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陳老先生把所有遺產都給了辰良, 包括房產、股權等等。
律師最後告訴他:“陳老先生要我告訴你, 這是還你的餐費,謝謝你。”
辰良拿著遺囑, 心情非常複雜。
曾經窮得連一餐飽飯都吃不上,現在卻一夜之間成為億萬富翁。財富有了,卻沒有最渴望的家,要這財富, 又有什麽用?
辰良心酸地閉上眼, 無言。
久華的股權有一半在辰良手裏, 剩下的一半, 有40%現在在辰瑞手裏,10%在其他小股東手中。陳厲克這麽急著變更股權,就是因為大股權不在自己手裏,他沒有安全感, 但他至死也沒能改變這個現實。
辰良持有大股權,在久華就有發話權,甚至可以參與管理。辰良不打算參與公司經營管理, 但股權他也明確表示, 不會轉讓。他不是貪那些錢,而是這是陳老先生的一番心血, 他不能交給別人,辰瑞現在經驗不足,還不夠成熟,貿然給辰瑞, 風險很大,等辰瑞有足夠能力了,他再給辰瑞。
辰瑞也不在意,反正他和哥哥不分彼此,隻要久華還屬於他們兩兄弟就好。
辰瑞變更為久華的法定代表人,負責公司經營管理。辰良還是堅持做自己的廚師,將師父的佛跳牆傳承下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沒了陳厲克的久華,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卻風起雲湧。
辰瑞管理經驗不足,又年輕,手底下員工不服,股東不滿,民心潰散。對外方麵,久華與多個公司簽訂了借款合同,借款給他人,以收取高額利息賺取收益,同時還大量借款,用於投資和房地產建設。
這樣的後果,是久華的金庫一天天地衰竭下去,不到兩年,就被挖空了。
借給其他公司的錢款,都追討不回,大部分公司因償還不起高額債務而破產,久華不得不起訴要求還款,這麽一來,久華還得負擔一大筆訴訟費用。金庫一空,久華更還不起外債,欠下一屁股債,員工工資都發不起。在這時候,不知誰漏出內部消息,說久華長期以來惡意損害競爭對手公司的利益,進行不正當競爭,並曝光了久華的不齒行徑,說出最為嚴重的,是導致禦龍大酒店休業重整。
網上頓時炸開了鍋,身受其害的各公司出麵哭訴被久華壓榨和威脅的過程,從久華辭職的員工也跳出來說久華的負麵新聞,鬧得沸沸揚揚,網友們都憤怒了,一致要求久華給個說法。
久華慌了手腳,匆匆發公告解釋,但效果甚微。
於是有人到文達下方詢問是否有此事,文達默不作聲,如果不是因為辰良兩兄弟,文達早就把久華那些行為抖出來了。
但文達的沉默並不能平息網友們的憤怒,攻擊的箭頭一致對向了久華。
久華陷入從未有過的商業危機。
辰良不管久華的事,辰瑞沒跟他說,他也不怎麽過問,以為辰瑞能很好地經營公司,直到鬧大了才知道這事。
他再次見到辰瑞,是在久華的股東大會上。據他兩年前所知的,久華股東隻有七人,但現在參加股東大會的,卻高達十五人,這意味著在這兩年之間,小股東的股權經過多次轉讓,股東變得越來越多了。
辰良隱隱擔憂起來,今天大會的主題就一個,是否要取消辰瑞法定代表人的身份。股東增多,意見就會變多,人際關係會更複雜,隻要有2/3以上的人同意取消,這個公司表麵控製人就會變成他人了。
他以為辰瑞在公司兩年,能積累點人脈關係,沒想到他高估了辰瑞,低估了久華內部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大會投票結果,2/3以上的人同意取消辰瑞法定代表人的身份。
辰瑞如遭雷擊,大拍桌子抗議,辰良相對理智,拉著他走了。
“哥!你看那些人是怎麽對我的,他們都不把我放在眼裏!”辰瑞憤怒地控訴,“你讓我回去,我去找他們評理。”
辰良這兩年跟著邱瀚宇,多少也了解一些公司的管理問題,他問辰瑞:“你在這兩年,做過什麽,有過什麽業績?”
