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你還是考慮一下你自己
他是怕，顧一程會為難。
畢竟，顧一程是顧家養大的，對他們顧家有些感情也是能理解的。
而且據他所知，顧一程雖然離開了顧氏集團，但是私下裏還是拜托了公司裏的人，讓他們都好好輔佐顧辰逸。
“怎麽？難不成你心軟了？”齊振天反問一句。
齊文修想了下，才回：“我隻是比較擔心一程…”
“擔心他？他比你想象的堅強，你還是考慮一下你自己。”
“爸…”
“林家那姑娘，恐怕不是你的良配，她身體不好這點我可以接受，但是她如今一心想著為蘇家討回公道，心思完全不在你身上，難道你作為一個男人能夠忍受？”齊振天不滿道。
他會京都這段時間，可沒少聽人說起林真心的事情。
就為了一個給她捐獻心髒的人，寧願搭上整個林家一陣個家族，這樣的手段，在他看來就是傻，就是不負責。
“爸，我能理解真心。”齊文修感覺胸口悶悶的難受。
“可我不理解。”齊振天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不僅要為妹妹操心，還要為大兒子操心，小兒子更不讓人省心，還有顧一程…
家裏就沒有一個人是省心的。
他年紀大了，卻因為這些事情，每天晚上失眠，壓力大得無法形容。
齊文修還想反駁兩句，但是最後還是壓了下去，他能理解父親現在的處境。
“爸，你放心，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齊文修沉聲道。
父子倆都冷著一張臉，各自有著各自的心事。
齊文修陪父親吃了晚餐，正準備離開時，齊程韻醒了。
“姑姑。”
“文修回來了。”齊程韻隻感覺頭疼得厲害。
身體真的不如以前了，出去吹了些風，回來就病了。
“嗯，姑姑你餓不餓，我讓人給你準備點吃的？”齊文修上前來扶著齊程韻。
齊程韻聽齊文修這麽問，還真的有點餓了。
“嗯，正好我有點餓了。”
齊文修吩咐人去做東西，而後就扶著齊程韻到了客廳。
齊振天去臥室換了一套衣服出來，看到齊程韻起來了，他快步走過來，拉著她的手問：“程韻，感覺好些了嗎？餓不餓？想吃什麽告訴大哥？”
齊程韻擠出一抹笑容，她並不想大家太擔心她。
“大哥我沒事，就是有點發燒，現在好多了，文修已經讓人去做吃的，你就別操心了。”齊程韻感覺心裏暖暖的，也就隻有家人才會這麽關心她。
齊振天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忽然的尷尬。
齊程韻輕輕咳嗽一聲，齊振天和齊文修都緊張起來。
“你們別擔心我了，我真的很好，大哥，文修你們一直問我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想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了，這件事情壓得我快闖不過氣來，我也難受。”
周遭空氣安靜下來。
齊振天和齊文修父子對視，跟著緊張起來。
齊程韻喝了一口水，才接著說：“那個人叫趙衝，我和他是在孤兒院認識的，那時候我才十五歲，那天他來孤兒院送新年禮物，我腳崴了，他送我到醫院，後來我們他會常常來找我，我們確定了戀愛的關係，在我十八歲那年為了他我考入了他所在的大學，在大二那年，我他畢業，他承諾過會娶我，可是他食言了，他和我提出分手，就算我告訴他我懷了他的孩子，也沒能挽回他，他還是和別人結婚了，他結婚後不到一個星期就喝酒猝死，那時候我傷心欲絕，一度想要自殺跟著趙衝去了，因為實在沒有心思學習，最後休學了，就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劉文月，是她安慰我給我鼓勵，我一度認為，她是我的貴人，誰知道，劉文月圖的是我肚子裏的孩子…”
說著，齊程韻看了起來。
齊文修抽了紙巾遞給了她。
齊振天緊緊的握著齊程韻的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孩子出生後，我一眼都沒見過孩子，劉文月和我保證，她一定會好好對待我的孩子，會把他養大，養育成才，我信了她的話，所以我給孩子娶了名字叫一程，她也同意了，就在我以為劉文月是真心對我的時候，我卻聽到了她和顧家長輩的對話，原來，我所經曆的一切都是顧家人所為，安排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顧城，從逼著趙衝娶別的女人開始，再到逼死趙衝，再到後來的劉文月出現在我的生命力，她對我好，一切都是顧城安排好的。”
