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生情有獨鍾-5
對於多管閑事兒把“情敵”救回來這件事兒, 沈仙君感到很崩潰。
不過讓他糾結的倒不是今後見麵尷尬——因為在原先的設定當中, 殷南川和魏淩雲壓根兒就沒見過麵。
小說一直順著嚴飛的視角來走, 他和魏淩雲武北澤都是在A國留學的好友,大學畢業的時候嚴家正好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兒,他就沒參加三人約好的畢業旅行, 先行回國。正是在那段時間裏, 嚴飛巧合地救下了被人欺負的殷南川。
殷南川的出現給嚴飛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開始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可嚴飛對俊秀落魄又極具音樂天賦的殷南川好感頗深, 之後殷南川沒有主動聯係他,反倒是他動了各種手段找到殷南川的學校去,在驚異對方居然還是個好學生的同時, 很是熱情地發送出了交友的信號。
不管是出於禮貌還是出於自己的一點點私心, 殷南川自然是不會拒絕他的。
有時候過於熱情的直男真的很讓人討厭——這是很久以後彼此坦誠的時候殷南川抱怨的話,當時他明明知道嚴飛直得像鋼筋, 明明知道他對自己的種種關懷親密不過是好哥們兒之間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卻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心。
在那個“很久以後”,他們之間已經完全沒有可能了, 但由於彼此的豁達與坦誠, 也不至於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那時殷南川帶著些許苦澀的意味, 向已經結婚生子卻仍跟魏淩雲心照不宣的嚴飛說出那番話,句句都是深思熟慮,字字都再真實不過。
當年他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要對嚴飛表白,倚仗的無非是那些自己幻想出來的溫情, 可他隻是被迷戀衝昏了頭腦,忘記了朋友之間本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玩鬧。
正是殷南川隻說到一半兒的表白給嚴飛筆直的性向敲出一點微小的偏差,在那之前嚴大少從沒想過男人之間也可以產生愛情,不過——其實從他聽到好友性向的時候一點兒不適感都沒有來看,不難推測出他也並不像自己想象得那麽直。
曾經有心理學家說過,測試自己性向最好的辦法就是想象一下和同性做愛,看會不會產生生理性的厭惡。
嚴飛後來還真傻不愣登地這麽做了,結果不但沒有厭惡,晚上甚至還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夜春夢,第二天早上起來麵對需要清理的床單,卻怎麽都想不到前一夜在夢中給自己無比美好感覺的那人到底長什麽樣。
他也不是沒有往殷南川身上想過,可一想到本身就是gay的對方跟自己相處從來都沒有過什麽異常的表現,便也帶著些沮喪轉移了目標,最後才忽然神轉折到魏淩雲身上。
所以說啊……命運這個磨人的小妖精,你永遠不會知道他跟你開了怎樣的玩笑。
後來的劇情裏殷南川就不怎麽出現了,嚴飛喜歡上魏淩雲之後,大多數的描寫就是圍繞著他倆的甜蜜日常轉來轉去,而殷南川作為不是同一階層的人,在他的生活中露麵也變得少了起來。
但他的悲慘生活遠沒有結束,小世界對這個沈仙君的目標人物真是充滿了快要溢出來的惡意,在前半部分,這些傷害靠神經粗壯沒情商的嚴飛來完成,而後半部分嚴飛跑去跟魏淩雲談戀愛之後,責任就轉移到了武北澤身上。
殷南川一直都知道武北澤是武長林的兒子,而開始的時候,武北澤卻不知道這個。
他們兩個之間的恩怨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武北澤是最先察覺到殷南川對於嚴飛愛意的那個人,他很鄭重地跟殷南川談了話,直接告訴他他和嚴飛是絕對不可能的,並說了些挺難聽的話。
那時候殷南川心裏隻是想著,這位異母哥哥似乎並沒有很好地繼承其母那派出身大家的優雅氣度。
但後來隨著他的身份爆出,事情就變得愈發複雜了。
武北澤對他的厭惡達到了頂峰,使了些不那麽光明正大的手段,一度逼得殷南川幾近精神崩潰,最後遠走國外。
所幸這事兒沒牽連到殷唯,許多年之後,功成名就的殷南川再見到當年傾心愛慕過的嚴飛,也能夠滿心平淡地問一聲好,那顆飽經磨礪的心卻再找不回曾經的悸動了。
當年沈悠整理劇情到這裏的時候,內心是無比拒絕的。
倒不是因為其他,隻是他驚恐地想了應信師弟一般情況下降臨小世界的身份,都是在原劇情中出現不多但舉足輕重的……適齡男性,最重要的是,還會與自己的角色有些微妙的糾纏。
這麽看起來,最有可能是師弟化身的角色,就是武北澤了。
開什麽玩笑!這回他們可是正兒八經的親兄弟!