辰瑞一愣,張了張嘴,半天才想到一個答案:“幫公司賺錢啊。”
辰良眉頭緊皺:“賺到欠債?”
“我……我這是沒辦法啊哥,”辰瑞狡辯,“誰想到那些公司還不起錢,害我們公司都沒錢了。”
辰良問:“你究竟借了多少?”
辰瑞咬咬牙,不敢看辰良,聲音低得很:“十、十幾億吧。”
辰良震驚:“你居然借這麽多!”
“是那人說放高利貸可以賺很多錢的,我想著不借多怎麽賺得多,所以我就借了,”辰瑞急忙解釋,“我也沒想到人家還不起啊。”
辰良聽出大概了,敢情是陳厲克教辰瑞放高利貸的,這個人真是……死了都還要害人!
“你真是愚蠢得無藥可救,”辰良心寒道,“高利貸是違法行為,你居然敢做,還做那麽大筆數額。”
辰瑞道:“那人說沒事,他以前就是靠這個發家致富的。”
辰良一下子不知說什麽好:“辰瑞,你沒有他那種預測風險、評估人家還款能力的本事,你就不該學他這麽做。”
“哥,我……”
“我以為你跟著他學會了很多,沒想到你還是欠缺經驗,”辰良搖頭道,“怪我,如果我過問一下公司的管理情況就好了。”
“哥,不關你事啊,”辰瑞道,“但我不認為我是錯的,哥你不知道,那人臨走前不知聯係了誰,讓人家幫他暗中動手腳,打壓競爭對手,你看他做得多可惡!久華就是因為在行業裏是大哥大,特別囂張,因此我想給久華一個教訓。”
辰良聽出辰瑞的意思了,臉色白了一白:“你所謂的教訓,就是放高利貸?”
“還有對外借款做項目啊,”辰瑞點頭道,“做項目要資金嘛,用自己的肯定不夠,那就借咯,借多點也不要緊,反正後麵能還得完。那借款一多,久華在商業圈的地位就會下降,就囂張不起來了。”
辰良臉色完全變白了,聲音有些許顫抖:“所以,久華金庫虧空,都是你做的?”
“沒虧空啊,”辰瑞道,“隻要那些公司還錢,我們就有錢了。哥,我這也是為你們好啊,你忘了之前久華對你們做過什麽嗎?導致禦龍要休業啊,損失那麽大,現在久華損失大了,你不覺得出了口惡氣麽?而且久華現在地位大不如前,那些陰謀也不敢使了。”
辰良痛心疾首:“你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辰瑞笑道:“為人民服務,反正我賺的錢夠我花一輩子了,不差那點分紅。我還沒查出來暗中幫那人的是誰,等查出來了就把他揪出來!”
辰瑞說得特別開心,辰良卻笑不出來。
“所以你被取消法定代表人的身份,是必然的。”
辰瑞興致昂昂:“以後我再取回來就是,反正我董事長的職務還沒罷免,公司還是我管,取消的隻是一個頭銜而已。”
隻是取消一個頭銜而已嗎?辰良的不安感越來越旺盛,為什麽不是罷免辰瑞職務,而是取消一個虛銜資格?
辰良想不到理由,他提醒辰瑞道:“不能因為你是公司的老總,就能隨性地做出決定。你這麽做,對得起被久華打壓的公司,卻對不起辛苦為久華工作、至今卻領不到工資的員工。辰瑞,你好好想一下,你的良心對得起誰。”
辰良回去後,把這事告訴了邱瀚宇。
邱瀚宇陷入了沉默。
“他們會對辰瑞怎樣?”辰良對公司管理製度和規定一竅不通,想不明白。
邱瀚宇卻想明白了,但他想到的結果非常可怕,他不敢告訴辰良,頓時換了張笑臉,擁著辰良笑嘻嘻地說:“你弟這次為很多人出了口惡氣,老天爺肯定向著他,你怕什麽!”
