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套路
遊戲裏的人物在掛機刷怪中, 遊戲聲音還在持續,隊伍內薛昭見顧訣扔下一句話就沒了影子,瘋狂刷屏。
[隊伍]【昭昭暮暮】:誒, 人呢?怎麽就不見了???
[隊伍]【昭昭暮暮】:我跟你說, 真的, 女孩兒真的害怕打雷, 我之前,算了不提了, 總之你不信現在就發條消息噓寒問暖一下!
[隊伍]【昭昭暮暮】:不過現在時間好像有點太晚了,既然你們沒同房,你這目的性有點兒太明顯啊……
[隊伍]【昭昭暮暮】:???你好???
……
顧訣自然沒看到他的刷屏。
但破天荒頭一次, 覺得薛昭這兒子的嘴竟然如此美妙。
他的目光全都放在門口那個人影上,小姑娘還睜著大眼睛在等她回複, 眼眸晶亮,頭發因為剛才的動作變得有點兒亂。
顧訣喉結滾了滾,突然覺得心跳加速
薛昭這人是幾個兒子裏最不靠譜,最不可信,最傻白甜而且脾氣又暴躁的,所以一般找誰提建議也不會找他。
顧訣這次找了他也不是因為尋求建議,純是因為他不想自己一個人憋著, 計劃了一整個白天的鬼片沒成功,看得大腦有點兒興奮不說,還特麽憋氣。
他是真沒想到薛昭說中了。
一個世界著名經典鬼片都完全不害怕眼睛眨也不眨的人, 竟然怕打雷。
“……”顧訣已經完全聽不到電腦裏的雜音了, 他原本是半靠在床頭, 直起上身合上電腦,拍了拍床, “來。”
阮安安鬆了一口氣。
剛才顧訣停頓時間有點兒太久了,雖然從表情上看不出什麽,但她聯想到之前說的他搬出來住的原因不就是因為不想跟別人一起住宿舍,況且分房也是他主動提的,所以她還有點兒擔心……他是不是也不想跟別人在一張床上睡覺。
不是就好。
阮安安抱著枕頭往前走,房間小,走兩步就挪到他床邊了。
不知道是因為她進門的動靜還是因為說話聲音,笨笨也從貓窩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阮安安先是把枕頭放下擺好,單一個膝蓋先上床,期間顧訣一直沒說話,但……
進行下一步動作之前,阮安安忍不住了,她抬頭:“……你幹嘛這麽看我?”
“……”
顧訣心道因為老子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一個一直考三十分的學生,努努力想考六十,現在成績出來考了一百。
考三十是和女朋友分房睡的他。
考六十是雖然和女朋友分房、但有一個想和女朋友同床共枕之夢的他。
而現在,阮安安主動過來,主動說自己害怕,抱著自己的枕頭問能不能和他一起睡……這特麽是考了一百五的他。
但顧訣向來非常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他動了動,把電腦放到床頭,回頭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女朋友我願意看,怎麽了?”
阮安安:“……不怎麽。”
就是覺得您老眼神殺傷力有點兒強大,簡直芒刺在背……
當然也可能是她自己產生的幻覺。
阮安安另一條腿的膝蓋也上了床沿,慢慢挪動了兩下,顧訣一直看著,看著她大概挪到了床二分之一的位置停住,轉身,直接鑽進了被子裏。
簡直像是什麽無敵可愛的小動物冬眠過程。
無敵可愛的小動物給自己蓋好了被子,眨眨眼問他:“你剛才是在幹嘛呢?你電腦那個背景音樂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六界》,”顧訣說,“我睡不著,在玩《六界》,跟……朋友刷怪。”
“哦哦,”阮安安點點頭,“那你還不困的話可以繼續刷呀,我也不用你陪,我就是……”她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原本也沒多大的聲音變得更小,“……就是想身邊有個人而已。”
“……”
顧訣覺得她說的這話是實話,分析起來,應該也不是什麽情話。
但是。
聽完。
心都他媽軟成水了。
顧訣想起白天自己的絕望,看著小姑娘興致勃勃地跟他探討鬼片劇情,恐怖畫麵從來不用捂眼睛,他一度陷入自閉,與現在自己的心情形成鮮明對比。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沒有對比也不會有這麽強烈的幸福。
他的人生似乎真的挺適合那首《我的未來不是夢》。
“不刷了,就算你不來我也很快就要睡了。”
她都來了,還刷個屁的怪。
房間的控製燈在門邊和床頭都有,顧訣伸手要關之前,停了一下。
“關燈嗎?”顧訣問,“你怕的話就不關了。”
“關。”
阮安安當然不害怕天黑,她看著顧訣側身去把燈關上,“啪嗒”一聲。
房間陷入了黑暗,隻有外麵的窗戶有很微弱的光透進來,勉強能辨認出他的輪廓。
顧訣躺下之後,阮安安才覺得哪兒不對勁。
這是客房,剛才她躺下的時候就感受出來這兒的床和主臥大床的區別了,算是個比較小的雙人床,單人睡挺爽,但雙人似乎就稍微有點兒擠。
而且床墊偏硬。
原本阮安安是個什麽床都能睡的人,畢竟高中住校,最差的床也不過就是那會兒的上下鋪了。
但她現在睡了一周的神仙大床,竟然真的有明顯感到不那麽舒服。
阮安安突然開始害怕自己會不會就此認床。
房間內很暖和,所以被子也沒有太厚,阮安安看著他躺在身邊,滿室黑暗裏,心跳速度驟然加快。
她悄悄做了一次深呼吸。
畢竟沐浴露和洗發露都是一樣的,他的被子裏和她每天聞到的也是一樣的香味。
顧訣很快適應了黑暗,他很準確地伸手摸了摸阮安安的臉,“現在能睡著了?”
