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甚雅觀
“王爺膽子還真是大。”池盈初上下打量他兩眼,看不出陸元白之所以這麽狂,他的資本又是什麽?
當著皇帝的麵還敢對太子動手,不怕皇帝弄死他嗎?
陸元白正襟危坐,麵不改色道:“此話何意?”
她頓時又不說話了,他猜到興許是對太子動手的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
倘若他真想殺了太子,那就必定不會給他活命的機會,此時不殺也是也有理由的,但沒必要和她解釋。
約莫三四個時辰,到了宗廟附近,馬車侍衛停下等候在外,皇帝與陸元白等人先後走進去。
太子經那一摔,腿上有些不便,走路都要下人攙扶著,池盈初覺得他實在可憐,但隻能眼神同情。
鍾景鬆看到隊伍中她的身影,刻意朝周圍看看,然後悄悄給她使眼色,池盈初當即會意。
他走到旁邊的位置,不久後她就跟了上來,鍾景鬆率先開口:“現在情況緊急不宜多說,你在他身邊要多加小心。
“上次信中內容是他故意讓你聽到,陸元白這人不好對付,你也要查清身邊的人,不要暴露身份。”
“我知道了。”池盈初點了點頭,想到他極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信受到牽連,心中過意不去,“其實我該再查證一番,然後再交於你。”
鍾景鬆對她的處境表示體諒,並未有責怪她的意思:“你在王府多有不便,我事先也命人查過,才會送進宮裏。”
池盈初又是一驚,臉色有些變化:“那怎麽會是這樣?”
“此事怪就怪在這裏,我當時不僅親耳聽到他們的對話,又讓人驪山腳下,確實有士兵夜行,就以為是他有動作,現在想來也可能是太子。”
“可他怎麽會知道太子動向?”
還有趙離鵲寄到趙家的書信,趙家沒有給出回複,但陸元白還是知道了這些,此後趙家在太子那邊就算失勢,甚至會被當成陸元白的人。
若這些都是陸元白一人所為,那他算的也太準了些。
“這些我還在查,有情況會告訴你,聽聞他最近也在查……”鍾景鬆想到池盈初交給自己的罪證,猶豫後還是決定不暫時告訴她。
“有人來了。”他麵色一冽。
池盈初點頭,裝作麵色無常的走出去,片刻後鍾景鬆也離開了,這一幕被暗衛看在眼裏。
她回到隊伍當中,不小心撞上一個人,對方連連道歉,為賠罪還要送幾個貢橘給她。
“不用。”她擺手拒絕。
貢橘是淮南一帶盛產,每年進貢的也不過數十石,能得此賞賜的必是位高權重者,或者宗親貴族。
“姑娘若不收下,那我實在對不住你,我隻偷偷帶了幾個,你不要再推辭。”那人塞了兩個給她,她一抬頭就找不到人了。
祭祀之前要沐浴焚香,這一進去就是好幾個時辰,池盈初等的無趣,剝開橘子吃了兩個瓣。
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嘴裏化開,以前在鎮國公府,她就極愛橘子,雖比不上貢橘酸甜,但也別有味道。
待皇帝等人出來,已經接近落日黃昏,陸元白臉色淡漠,池盈初想抬腳上前,發現手臂癢的厲害。
身上四處都在癢,她拂開衣袖,才看到兩條白嫩的手臂上起滿小紅點,這是過敏了!
陸元白看到她不對勁,主動走過去:“你怎麽了?”
池盈初沒空回答他,身上癢的難受,她忍不住伸手去撓,被他按住動作,他眉頭緊蹙起。
“別動,”他朝身後一喊, “傳太醫。”
太醫看到皇帝點頭,才提著藥箱過去,確定她這是過敏之後,直接開出方子配了藥。
池盈初喝下藥才好些,但這時天色已晚,山路崎嶇不便也行,皇帝便讓人原地休息,明日再趕路回去。
陸元白若有所思看他一眼:“楚三小姐不知道自己對貢橘過敏嗎?”
池盈初渾身一僵,她確實不知道啊,對方這麽做是為什麽,試探她的身份?
“我一時嘴饞,沒忍住。”她實在想不出好的借口,隻能硬著頭皮編。
陸元白也顯然是不信:“這是本王聽過最爛的借口。”
皇帝坐進馬車裏休息,侍衛就地而坐,空地上生起了零星火堆,池盈初漸漸困意來襲,陸元白也靠在馬車另一側睡過去。
恍惚間看到馬車簾子在動,她看到外麵的鍾景鬆,試探的喊了聲:“王爺?陸元白?”
對方沒有回應,她便沒再猶豫,下馬車時盡量避免觸碰到他,卻不想她才離開,馬車裏的男人就睜開了眼睛……
鍾景鬆抓住她的手,雖是隔著衣袖,發覺越矩後又鬆開手:“你還記得是誰給你的貢橘嗎?”
池盈初想了想,當時她沒有看太仔細,這下記不起來多少,難道他是來質問自己的?
“不知。”
“太醫給你看診過後,我便讓人去查了,今年的貢橘皇帝隻賞了陸元白,撞到你的人也是平時同他來往甚密……”
這麽一來,那對方非要她吃下的理由就說的通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你要記得,不要隨便吃他的東西。”
“好。”池盈初答應下來。
兩人正說著,發現不遠處有三五個侍衛舉著火把過來,此時想躲已經是來不及,就隻能主動走出去。
“你們這是怎麽了?”鍾景鬆問道。
“四王爺說有刺客,纏著那邊的方向去了,鍾大人可有看到?”
鍾景鬆麵色一凝,池盈初很快反應過來,這狗王爺八成又是故意的,讓人看到孤男寡女深夜相處,不浮想聯翩都難。
池盈初點頭如搗蒜,隨手指了個方向:“刺客朝那邊去了,我方才險些被傷到,是鍾大人救了我。”
“你們快去追,傷到我不要緊,若是危及到皇上,那你們有是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她這話一出,那幾個侍衛紛紛追過去,鍾景鬆自動和她散開回去,她掀開馬車簾子,看到陸元白還閉著眼睛。
哼,戲精!
池盈初彎著腰鑽進馬車,坐下的時候故意狠狠睬他一腳,他大手一勾,將她抱進懷裏,環住她的腰肢。
“大半夜做什麽去了?”
她氣的顧不上回他的話,手肘重重往後一頂,陸元白悶哼聲,忽而一個動作反轉,將兩人的位置換成了一上一下。
馬車裏鬧出的動靜極大,皇帝幽幽睜開眼:“四王他怎麽了?”
小太監過去看了眼,然後就嚇得不敢再看,匆匆回去稟報:“皇上,四王爺與那位姑娘在馬車裏……不甚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