“我擔心會出事,”辰良不安地道,“我有不好的預感。”
“行了行了,你的預感什麽時候準過,昨天你還說預感今天會下雨呢,結果呢,看看外麵,太陽大得要命。”
辰良還是不安,眉頭皺得很緊都沒鬆開,邱瀚宇貼心地幫他撫平。
“你怕什麽,我們要權有權,要錢有錢,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安心地睡覺去。”邱瀚宇在辰良麵頰上親了一口,“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辰良被邱瀚宇哄去睡覺了。
邱瀚宇說還要處理點事,晚點再回房,然後一個人進了工作房,把門一關,立刻給謝錦程律師打了電話,谘詢辰瑞的問題。隨著對麵說出的答案,邱瀚宇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辰良不安的預感果然應驗了。
不到半個月,辰瑞就被警方帶走了。久華以公司名義向公安機關報案,其稱辰瑞在任期間,利用董事長職務便利,惡意挪用公司資產借貸給他人使用,損害公司利益,造成公司重大損失。
辰良聽到消息,心髒都跳了出來。跟邱瀚宇趕去時,問詢已經結束。
辰瑞蒼白著臉,身體抖得不停。
結果並不太好,他因涉嫌挪用資金罪被刑事拘留了。邱瀚宇二話不說,請謝錦程幫忙,申請了取保候審,先讓辰瑞離開再說。
辰瑞取保候審出來,進家的一瞬間,雙腿發軟差點跪在地上。
辰良心疼地想扶,卻沒扶。這樣的結果,他料到了,隻是沒想到真的碰上了。
“辰瑞,站起來,”辰良背對著辰瑞,拳頭握緊,狠心地說,“自己種的因,自己勇敢承受。”
“哥!”辰瑞慌了,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哭也似的撲到辰良身上,“哥你救我啊!”
“我能做的,隻是請一位靠譜的律師幫你。”辰良閉上眼,身體抖動不停,“但你能不能安全度過這關,我說了不算,律師說了也不算。”
“哥、哥!”辰瑞害怕極了,“那我怎麽辦、怎麽辦?”
辰良沉默,邱瀚宇也不說話。
辰瑞快哭了:“我不知道會這樣,如果早知道,我、我就什麽都不做,公司也不管了。哥,我錯了,你救救我啊!”
辰良的心何嚐不是鑽心地疼,他也很想幫辰瑞,可是良心在譴責他。
辰瑞的行為是惡意損害公司利益,理應得到懲罰,如果他幫辰瑞欺騙警方,隱瞞事實,那他不是救辰瑞,而是在害辰瑞。
辰瑞就是不懂事,所以才會犯錯,他需要懲罰,才會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才會改過自新。
“我會替你請一位靠譜的律師,”辰良再次強調,“無論什麽結果,辰瑞,你一定要摸著自己良心說,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後果。”
謝錦程和他的戀人時陌來了。辰良把辰瑞支開,邱瀚宇一人聽他們兩人的意見。
謝錦程拿出自己取得的證據,開門見山就說:“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實話實說,有些可能你不愛聽,請你不要介意。”
邱瀚宇不以為意:“行了行了,我們什麽關係?你說吧,再壞的結果我都聽。”
“第一,被判刑是必然的,這是公安的問話筆錄,你看這裏,”謝錦程指著筆錄上的一句話,“辰瑞主動承認借貸行為是出於個人主觀意願,雖然說得有點含糊,但意思很明顯。這等同於主動認罪。”
邱瀚宇大拍額頭,歎恨不已。辰瑞這愣小子,經驗太少,遇事就慌了神,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這樣的結局,注定悲劇。
“第二,據我手上的證據顯示,借貸的款項多達五億,構成了數額巨大的條件。”謝錦程把證據遞給邱瀚宇,“第三,刑事案我有原則,我不會為了當事人利益違背良心地不擇手段,我隻能盡力。”
話說到這裏,邱瀚宇都明白了。謝錦程在告訴他,結果很不樂觀。
“多少年?”邱瀚宇沒心情看證據,扶著頭,沉痛地問。
“法律規定,三到十年,”謝錦程遺憾地道,“我盡力。”
時陌過去找辰良時,辰瑞已經睡著了。
辰良小心地關上門,看到時陌,帶他去了旁邊的書房,給他倒了杯茶。
“謝謝啊。”時陌接過茶喝了一口,眼睛亮了,“武夷大紅袍?”