“顧城？顧天臨的父親？”齊振天詫異道。
原來這事還牽扯到上一輩的事情。
“對，就是顧天臨的父親，那時候顧家內部爭鬥很嚴重，都想來分顧氏集團一杯羹，有人找的理由就是顧天臨結婚幾年都沒有子嗣一說，那時候顧天臨常年在外，完全顧不了家裏，為了防止內亂，他們就想到這個方法。”
齊程韻講著，自己都笑了。
她不過就是一個犧牲品。
趙衝也是。
“本來顧城是打算找個理由讓我死的，可是劉文月阻止了，她建議把我送走，之後我就被送到了一個山上，周圍都是山，有人每天給我送飯，我就像一個犯人一樣，過著沒有自由的生活，大概過了一年，我才逃了出來，可是我跑不出大山，在一次雨後我腳下一滑就摔倒了，之後的事情我也記不大清楚了，慢慢的，我就開始變得瘋癲，直到現在清醒過來，中間發生的事情很多我都不記得。”
齊程韻吸了下鼻子，用紙巾擦了下眼淚。
說起那些往事，她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那個年代，可不如現在，有錢能使鬼推磨在那個時代變現得更淋漓盡致。
“程韻你受苦了，你放心，大哥一定給你討回公道。”齊振天咬牙道。
齊程韻感覺呼吸不了，幹脆張開嘴一起呼吸。
“顧家這些畜生養的…”齊振天實在心疼妹妹，忍不住爆粗口。
都怪他，要是當年來京都時，看好程韻，也不會有後麵的事情發生。
顧家，他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大哥，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了，顧城已經死了，劉文月也遭到了報應，我更希望的是能夠認回一程。”齊程韻反手握著齊振天的手，接著說：“大哥，你就讓我見一見一程吧，我是真的很想他。”
說著，齊程韻又哭了起來，眼淚止都止不住的往下掉。
“好，我答應了，我明天就帶你去見他。”齊振天心軟得一塌糊塗。
齊文修眼睛也紅了，把頭別到一邊，都不敢看姑姑。
姑姑真的太慘了。
“謝謝大哥。”齊程韻激動得跪在了齊振天麵前。
齊振天愧疚的跟著跪下，“都是大哥對不起你。”
兄妹兩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齊文修跟著跪下，難受得不行，此時此刻，他在心裏發誓，以後一定要保護好家人，不讓家人收到傷害，聽完姑姑一席話，他也沒有猶豫了，顧家的人是自作自受，他不該心軟。
翌日。
顧一程剛到木木心公司樓下，就看到了齊文修。
該來的，還是來了。
“顧總方便談談嗎？”齊文修掐滅了手裏的煙頭，走過去笑著問。
叫出‘顧總’，齊文修心裏怎麽都不舒服。
‘顧’字，他莫名有些恨。
“好。”顧一程沉聲回答。
齊家人都找上門了，他想逃避想必也是不能了。
二十分鍾後，顧一程跟著齊文修來到一家早餐店門口。
平時這裏生意很好，今天店裏竟然沒有一個人。
似乎看出了顧一程心中所想，齊文修開口道：“我包下了這家店。”
顧一程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
倆人走到店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很快就有服務員端著早餐上來。
都是顧一程喜歡吃的。
看著一桌子的早餐，顧一程開口問：“齊總找我，難不成就是為了請我吃早餐？”
顧一程的話打破了這一刻的安靜。
“你錯了。”
聽齊文修這麽說，顧一程抬頭看來。
“我今天是請我表弟吃飯。”齊文修補充道。
沒有誰知道，齊文修說出這句話時，複雜的內心。
姑姑受的苦，顧家人的狠戾麵孔，還有顧一程在被顧天臨剛出顧氏集團時候的失落心情。
這一刻，在齊文修的心裏都過了一遍。
顧一程如此高傲的一個人，在身世被揭露的時候，也是被顧家人拋下之時。
這樣的情況，換做是誰，恐怕都沒法冷靜。
偏偏顧一程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能在被人的眼裏會認為顧一程這麽有能力的人，就算沒有顧氏集團，也能做出一番事業。
可是齊文修能理解顧一程的苦楚。
