作畫,還當壽禮送她,估計她會暴跳如雷,因此他沉著聲音提醒李明德。
“這個太後很難伺候,一個不慎,那就得罪了她,指不定朕也跟著遭殃。而且,每年替太後作畫的人數不勝數,她估計都煩了,你卻要拿她的畫像作為壽禮,她肯定不會滿意,甚至會找你麻煩。朕覺得你還是不要惹事,省得她記仇。”
“陛下,你就放心吧。”李明德鄭重承諾:“保證太後她滿意,臣的畫作一定能讓太後愛不釋手。”
趙凱文用手指指了指李明德,苦笑起來:“你可別跟朕吹牛,沒親眼所見,朕不會信。”
李明德抿嘴一笑,信誓旦旦。
“那陛下就等著看,臣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趙凱文隻能朝李明德揮手。
“那讓王煥送你去紫微宮。”說著,他頓了頓,將聲音壓低了幾分:“你要記住了,若是有什麽差池,朕唯你是問。”
“是。”李明德頷首。
王公公便帶李明德去紫微宮,一路上王公公都在提醒李明德,去了紫微宮不要亂說話,更不能問太後一些不該問的話。李明德不禁在想,這太後是母老虎,似乎人人都怕太後。
李明德也做好了心裏準備,若是去被太後刁蠻了該怎麽辦?其實呢,李明德並不喜歡和女人接觸,一般來說,正常的女人都是小心眼的,除非是那種跟男人一樣的女人,這種女人稍微好接觸。
倆人一麵走一麵交談,很快他們便到紫微宮,王公公事先進去通報。
朱豔勤正在水榭的涼亭下喝茶,聽聞王公公來了,麵色不由一喜,便讓人喚王公公來。
王公公心裏也有緊張,對於他來說,太後雖然不是什麽惡人,但是太後她難纏,每次見他,太後都追著問東問西,沒完沒了,王公公可不耐煩了。
王公公到了太後跟前。
太後微眯著眼眸打量了王公公一番,便笑著問道。
“王煥,今兒什麽風把你吹到哀家這了。”
王公公躬身請了一個安,便說明了來意。
朱豔勤一聽李明德要給她畫畫像,作為壽誕之禮,嘴角的笑意瞬間僵住了,過往很多人給她作畫像,她都不甚喜歡,而今李明德要將畫作作為壽禮送於她。
朱豔勤別提多不高興了,她心裏堵得慌,覺得皇帝故意為難她,或是給她難堪,因為皇帝很清楚,每年都有畫師替她作畫,這種畫像可以作為壽禮嗎?
然而陛下卻準許了李明德,朱豔勤唇邊放出冷笑,但礙於王公公,不忍發作,狠狠揪住手帕,淡淡說道:“行吧,那就讓進來。”
“行。”王公公立即去尋李明德。
水榭之中徒留朱豔勤,朱嬤嬤幾個伺候的人。
朱豔勤惱火不已,纖纖玉手握緊成拳頭,狠狠拍了身旁的案幾,“砰”的一聲,茶盞在案幾麵上發抖,溢出了茶水。
“娘娘,你息怒。”朱嬤嬤立即上前安撫朱豔勤。
“皇帝他……”朱豔勤說著,竟是哽住了,在怎麽說,她和皇帝也是有情分,如今她在後宮安分守己,倆人互不幹擾,各自安好,她好不容易過壽誕,皇帝的寵臣李明德不送禮便罷了吧,而今他要送,送什麽,畫像?她年年都有畫作,這種她早就厭煩了的東西,作為她的壽禮,真是一點心意也沒有,根本就是應付她。
皇帝居然準了,這是什麽意思,皇帝允許寵臣羞辱她。
朱豔勤氣得發顫,可以說從來沒這樣氣過,她紅著眼眶吩咐朱嬤嬤。
“等會讓他站遠一點,看他怎麽作畫。”
朱嬤嬤雖然一直喜歡做和事佬,但這一次,她似乎找不到什麽詞來說了,太後十年才過一次壽誕,並不需要多珍貴的壽禮,但拿畫作當壽誕,確實有點羞辱人。
宮中畫師每年給太後作畫,一年就作十幾幅,李明德卻要給太後作畫,那畫作當壽禮送太後,這確實有點過分了,好歹太後的地位在這裏,在怎麽地,也送新奇玩意也好,總比這畫作來得讓人舒服吧。
“太後,您別氣,凡事看開點。”
朱豔勤咬牙,露出一副要吃人的神色。
“怎麽看開,真是可笑,哀家就不明白了,他為何要跟哀家過不去,不是給哀家添堵嗎?”