“嗯,你也懂茶。”辰良點點頭。
時陌齜牙一樂:“我隻懂喝茶。”
辰良眼裏這才有了一絲暖意:“懂得喝茶也是懂茶的人。”
時陌挺起胸膛:“那是,所以我們都是有文化的高雅人。”
“嗯。”辰良給自己倒了杯茶,不再說話,他本來就不是喜歡說話的人,辰瑞的事還沉甸甸的壓在心口,很難受。
“那個,”時陌道,“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跟我說,我雖然水平沒老婆高,但長得比他帥,也比他好說話。”
辰良握著杯子,真誠地道謝:“謝謝。”的確,謝錦程的性格太沉,如果由他來告訴自己結果,自己的心情會更沉重,“你跟我說實話吧,我聽著。”
“呃,好吧,其實事情有點嚴重,”時陌用相對輕鬆的語氣把可能的結果告訴了辰良,“你不要太難過,像你弟那麽帥的人,肯定有好報的。裏麵其實跟外麵差不多,有吃有住,還可以看書,培養情操,我的師父進去了三年,原本是個喜歡背後陰人的壞人,出來後就改變了,現在是個賺大錢的大律師,名氣也上來了。”
辰良雙手交疊握著,他其實比誰都明白,辰瑞進去對辰瑞來說,沒有壞處,這是一個讓辰瑞改過自新、學法懂法的機會,但那是自己弟弟啊,他怎麽忍心讓弟弟進去那種地方,這樣檔案上還會留下前科,辰瑞的人生就毀了。
“你老公是公司老總,有他在,你弟出來後工作肯定有著落,說不定還更出息,能做個大領導呢。”時陌指著自己眼睛,“我的眼睛看人很準的,信我一回,你肯定不吃虧。”
“結局是不是不能改變?”辰良問。
時陌撓撓腦袋:“我不想違心告訴你謊話。當然了,硬要改變的話,還是有途徑可以走,但那是潛規則了。不過我不建議走啊,老天是在看著的。”
“我不會走的,”辰良雙手握得更緊,“弟弟犯法,哥哥更應該守法。”
“你想開就好了,”時陌笑眯眯,“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說,我除了不能把我的帥分給你外,其他都能盡力幫你。”
辰良被時陌樂觀的性格感染,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謝謝。”
辰良把結果告訴了辰瑞,說完後他說了很多很多話,關於法律,關於人德,關於未來,最後他說:“辰瑞,摸著你的良心去,然後帶著你的覺悟回來。”
辰瑞泣不成聲。
辰瑞需要明白,他的所作所為將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公安機關偵查結束,證據充分,辰瑞犯罪的事實和性質基本認定,然後將案件移送給了檢察院。
謝錦程作為辰瑞的辯護人,為他進行辯護,檢察院在經過慎重審查,綜合辯護意見和證據後,認可公安的偵查結果,向法院起訴。
法院考慮到涉及商業機密和公司隱私,決定不公開開庭審理。開庭足足開了一天,辰瑞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願意承擔刑事責任,開庭結束後,法院當庭宣判,判處辰瑞有期徒刑三年。
三年,是最少的了,全虧謝錦程和時陌的辯護,將大部分的借款定性為正常的商業往來,而非主觀惡意挪用資金,為辰瑞爭得幾分利益。
結局還是沒有改變,辰瑞將有三年要在牢獄裏度過。
從辰瑞被公安調查到法院結案,整整經曆了一年。
這一年裏,辰瑞經曆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
宣判後,辰瑞沒有哭,他看著辰良,眼神裏的光很複雜。
辰良跟他說了最後一句話:“我不會去看你,你想家了,就努力改造,盡早回來,我永遠都會在家等你。”
然後他就走了。
