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節

  我、我比其他人厲害的話,那他也——”


  “不,他不會驕傲的,他會很擔心。”萊馬洛克否定了他,現在他倒是明白為什麽克雷登斯壓根不在乎這種傷害了。對方太好強了,以至於他的理解偏離了正確的軌道,還渾然不覺。


  “他會把你罵一頓,然後把我罵一頓,最後忒休斯再把我罵一頓。”萊馬洛克歎了口氣,再次看到笑容在孩子的臉上凝固。


  萊馬洛克未曾體會過這種患得患失,但他也能從克雷登斯的反應中明白,克雷登斯太害怕失去了,乃至他願意犧牲掉所有的一切,保有他繼續留存帕西瓦爾的資格。


  “克雷登斯,我覺得你對格雷夫斯有點誤會。”萊馬洛克捏捏克雷登斯的手指,把指蹼慢慢收回,“或者說……你對你和他之前的感情,有點誤會。”


  克雷登斯驚恐。他不知道萊馬洛克即將說什麽,可質疑他和帕西瓦爾之間的感情無異於給他莫大的衝擊。


  萊馬洛克趕緊拍拍他的臉,讓他鎮定一點,而後小心地問道——“你告訴我,你和格雷夫斯先生在一起之前,你是不是比現在糟糕?”


  克雷登斯猶豫了片刻,而後垂下腦袋,點點頭。


  “很髒,很蠢,什麽都做不好,就像丟在街邊的垃圾一樣?”萊馬洛克問。


  克雷登斯皺起眉頭,再用力地點點頭。


  “你那時候應該什麽都不會吧,我聽紐特說,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連魔杖都沒有,你在你們的世界裏甚至不是巫師。”萊馬洛克再問。


  克雷登斯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有點想哭。


  “那我想知道,”萊馬洛克盤起手,聳聳肩膀,道——“那時候格雷夫斯先生喜歡你嗎?”


  克雷登斯不太明白萊馬洛克的意思,好奇地抬頭看他。


  “實話實說,不要因為你自己的想法,刻意扭曲現實的情況。”萊馬洛克提醒。


  踟躕了很久,克雷登斯才小聲地道——“喜……喜歡吧。”


  “那不就是了,”萊馬洛克撇撇嘴,握住克雷登斯的肩膀,“你看,你那時候什麽都不是,又髒又醜——我是見過你的——還什麽都不會,被忒休斯吼兩聲就哭起來,還被他捆在椅子上。”


  想到那時候的事,萊馬洛克也有點忍俊不禁。


  那時候的克雷登斯就像一個剛離開父母的孩子,一路哭一路鬧,連萊馬洛克都覺得他可憐。


  可即便如此——“即便你現在已經會施咒了,會用魔杖了,會幫助格雷夫斯先生了,你敢說他對你的感情有任何變化嗎?他因為你之前沒用而少愛你一點,或者因為你現在有用,更愛你一點了嗎?”


  克雷登斯不說話。他說不出來。因為萊馬洛克說的是事實,而克雷登斯無法反駁帕西瓦爾對自己的好未曾改變的事實。


  他覺著這是因為帕西瓦爾是個好人,所以不厭惡他,不看低他,不放棄他,但是——“這些不厭棄,和愛情沒關係。”


  “我從來就不會用魔杖,”萊馬洛克聳聳肩,坦然地道,“但我也從來沒覺著如果我會用,老忒就會更喜歡我,這兩者沒關係。”


  帕西瓦爾從克雷登斯最糟糕的時候就愛上他了,那他隻會因為克雷登斯變得更好而感到欣慰。可那絕對不代表他希望克雷登斯折磨自己來夠到他的標準,否則那就不能稱為愛情。


  “別把自己逼死了,那肯定不是格雷夫斯先生想看到的。”萊馬洛克摸摸克雷登斯的腦袋。


  克雷登斯抿緊嘴唇,好半天才默默地應一個“嗯”字。


  萊馬洛克笑了,摟住克雷登斯的肩膀,不忘告誡——“不過今天這事別和他倆說,不然我就真慘了。忒休斯已經對我的肉體造成很大傷害了,我不想他再把我的魚鱗剝掉一層。”


  克雷登斯也笑了,雖然帕西瓦爾沒有聽到,但向來耳朵更加靈敏的克雷登斯卻隔三差五地察覺出隔壁的械鬥。


  不過他沒好意思和帕西瓦爾說,也沒和萊馬洛克點破。隻是偶爾在睡前給牆壁施個抗擾咒,讓帕西瓦爾可以繼續一無所知。


  TBC

  (8)報恩


  不過,當然,帕西瓦爾也不會始終一無所知。


  當他在考核結束後不久,無意中發現克雷登斯睡前用魔杖在牆壁上過一道,並經過堅持不懈的盤問後,帕西瓦爾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於是他猛然想起,他一直沒有和施暴者談一談。但回憶了近段時日萊馬洛克的狀態,似乎也並沒有被摧毀的跡象。