他指尖的熱度比她的臉稍微高一點,阮安安縮在被子裏,下意識地偏頭蹭了蹭,“嗯嗯。”
顧訣手一頓。
因為她這個動作,差點兒沒收回來。
但阮安安是睡不著才來找他的。
她作息很規律。
她得睡覺。
雖然有太多太多想幹的事兒,但顧訣全都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收手,躺下,還翻了個身,“那你睡吧,晚安。”
阮安安看著他翻過去的背影,“晚安。”
十分鍾後。
阮安安再次確認了,這個床真的不適合兩個人睡。
她隻要稍微一動,床墊就會連帶著顧訣也跟著動,但她在入睡前會頻繁地翻身找到最合適的角度,而身邊有了人之後,又是這麽頻繁地翻……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她真的好想念隔壁大床!!!
大床的柔軟壓到了她名為“羞恥”的最後一顆稻草。
兩人現在是背對背的狀態。
阮安安稍微動了動,平躺著回過頭:“誒……你睡了嗎?”
顧訣本以為自己能做到臨危不亂。
但聽見阮安安的呼吸聲近在咫尺,明知道她這個人,就活生生在他背後躺著——隔著也就幾公分的距離,甚至能感受到她每一次翻身的動作。
是真的忍不住胡思亂想心猿意馬。
“沒,”顧訣一直背對著她,聽到聲音後立刻轉過身,“怎麽了?”
“……”雖然由她提有些難以啟齒,但阮安安覺得這樣下去可能兩人都睡不著了,出聲道:“那個……”
“嗯?”
“你覺不覺得……這個床有點小?”
“……”
顧訣原本一團漿糊的腦子突然變得清靈。
誰說不是呢。
這床小得他都不敢正著躺,生怕碰著她哪兒讓她覺得不舒服。
“是挺小的。”他說。
阮安安抿抿唇,“那……不然,我們去我房間睡?”
……
“喵!!!”
兩分鍾後,顧訣拿著枕頭,跟在阮安安身後往外走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清晰的貓叫。
兩人同時停住回頭。
笨笨站在貓窩旁邊,瞪著大眼睛看著兩人,意思非常明確了。
阮安安沒忍住,“噗嗤”一笑:“你說,它是不是看出我們要走了呀,因為抱著枕頭?”
“可能吧,這孩子成精了。”顧訣對它擺了擺枕頭,“等著啊,馬上回來接你。”
等把枕頭送回房間,他又折返回客房,搬起笨笨貓窩的時候,突然想起剛搬來那天它屁股朝外,非常嘲諷的那一幕。
顧訣忍不住笑著感慨,“兒子,要回大房子了,開心嗎?”
笨笨:“喵w~”
“嗯,”顧訣說,“爸爸更開心。”
阮安安再次躺上神仙大床,有了剛才那個小破床的對比,簡直舒服到想爆粗。
她看著顧訣進來,安置好貓窩,摸了摸笨笨的腦袋,而後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上來。
阮安安突然心生疑惑。
“我來之前你住過客房嗎?”
“嗯?”顧訣愣了一下,“沒有,你來之前我家也從來沒來過誰。”
“哦……”阮安安更疑惑了,“那你有沒有感覺,客房的床和這裏的差別好大?”