辰瑞看著辰良的背影,眼淚奔湧而出,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下:“哥——”
辰良腳步一停,沒有回頭,繼續走了下去。
辰瑞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辰瑞進去了。三年的時間說不長也不短,卻足以讓一個人改變。
在辰瑞進去的第二天,辰良請了公休假,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邱瀚宇明白,他幫辰良收拾行李,沉默不言。辰良也不說話,撿完東西了才告訴邱瀚宇:“我要回老家看看。”
“去吧,你去哪都好,注意安全。”邱瀚宇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我在家等你。”
辰良撫摸著邱瀚宇的臉,深情地親吻他的唇,無聲無言。這三年裏,他的世界隻剩下了邱瀚宇,再無他人。
“謝謝。”
謝謝你愛我。
辰良走了,他回到老家,看著已經不再年輕的樓房,心裏一陣酸澀。
時代變遷,人變,樓也變。記憶裏的新磚紅瓦,如今已一片土黃,空氣裏都飄著陳舊的味道。
他扶著鏽跡斑斑的樓梯扶手上樓,走到記憶裏他們居住的樓房,靜靜地看著發舊的門牌發呆。他在這一待就是一個早上,什麽都不做,就是看著曾經的家,回憶記憶稀薄的過去。
到了中午,他又沿著大街小巷行走,穿過每一個記憶裏的小路,尋找回憶。
晚上他才回到酒店休息。
這酒店原本是久華名下產業,但在辰瑞的作用下,久華公司經營效益與日俱減,於兩個月前被文達收購,其債權債務由文達承接,文達迅速償還久華欠款,進行了一係列改革,現在文達成為全國最大的產業之一。
辰良還是禦龍大酒店的廚師,由於佛跳牆名氣暴漲,五湖四海的人都慕名而來品嚐,加上他顏值和身材出色,偶爾會有廣告公司找他做模特,他名氣飛速上漲。
職業沒變、地位沒變,變的隻是物與人。
來散心這幾天,他每天都會到街上走走,看看風景,偶爾才會跟邱瀚宇發個短信,打個電話。
邱瀚宇似乎很忙,很久才回複他,他也沒多問。
一周就這麽過去了,辰良除了外出,就是待酒店裏,生活很平靜。他的生活經不起刺激了,早年顛沛流離,然後得了心理病,現在又喪親,與弟弟分開,生活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他之所以還能堅強地走下來,全靠邱瀚宇。
但在一起三年了,他們的生活被各種各樣的忙碌填滿,連好好談戀愛出去逛街的時間都沒有,有時候他很心累,不過他能理解,所以從來沒抱怨什麽。隻是單調的生活過久了,總想能過點不一樣的快樂生活,走到繁華的街頭,看著一對對擦肩而過的情侶,他不由得心生羨慕。
他不想再看別人的甜蜜,回了酒店。他住的酒店是公寓型的,房裏有廚房餐桌,即便是公休假,他也不忘鍛煉他的廚藝。
他今晚買了一隻雞和一把蔬菜,他洗好了,放在一旁,準備開火煮飯做菜。
這時,門鈴響了。
他一怔,這時候難道還有保潔員打掃衛生?他透過貓眼一看,立刻吃驚地打開了門。
門外,一名高大帥氣的男子手裏捧著一束玫瑰,西裝革履嶄新得散發出耀眼的光輝,他的笑容就像天上的啟明星,讓周圍的一切因他而變得亮堂起來。
邱瀚宇,這個在他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竟然千裏迢迢趕來了。
“辰良,送你的。”
美麗的玫瑰遞到辰良胸前,辰良恍然如夢,愣愣地接過,直到雙手被邱瀚宇捧在手上,感受到燙人的體溫,才意識到這是真實的,邱瀚宇就在這裏。
辰良驚喜地摸著邱瀚宇的臉,不敢相信:“你怎麽在這?”