他也是家族選定的繼承人，知道其中的苦楚也難處，自然也能理解顧一程的心裏活動。
若是顧一程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不敢保證自己能沒有一點報複心理。
“我們都知道了。”齊文修眼眶都紅了。
昨晚他一夜未睡。
顧一程垂下眼眸，莫名的鼻頭一酸，腦海中閃過的是齊程韻的臉。
對齊程韻的印象，他不多。
但是每一次見麵，都能讓他有種莫名親近的感覺。
原來，原因是出在這裏，他是齊程韻的親生兒子。
“對不起，這麽多年了，我們才找到你。”
顧一程依然沒有說話，可能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齊文修抿了下唇，接著說：“我相信你應該也早就知道了。”
不然，顧一程不會這麽鎮定。
“但是我敢肯定你一定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帶你去見姑姑，她是你的親生母親，她不會騙你的。”齊文修有些緊張，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識的握在一起。
顧一程很平淡的在喝著粥。
他有想過這一天的到來，卻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場景。
他想象的場景是，他查清楚了一切，然後有一番事業，風風光光的見母親。
可還不等他查清楚，還不等他把木木心做大，還在他最失落的時候，齊家人就找上了門。
顧一程喝了一碗粥，吃了幾個包子，隨後站起來，說：“我吃飽了，謝謝你的早餐。”
或許，他還不想接受現實。
也或許，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顧一程第一次有了逃避的想法。
“一程。”齊文修跟著站起來，“算表哥求你了，回來吧，我們齊家的大門一直向你敞開著，我們都等著你回來。”
顧一程停頓了一下，還是邁著大長腿離開。
走到門口，顧一程拉開門，抬頭就看到門口站著的齊程韻和齊明美。
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顧一程默默咽下一口唾沫。
這是在他知道齊程韻是他親生母親後第一次見她，這種感覺，很微妙。
他不想承認，但是卻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齊明美笑著叫了一聲：“表哥。”
“一程。”齊程韻費了很大的勁才叫出一聲。
一程，是她給孩子娶的名字。
仿佛隔了幾個世紀。
齊程韻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狀態很不錯，在來之前，她敷了好多張麵膜，還特意化了妝，穿了新衣服。
此時，她正笑著看著顧一程。
這是她的孩子，是她和趙衝的孩子。
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是他們愛的見證。
真好。
一程長大了。
眉眼和嘴巴和趙衝都很像。
看到一程，她就像看到趙衝一樣。
“．”顧一程想叫一聲，可是卻又開不了口。
是叫媽？還是叫程韻阿姨？
“表哥，姑姑身體不好，咱們進去裏麵談吧？”齊明美會來事的笑著說。
齊程韻也附和道：“對，咱們去裏麵坐著吧。”
說著，齊程韻主動伸手拉住了顧一程的手。
當齊程韻的手碰上他的手時，顧一程感覺身體有電流流過一樣。
從小到大，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害怕。
期待。
想要逃避。
也卻渴望得到。
複雜的心理。
見顧一程沒有拒絕，齊程韻拉著他就往店裏走。
親情的牽手。
很溫暖。
顧一程像個小孩一樣，任由齊程韻牽著他的手往裏走，眼神複雜的看著齊程韻。
他的世界，仿佛隻剩下了齊程韻和他。
鼻頭忽然酸起來。
一時間，很多的委屈全部湧現出來，衝擊著顧一程的神經。
他第一次看到小包子時，那種喜悅，那種害怕的感覺，那是的迷茫，此時再次出現。
宋筱筱幾次受傷的場景，他心痛的感覺，也一並出現。
血脈的傳承，母子的親情，顧一程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