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真正的勝利者（壁虎）
“守宮同學生死不知。。。”
身為曾經國中劍道部的大將，對付巨型生物雖然束手束腳，但是對付一個‘轉職’近戰的陰陽師，對間琦真一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呃，眼睛不要瞪這麽大啊。。。”
低頭看著前方‘水’中屬於三千院由術的頭顱，間琦真一吐槽不能。
“你丫的有資格‘死不瞑目’嗎？”
“咳咳，”
‘水’中的頭顱掙紮了一下，勉強將嘴露出‘水麵’。
“頭掉下來都還沒死透，你還真是把自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了。”
麵對間琦真一的話語，三千院由術的頭顱隻是咧嘴一笑。
“死亡沒什麽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信念破滅。嗬嗬嗬，”
“隨你怎麽說吧，我要出去了。”
說完間琦真一轉身向蛇頭的方向邁出左腳。
“出去？嗬哈哈”
“你笑什麽？”
“我明白了，自從被你那把刀砍中，我就一切都明白了。”
水中的頭顱‘憐憫’的看向提著彎刀的間琦真一，臉上的表情有不甘，有釋然、有歎息、有自嘲。
“在我算計別人的時候，我也被算計了啊。。。”
三千院由術雙眼漸漸渾濁，口中的話更多是在喃喃自語。
“不過，在把自己變成毒蟲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這個結局的。”
“你什麽意思？”
間琦真一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頭顱，而隻剩下一個頭顱的三千院由術眼珠轉動中，看著少年的背影嘿嘿一笑。
“你還不明白嗎？”
“嘿嘿，我費盡心思收集的殺生石和儀式材料，犧牲了我所有的東西，沒想到最後。。。”
“嘿嘿嘿哈哈哈”
“有病！”
間琦真一轉身就走，而身後陸陸續續傳來對方的聲音。
“你也隻是一枚棋子而已，”
“去吧，去吧，出去麵對絕望的現實吧！”
“我在。。黃泉。。路上。。。等你。。。。”
“嘖，死了都不讓人舒服的家夥。”
順著肉壁一路向前，間琦真一皺了皺眉頭。
“誰要和你黃泉路上見麵？”
而在外界——
“吼吼吼！！”
盤踞在大樓之上，已經越來越脫離‘蛇’形態的黑虺仰天嘶吼著，原本嘶嘶嘶的聲音也漸漸被渾厚的吼叫取代。隨著它的怒吼，天空中也漸漸聚集起了黑色的雲層，仿佛暴雨將至，雷電醞釀。
“大人，這。。。”
作為暗世界的專家，頭巾雇傭兵東西方的各種神話傳說，古典野史不說一清二楚，起碼大體都是了解過的，眼前這巨蛇逐漸他蛻變的模樣，那頭上長出的犄角，還有周身環繞的慘綠色雲霧，怎麽看都像極了——
“化龍嗎？”
如今那頭黑色巨蛇的力量雖然已經讓頭巾雇傭兵和繃帶男生提不起一絲與之為敵的想法，但是對於小野用高也說，也就是‘高看’一眼的水平而已。
說實話，他倒是挺期待那條巨蛇真的能夠一飛衝天，化蛟為龍。然後和他打上一架。隻是——
“不要慌，它不可能成功的。”
區區一條毒蛇而已，就算通過未知的儀式獲得了天大的機緣，也最多不過進化為一頭毒蛟而已。——而它卻想一步登天？
果然不愧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嗎。
“大人要出手嗎？”
頭巾雇傭兵和繃帶男又一次對視了一眼，既然前麵這身穿運動服的‘體育老師’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那應該是有把握能夠降服對方的。
那麽他們兩個就暫且繼續觀察吧，說不定還能見識一下這位名為‘小野用高’的少年高手的手段。
可惜兩人的期待注定要落空了，小野用高抱著雙臂，淡定的搖了搖頭。
“不用我出手，他們的戰鬥還沒結束呢。”
果然，隨著小野用高的話，正在仰天咆哮的毒蛟突然頓了一下，就像是被魚刺卡住了喉嚨一般，猛的低頭向樓頂一吐。
嘔、
啪！
一個赤裸著上半身，下身也隻剩下一條七分褲的少年落到了樓頂之上，當場把水泥地麵砸出了一個大坑。
“這是？”
提著彎刀站起身來，間琦真一看著眼前大變樣的怪物，很難把它和記憶中的黑色巨蛇聯係在一起。
頭顱如蛇似馬，鼻生長須迎風搖擺，頭頂長角鋒利雪亮，鱗甲上麵滿是神秘花紋，雙目之中威嚴肅穆！
這已經不是整容了，這完全就是換了一個物種。
“龍嗎？”
間琦真一手持彎刀警戒身前，就在這時他身後一個聲音悄無聲息的響起。
“不，隻是一隻毒蛟而已。”
——！
“守宮同學？”
赫然轉頭，在他身後的，是身穿女式校服，微風吹過，長發飛舞、臉若寒月，飄飄欲仙的三千院守宮。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一樣、