“當然是來陪你啊,不然來看風景?像我這麽帥的人,風景還沒我好看。”邱瀚宇笑著從褲帶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禮品盒,徐徐打開,一枚漂亮的鑽戒呈現眼前。
邱瀚宇單膝一彎,跪在辰良麵前,雙手捧上鑽戒:“辰良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辰良還沒回過神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瘋狂了,他愣了很久,才驚喜地道:“你……我……”他說不下去了,他雙手接過鑽戒,感動地道,“我……願意。”
邱瀚宇笑著站起來,擁住辰良,深情款款地吻了下去。
“對不起,我之前很忙,都沒能給你什麽,現在補上。”邱瀚宇真誠地道歉,“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家人,我的家就是我們的家。”
辰良霎時熱淚盈眶。他渴望一個親人圍繞、其樂融融的家,但親人有了,卻又相繼離開,那個家就此成了他永遠得不到的東西。現在,邱瀚宇卻說,要給他一個家,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家。
這讓他,說什麽好。除了感恩,他什麽都說不出。
“我在海邊買了一套房,房子還沒裝修,你去看看,想怎麽裝修設計就怎麽做,都按照你的喜好來。以後每周周末,我們都開車過去度假,公司的事我不管那麽多了,賺那麽多錢累死自己,還不如多點時間陪你,你說是不是?”邱瀚宇一邊親吻辰良的熱淚,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我們還有很多日子要過,很多路要走,別被一時的困難打倒了,辰良,再大的風浪都有我頂著,你隻管做讓你開心的事就好。”
“我最開心的事,”辰良笑了,“是為你做菜。”
我可以為很多人做菜,但隻有你,能嚐出我菜中的情感,菜的酸甜苦辣。全世界廚師有很多,但能讓你嚐出味道的廚師隻有我,所以我很慶幸,我是你的全世界。
“那我最高興的事,”邱瀚宇也笑了,“是能擁抱你。”
我可以給很多人擁抱,為親情、為友情,但隻有你,能獨享我愛情的擁抱。全世界有很多人,但能讓你擁抱的人隻有我,所以我很慶幸,我是你的全部。
我是唯一能讓你嚐出酸甜苦辣的人。
我是唯一能讓你擁抱的人。
我們都是彼此的唯一。
兩人相視而笑,然後緊緊相擁,深情相吻。
窗外,逝過兩道流星,仿佛天上的人聽到了他們的愛語,為他們祝福和祈禱。
感謝我們相遇,感謝這個世界,讓我擁有你。
後記:
兩年後,辰瑞因積極改造,提前出獄。出獄後改過自新,人也變得成熟穩重,他進入文達工作,工作上進,積極努力,獲得一位大老板千金的青睞,兩人結婚了,婚後家庭幸福美滿。
二十年後,邱瀚宇將文達管理權交到辰瑞手裏,然後攜辰良遊山玩水,嚐遍天下美食。
“辰良,為我做一道醉鵝怎麽樣?”
醉鵝,是兩人相遇的起點,也是感情的交點。
“好。”
以後的日子裏,他們將會有無數個交點,將品嚐到無數種美味。
他們的故事還將繼續,並永遠地持續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這篇文到這裏就全部完結了,沒有番外,本文從開始醞釀到完結,我三次元的情感出現了很多波折,細心的親們可以發現,從某一天開始這篇文就很少感情戲了,那是因為我沒有辦法讓自己平靜地寫出很恩愛的感情戲,所以,希望你們能理解,我能堅持寫完整個故事已經是極限了,感謝你們陪伴這個故事走到最後,謝謝你們的支持,對因為我的個人原因導致感情故事的不完整,我感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