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字字據
“你們一個個的還愣著做什麽?她害了王爺就是死罪,還不快速速將她拖下去,省得見了她就心煩!”
趙離鵲自以為得勢,開始趾高氣昂的指使侍衛。
池盈初想要為自己辯解,可當她看到陸元白嘴角一側翹起的冷笑,頓時就都明白了。
這狗男人哪裏是真中毒了,他八成是看出了她抹在碗沿上的毒,所以故意做出這些把戲來陷害她!
呸,戲精!
她被關到陰暗潮濕的地牢裏,牢門被手腕粗的鐵鏈上鎖,唯有地牢入口那處燃起的火把有些亮光。
地上的腐爛的稻草堆裏還有老鼠吱吱亂叫,蟑螂爬的到處都是……這是人待的地方嗎?
“放我出去,我沒害王爺,不是我做的!”她抓住牢門叫喊,但好半天沒人過來理會。
如今還沒承認,就落得這般田地,要是她真認下了,會不會還有比這更慘的境地?
前世她做鎮國女將軍,隻有她將犯人關進牢裏,幾時有人敢關她?
這一晚趙離鵲都守在陸元白榻前沒有離開,太醫開的藥熬好了,她非要親自給陸元白喂下去。
“王爺這回能看清了,楚通房根本不是真心愛慕王爺,您從哪裏撿的她,就應該把她從哪裏送回去。”
陸元白勉強喝了幾口藥,模樣虛弱的搖頭:“本王自有主張,出去。”
“王爺!”趙離鵲氣的漲紅了臉色,楚亦妙都做出了這種事,王爺怎麽還能把她留下來?
“出去!”陸元白的聲音也拔高一個語調,趙離鵲不情不願的走出去。
丫鬟跟在後麵,發覺她走的不是回去的路,心裏一驚問道:“姨娘這是想去哪兒?”
“當然是地牢,我要去找她算賬,問她為何陷害我!”
趙離鵲抬腿要走,丫鬟聽到這話確是撲騰一聲跪在她身前:“王爺才對姨娘發過脾氣,此時貿然前去,必然會被當成無事生非,隻要她還在這後院,又何愁日後找不到機會治她?”
“你說的也對,是我氣糊塗了。”趙離鵲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最終領著丫鬟回了屋子。
丫鬟服侍她洗漱睡下,才得空出去,今夜不用她值守,轉身就悄悄去了三姨娘的院子……
待趙離鵲離開後,陸元白就將嘴裏的藥吐個幹淨,侍衛聞聲走進來。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已經快寅時了。”
此事折騰完,一晚上都快過去了,他咳嗽著披上衣裳坐起身:“她被關了多久?”
這話裏的她,自然問的是楚亦妙。
“一兩個時辰。”
侍衛聞聲退下,陸元白穿好衣裳就去了書房,先前池盈初在柳州平定叛亂,給他的人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他也有些重要把柄在池盈初手裏,雖然她沒了,但她從前那些下屬還在朝中,難保他們手中不會有把柄。
要是他私養軍隊,販賣軍火的事傳出去,皇帝一旦對他起疑,日後再要行動會重重困難。
他輕輕扣動窗欞三下,從屋外房梁上迅速翻進一個暗衛:“主子。”
侍衛是在明麵上守衛王府,而有些見不得光的秘密事,就隻能交由經曆過嚴苛訓練的暗衛。
“你將這封信送到順天府尹,速去速回。”陸元白從案桌裏抽出一封信給他,暗衛拿著信出了書房。
池盈初雙手抱住自己,感覺又冷又餓,叫喊的聲音弱了下來:“我冤枉啊,王爺就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捧在手心的掌中寶,我怎麽會害他……”
守在地牢外的侍衛都聽不下去了,惱火的闖進去打斷她:“得了,但凡是進了這個地方,就沒幾個人能出去,你也別喊了,弟兄們被你吵得整晚沒睡。”
她抬起沉重的眼簾,剛要說話就看到侍衛身後陸元白的身影,眼底神色一亮道:“王爺,您是查出真凶了,來還我清白麽?”
侍衛不屑的嗤笑:“就你也想騙我?省省吧!”
陸元白睇給身旁侍衛一個眼神,後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先前的侍衛轉身看到陸元白,嚇得魂都快沒了:“王爺?”
“把牢門打開。”
“是是。”侍衛趕緊拿鑰匙打開鐵鏈,破舊的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池盈初提腿要出去,頓時幾把長劍架在她脖子上,心底瞬然一緊:“王爺不是放我出去?”
“你給本王下毒,憑什麽指望本王放你出去?”他說著又掩袖咳嗽幾聲。
“你!”
陸元白挑眉,眼角流轉著狡黠的笑意:“你想說什麽?難不成你想說是本王給自己下毒,然後陷害你?”
難道不是這樣麽?
池盈初恨得咬牙切齒,他現在之所以如此肆意妄為,就是料準了這件事傳出去不會有人信。
“世人皆知本王久病纏身,冒風險給自己下毒隻為害你,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那王爺不妨直接說,你想怎麽處置我?”該來的總會來,躲不掉索性就坦然麵對,“或者王爺要多少銀子?”
陸元白見她總算問到正題上,稍微收斂了神色,拿出一張空白字據遞到她眼前:“你把這個簽了,至於醫藥費,我看你也給不起,就留在本王身邊繼續做通房。”
池盈初並不肯伸手接,她要是簽了字,誰知道他以後會寫出什麽條件?無字字據,還不如直接說讓她無條件答應他呢?
俗話說無奸不商,這王爺不去做商人還真是可惜了!
“我不簽。”
“當真不簽?”
“就算你把我關在這兒一輩子,餓死我冷死我都不簽!”
陸元白若有所思的點頭,命人將牢門關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本王成全你。”
池盈初一聽就急了,慌忙抱住牢門不讓人動:“我不過就是隨便說說,王爺怎麽還當真了?”
“那你簽是不簽?”
她暴露在外的肌膚又開始發癢,隱隱還有些紅點冒出來,萬一發了紅疹,陸元白肯定不會顧及她的死活,此刻簽下字據,日後再想辦法偷出來也不失一種法子。
“簽,我簽。”
“本王沒有逼迫你吧?”
“沒有,我是自願的。”她冷冷瞪他一眼,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幾個字。
被他這麽一打擾,待她簽完才看到字據上娟齊秀麗的小字,居然是簽了池盈初的名字!
陸元白粗略掃過一眼,輕眯起視線落在她臉上:“楚三小姐,難道是池將軍的魂魄在你身上還沒有離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