“你怎麽出來的。。。”
“呼，”
歎了一口氣，名為三千院守宮的少女向間琦真一走來，然後——越過他，走到低垂下的黑虺，不，現在該叫做黑蛟的頭邊。
“那邊危險——”
“真一君，我給你的刀還好用嗎？”
“呃、——還可以，”
然而凶悍的黑蛟垂下頭顱，任由三千院守宮把手臂搭在他的鼻子上。
“所以，可以把她還給我嗎？”
“什麽。。。”
“看到這裏，真一君應該也明白了吧。”
“明白什麽？”
間琦真一閉上眼神，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當然是——”
少女平靜的看著半身赤裸，渾身上下到處傷痕的少年。
“你被我利用這個事實！”
“其實呢，”
麵對閉上雙眼的少年，三千院守宮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秀發，自顧自的說道。
“我一早就知道淺草國立中學藏龍臥虎，所以我才特地跑到這裏來，為的是——”
不用說了，守宮同學。。。
“找一個‘旗子’來幫我打贏這場儀式。”
其實在蛇肚子裏的時候。。。
“隻是沒想到，在我和黑虺接頭的地點，居然遇到了一個傻乎乎的‘正義的夥伴’。”
我早該想到的，不，應該早就想到過。。。
“嘛，我跟你說過的吧，隻有三千院家族的血脈才能控製黑虺，”
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可惜不論是我那個傲慢的哥哥，還是你這個‘正義的夥伴’，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嗎——”
“為什麽不能是三千院守宮在控製黑虺呢？”
“請不要再說了！”
間琦真一睜開雙眼，伸手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怎麽，真一君惱羞成怒了嗎？”
“守宮同學，”麵對對方貌似無心，實則挑釁的話語，間琦真一認真的盯著對麵三千院守宮的雙眼。
“你喜歡上學嗎？”
“哎、哎，哎？”
一瞬間，智珠在握的少女當場破功，露出了呆萌的本質。
“你、你問這個幹嘛？”
“不，不對！現在不應該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少女手忙腳亂的反問。
“你被我利用了，而且現在我利用完之後還準備拋棄你！”
“你不感到憤怒嗎？你不想要報仇嗎？你現在應該。。。”
“守宮同學！”
然而對麵的間琦真一依然認真的看著她，認真的眼神讓‘笑’到最後的少女下意識的歪開臉龐。
“雖然隻是和你短短的當了一天的同學，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學校的氛圍，很喜歡同學們的日常，很喜歡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夠了！！！”
對麵的少女咬著牙齒，眉毛上挑，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對麵的間琦真一。
“少自以為是了！”
“你懂什麽！？”
“你以為這個社會的本質是什麽？”
“是壓榨，是剝削，是這些從來沒有改變過的東西！！”
“古時候的奴隸主用皮鞭讓賤民勞動，今天的資本家用‘消費’讓社畜奔波，這個世界從來沒有改變過！”
“哈哈哈，隻要人類還有欲望，隻要人類還存在個體的差異，他們就會自覺的把所有人分成三六九等！高高在上的，卑賤如泥的，隻有你們這些沉迷在校園遊戲中的白癡，才會相信世界上有‘公平’可言！”
臉色扭曲的三千院守宮看著對麵沉默的少年，洋洋得意的宣布。
“我才不要做一個性命被別人左右的可憐蟲，隻能一個人躲在角落瑟瑟發抖，不知道什麽時候絞繩就會套到頭上！——甚至還要你自己乖乖的伸出脖子！”
“我要做人上人，我要做能夠主宰自己命運的人！我要。。。”
“夠了，守宮同學。”
間琦真一再次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你隻是，——沒有安全感而已。”
說著他向對麵的少女伸出了手。
“對於你曾經的遭遇，我無能為力，但是如果可以，今後的時光，請讓我來保護你。”
“什、什麽、”
名為三千院守宮的少女目瞪口呆的看著對麵這個‘白癡’少年，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你瘋了，我有進化為毒蛟的黑虺。。。”
“我根本就用不著你保護。。。”
話是這麽說，可她腳下卻不由自主的向少年的方向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