  “大概……大概他們耐受力比較好,”克雷登斯尷尬地說,委婉地表示——“就是……泡泡海水什麽的,應該就能痊愈。”


  “這是好辦法,看看他能不能教你。”帕西瓦爾拍拍床鋪,示意克雷登斯過來。並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迫使克雷登斯不敢抬頭看。


  他沒告訴對方萊馬洛克曾問他要裂傷膏的事,他覺著讓克雷登斯繼續這樣理解也挺好的。


  沒錯,海民的耐受力確實比較好。所以萊馬洛克三番五次被忒休斯痛揍,第二天泡泡水敷敷鹽又活蹦亂跳。反而是忒休斯卻有些不勝征戰,沒過幾日就把帕西瓦爾拽開,想和他私底下談一談。


  “最近有點苦惱。”忒休斯開門見山,甩魔杖把門關上後,拉著帕西瓦爾坐下來,長歎一口氣。


  帕西瓦爾忍笑,“我看你是有點虛。”


  “苦惱的事就是我有點虛,”忒休斯坦言,“奇怪,這幾天咱倆休息,我都比平時睡得久,你也看到了,我起得和你差不多晚。”


  帕西瓦爾知道這並不是朋友虛的重點,重點是——“你天天打砸搶能不虛嗎?”


  忒休斯還想解釋,一看帕西瓦爾一副了然的姿態,他也不多廢話,接著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我控製不住自己。你是怎麽做到的,我看你氣色還可以。”


  “我懂得節製,”帕西瓦爾笑了,“勞逸結合,懂不懂?”


  “你拉倒吧,那小年輕躺你身邊你能節製?”


  忒休斯就不能。之前沒嚐過還好說,他這已經享受過一次生猛海鮮的滋味了,一閑下來怎麽可能不想,尤其像他這種精力充沛,徒手揍海巫的戰鬥勇士。


  帕西瓦爾自知無法有條有理地向忒休斯招供自己是如何節製的,於是趕緊把話題拉回去,“……不說這個,說說你,虛成這樣頻率多高?幾天一次?”


  忒休斯望著帕西瓦爾一會,搖搖頭,道——“你應該問我一天幾次。”


  帕西瓦爾表示震驚,震驚之餘對萊馬洛克油生點點同情。他絕對不會忘了唯一一次他讓克雷登斯別施抗擾咒後,穿牆而過的殺豬般的嚎叫。


  “你這樣不行,有句話叫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帕西瓦爾好言相勸,“我看你是差不多灰飛煙滅了,悠著點。”


  話是這麽說,可帕西瓦爾還是忍不住問——“你覺著你那麽頻繁……那海巫喜歡嗎?”


  忒休斯認真思考,謹慎作答——“還可以?反正是……越來越適應?”


  “我不喜歡,我不適應,我不舒服,我難受,我痛苦,我身心俱疲,”萊馬洛克卷著一團被子開始耍賴,“我說了我不搞了,你再搞我去和克雷登斯睡了。”


  “我不允許,”忒休斯猛地扯開萊馬洛克的被子,把他拖出來,“……帕西瓦爾也不會允許。而且你和他睡,他又不說話,你倆不挺尷尬的。”


  “其實他很喜歡聊天,”萊馬洛克再次把被子卷起來包住自己,宛若一條蛆蟲,“是你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逗逗他他就說了,說得比我還多。”


  忒休斯試著第二次把萊馬洛克的被子扯開,但他失敗了。因為萊馬洛克攪得很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還把被子邊緣壓在身下。


  不得已,忒休斯隻好自己睡在——不,他幹脆睡在萊馬洛克上麵,壓著對方。


  “是,他一逗就說話,你一逗就出水了。”忒休斯無恥地摸了摸萊馬洛克的頭發。


  那一刻萊馬洛克覺得他認識了一個假忒休斯。


  不過他也不能再和克雷登斯作伴了,因為——“過兩天我就要回去了,這幾天你看看那小年輕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就像你說的,他平日裏大概是不敢和帕西瓦爾提要求的,他應該隻敢和你說。我們打擾了他倆好長時間,有什麽能幫的就幫他一下。”


  萊馬洛克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尤其在忒休斯和他談了幾次自己的生活習性對人類的影響後,盡管萊馬洛克努力注意和改正,但還是免不了給帕西瓦爾和克雷登斯造成不便。


  於是思忖了片刻後,萊馬洛克猶豫地道——“前幾天我聽克雷登斯說帕西瓦爾的生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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