就算不糾結這個,沈悠也很難對原著中描寫的武北澤抱有好感——誠然,他是對這個欺負了殷南川的人存在偏見,也能理解對方那種痛恨的心情,但哪怕是單從人品上看,他也對武北澤這個人物喜歡不起來。
當然,一來對方現在還什麽都沒做,二來他私生子的身份也著實有些尷尬,所以沈悠不可能上趕著去報複什麽——在這段遭遇之中,他們兩個人都是受害者,最應該受到懲罰的,從來都是武長林。
武北澤不來招惹他就罷了若真像原劇情中做得那麽過分,現在的他可已經不是原來勢單力薄的殷南川了。
在這種情況下,實在很難想象如果武北澤真是師弟……場麵會變得有多尷尬。
哈,到時候別的不說,武家夫妻兩個一定會氣瘋的吧。
他一邊苦中作樂地想著這些事情,一邊認命地帶著祖宗魏淩雲在校醫室做了全套的檢查,確認對方沒什麽大事之後,卻發現這個累贅似乎甩不掉了。
“我的身份證和錢包都被他們搶走了,”累贅一臉久居上位帶來的理所當然,“電話號碼都存在手機裏,我也不記得,你能在我家裏人找來之前先收留我一下嗎?”
說到這兒,他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便淡淡地補充了一句:“到時候我定會重重謝你的。”
沈悠:“……”少年你知道嗎,你剛才檢查買藥的錢還是記我的賬呢。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兩個根本不該有這段交集的啊兄弟,魏淩雲這會兒不正應該和武北澤在加州海釣嗎?到底是怎麽跑到國內來還被一群看上去就沒什麽本事的混混追成那樣的!?
大概是沈悠的情緒太過鮮明地表現在了臉上,魏淩雲終於開始有些微微的窘迫,皺起了眉頭:“我不是要占你便宜……”
嘖,這話說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沈悠抱著雙臂站在校醫室的病床旁邊,現在這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溫暖的日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給他整個人都打上了金燦燦的光輝。
“我……”
“你知道,”沈悠攤開雙手,顯得很無辜,“你的出場方式並不那麽無害,我剛才出手幫你隻算是路見不平,可也沒傻到隨便把一個身份不明的危險人員帶到住所去。”
“我不是危險人員!”魏淩雲看上去有點生氣了,“我已經把名字告訴你了……實在不放心的話,你就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吧!”
是啊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危險人員,我還知道你是個驚喜大禮包,帶回家不但不會受到威脅,事後還能板上釘釘地得到一大筆錢呢。
魏淩雲可不是嚴飛那種遊手好閑的二世祖,他在整個圈子裏都是非常有名的傑出繼承人,打小作為別人家的孩子那種,即使後來被嚴飛追求,也一直在兩個人的關係中處於主導地位,把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嚴大少忽悠得團團轉。
沒人知道最後他倆是怎麽確定體位問題的,現在沈悠看著對方那一臉烈烈攻氣,隻能慨歎這大概就是天生的喜好問題吧。
不興人家霸道總裁就是愛當零麽!
不過,這些都是開了上帝之眼的他才知道的,以正版殷南川的身份來說,現在他毫不猶豫地把魏淩雲帶回去才容易引人生疑。
“能別這麽抬杠嗎,”沈悠無奈地歎了口氣,對魏淩雲明顯是氣話的要求感到十分無語,“你當警察局是賓館嗎,沒地兒去了就進去待上24小時?”
英俊的男人抿了抿薄唇,帶著幾分不情願開口了:“我……我現在不該在這兒、這個城市,是背著家裏人偷跑過來的,所以沒人知道我在這裏。”
哦,所以他應該也不是來找嚴飛的,畢竟嚴飛現在也應該還沒回國呢。
沈悠挑起一邊眉毛:“離家出走?”
“不是!”魏淩雲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解釋道,“隻是不痛快想出來散散心……”
“離家出走的孩子們總是這麽說的。”明明還小上幾歲的青年一本正經地教訓著病床上的男人,這場麵很容易引人發笑,但很顯然,在認真對話的兩位都不會笑的。
魏淩雲深吸了一口氣:“好吧就當我是離家出走的,總之我剛下機場大巴就看見有個小偷在行竊,叫破他們的好事之後……就被那夥人纏上了。”
沈悠打量了一下他光潔而毫無痕跡的臉蛋,卻還是肯定道:“然後你就被打了。”
魏淩雲的臉色僵硬了幾秒,最後還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他也就是個普通人,一身在健身房裏練出來的漂亮肌肉,雖然跟防身教練學過兩下子,也不過就是比常人強點兒有限的水準。
所以麵對五六個健碩男人的圍攻,魏大少爺被毫無懸念地打趴下了,他可沒受過什麽抗揍的訓練,被打得不要不要的,後來倉皇逃跑的時候還把腳給扭傷了,所以在初見殷南川的時候才會狼狽成那個樣子。
此時看著對麵漂亮青年一臉的“原來是個銀樣蠟槍頭”,可憐的魏淩雲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有苦說不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