“噓……”朱嬤嬤一手拍著她的背,一手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們來了。”
朱豔勤抬眸,便遠遠地見著了李明德,一襲修身的官府襯得他格外魁梧,瀲灩光芒之下李明德亦步亦趨地跟在王公公身後,即便王公公遮住了他半張臉,但僅僅看半邊臉,他的俊朗顯示出來。
好一張俊俏的麵容,可惜卻有一顆醜陋的心,至少在朱豔勤的眼裏,李明德擁有一張醜陋的心。
朱豔勤思忖間,王公公領著李明德近身,朱豔勤立即閉著眼,假裝休息。
李明德自然看到朱豔勤的小動作,果真這太後很作。
她躺在軟榻上,手頤著下巴,一副睡得很沉的樣子,微風輕拂,吹得她額頭前碎發,淩亂的動著,她一點也沒察覺似的,仍舊酣睡,因為保養得體,此刻她宛若睡美人,一張精致的麵容格外美麗,睫毛似蝶翼覆蓋在眼瞼,一片陰影遮住了上半臉。
李明德在心裏吐槽,這太後肯定從前被人虐得半死,所以她才能如此狂妄,明目張膽的戲弄人,猶如不過如此年輕的太後,曆史上一般年輕的太後,前半生都經曆了無數腥風血雨,自然對人很不客氣。
李明德行禮。
“臣,拜見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朱豔勤佯裝沒聽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公公才開口叫喚她。
“太後娘娘。”
朱豔勤微微睜眼,一副剛睡眼惺忪的樣子。
“哀家老了,居然睡著了。”她睜開一雙眼睛,圓溜溜眼珠子轉來轉去的,睫毛猶如一把小扇子,忽閃忽閃的,顯得很無辜:“李修撰起來吧,哀家近來瞌睡蟲纏上了,總是感覺疲倦。”
朱豔勤連連打哈欠。
“李修撰你要為哀家作畫,哀家自然想睡足來,不然等會你給哀家作畫,哀家若是睡了,那可影響李修撰了。”
此話的意思,就是你得快點,等會我若是睡著了,你可別怪我。
李明德乘機朱豔勤說話間,便掏出迷你小相機,藏在袖口哢嚓,哢嚓的連拍了數十張,方才他在請安之時,也偷偷拍了太後,因此他朝太後淡淡一笑。
“太後娘娘,臣已經畫好了,晚宴臣就將畫像送於娘娘,臣這就告辭了。”
“什麽?”朱豔勤驚得一張臉變形了,嘴角微微抽了抽:“李修撰,哀家並沒見你畫,你就畫好了?”
意思,你在跟我開玩笑?
李明德不想跟女人糾纏,特別是有權有勢的女人,凡事都講不過對方,所以他抿嘴一笑:“太後娘娘,臣說畫好了,那就畫好了,而且臣也許諾晚宴會送到太後娘娘手中,您不用質疑臣,臣若是晚宴無法將畫作送到您手裏,您在來問罪也不遲。”
朱豔勤嘴角蕩漾起冷笑。
“好,好,李修撰,那哀家就拭目以待。”
一旁的王公公也慌了,在他的認知裏,給人作畫,起碼要好幾個時辰,甚至幾天,李明德才一會便說畫好了,簡直是天方夜譚,他都沒見到李明德用什麽畫的。
王公公心好懸呀,太後跟陛下關係本來就緊張,李明德若是戲弄太後,那陛下往後可沒好日子過了,畢竟太後掌握了陛下很多把柄,王公公給李明德使了一個眼色。
李明德才懶得理會,便朝朱豔勤作揖。
“臣告辭了。”
朱豔勤笑意更甚了,但她記住了李明德提醒,此刻跟李明德起爭執沒什麽用,到了晚宴,當眾問責李明德,豈不是更爽,讓李明德難堪,在朝中抬不起頭做人。
朱豔勤打定了主意,便也沒多過苛責李明德,而是淡淡揮手。
“罷了,哀家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王公公領著李明德出了紫微宮,他要哭了,追著李明德問:“李修撰,你的畫作好了?”
“自然。”
王公公攤手,激動地說道:“可咱家沒看見你作畫,若是晚宴交不出畫像,太後她勢必讓你難堪,你確定自己能應付。”
“放心吧。”
王公公不信,他疑惑地看著李明德。
“李修撰,咱家看你平日辦事挺靠譜的,可今日你咋就如此糊塗,我跟你說,太後跟陛下的關係一向緊張,你是陛下寵臣,一言一行都代表陛下,太後一定會認為是皇帝授予你做的,若是他們關係因此而決裂,那你可麻煩了。”
李明德很好奇,太後和皇帝老兒之間的故事,他便打趣地問道:“王公公,太後和陛下之間……”
話剛說出口,王公公便立即打斷他。
“李修撰,宮廷秘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你別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這是宮廷禁忌,往後你在旁人麵前,也不能提起,省得殃及性命。”
李明德心下一驚,麵上依舊平靜,朝王公公謝道。
“多謝公公提點,往後我自然決口不提。”
王公公滿意地點了點頭。
李明德從紫微宮出來,便向王公公說明,自己要趕回去畫太後畫像,所以請王公公替自己代稟皇帝老兒,今夜晚宴讓陛下見到非凡的畫作,令眾人大開眼界。
王公公自然知道李明德忙,因此也就讓他去了。
第第一百七十六章
王公公回到禦書房,將事情的經過都如實匯報給了趙凱文。
趙凱文麵色逐漸變沉,連目光也變暗了,沉思了良久,他才開口說道:“莫非李明德有過眼不忘的本領,不然他怎麽作畫?”
王公公躬著身稟報。
“老奴也是這麽想的,不然今晚畫像交不出來,那太後與陛下的關係將……”
趙凱文擺手。
“罷了,今晚是福是禍就看李明德自己造化吧,朕絕不會出手相救,惹怒那個女人,朕可沒法安生。”
王公公點頭附和,心裏為李明德擔憂起來,李明德樣樣都好,就是這吹牛的本領一直改不掉,真是可惜了,還真是人無完人。
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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