“……”
老子每晚都有這種感覺並且為此難以入睡。
顧訣淡定點頭:“嗯,是……這裏的舒服一些。”
“不是舒服一些吧,是舒服太多了……”阮安安感慨,“所以這房東為什麽會把主臥和次臥的床弄的這麽不統一?”
顧訣沉默兩秒,“……可能是房東腦子不太好使。”
而後依舊是由他伸手關了燈。
等房間陷入黑暗,顧訣這回不是伸手摸她的臉了,用胳膊撐著,直接俯身吻在她的額頭上。
阮安安的聲音帶著特別明顯的笑意,似乎很開心:“-->>
男朋友,晚安哦。”
顧訣當時也挺開心的,“嗯”了聲,說了今晚第二次“晚安”。
但……十分鍾之後他就不開心了。
主臥這床是他親手選的,不僅舒服,而且大,大到幾乎是個正方形,大到他們兩人就算都睡成個“大”字型都完全ok。
顧訣現在痛並快樂著。
快樂在於回了大床,身體上比剛才要舒服一萬倍。
但……明明身邊睡著女朋友,卻離他太遠……
這簡直……太折磨。
阮安安大概是真的困了——又或者是對他特別放心,放心到互道晚安十分鍾,他就聽到了她的勻速呼吸。
顧訣嚐試著向她學習,但閉眼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滿腦子都是阮安安剛才去敲他的門,俏生生地站在那兒說“我怕打雷”。
他真是白腦補她在他懷裏“嚶嚶嚶”的畫麵了。
她還真是說到做到,隻要身邊有人就不害怕,十分鍾輕鬆入睡,太牛了。
顧訣鬱悶地摸出了手機,打開微信。
入目的全是薛昭的轟炸。
薛昭:【你他媽的人呢?掛機掛沒了?下線了?不刷怪就別浪費老子時間!!】
薛昭:【知道老子是誰不!啊?昭昭暮暮這id是他媽多少妹子在遊戲論壇表白的偶像?啊?我掉下大神榜你負責啊?】
薛昭:【而且我最近看上一個賊可愛的姑娘,人家天天指著我帶她下副本呢,我帶你小號是你的榮幸,我的時間多寶貴你特麽到底知不知道啊!一言不合掉線狗???】
……
差不多都是一個內容,顧訣簡單掃了兩眼就翻到最底。
他打字:【剛才不是故意下線,是我女朋友來我房間了。】
薛昭:【???】
薛昭:【當……幸福來敲門???】
顧訣一噎,又打:【……是被你給蒙對了,她怕打雷。】
薛昭:【我操!我真牛皮!!】
這人容易蹬鼻子上臉,顧訣沒給他自誇的時間,又迅速闡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一直說到兩人換房間換床。
gj:【雖然這個床很大,幾乎跟我家的是一個號的,但再怎麽大,這不也是一張床?】
薛昭:【?你想說啥?】
gj:【男女朋友,睡在一張床上,她十分鍾不到就睡著了……對我也太他媽放心了吧】
阮安安今晚目的多明確啊,因為害怕打雷,所以找上他……
那一定程度上他似乎也算個工具人——躺在她身邊,有個活人就好的那種工具人。
入睡這麽快,不就是一點兒都不擔心他對她做什麽了嗎?
顧訣歎氣,打字:【我可能是平常太紳士了,她覺得我是正人君子……】
薛昭:【嘔……求你了大半夜的放我一條生路。】
薛昭:【你紳士個錘子正人君子個屁!你太狗了,還騷,說實話,我都不敢想你在你女朋友麵前都是怎麽騷的】
薛昭:【不是,你怎麽這麽事兒逼啊?要我說你女朋友沒啥別的原因啊,淩晨兩點了還不允許人家姑娘困了?怎麽還就非得對你表示擔憂,怎麽就非得擔憂地睡不著???】
“……”
這樣倒也說得通。
但顧訣就是覺得不可思議。
第一次跟女朋友同床共眠,有一個如此轟轟烈烈跌宕起伏的開始……卻要這麽平平淡淡地結束了???
都說談戀愛的女生思緒敏感,他特麽好像比阮安安還敏感。
半小時後,薛昭都被他聊困了,深夜怨男吐槽地依舊來勁。
顧訣打字幾乎沒什麽聲音,房間裏十分靜謐,直到他身後突然傳出一聲低低的囈語。
“媽媽”
阮安安睡著的很快。
迷迷糊糊地,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
這對她來說是很經常性的,每次有跟媽媽相關的事情或者對話在白天發生,晚上她就會做夢。而在潛意識裏,打雷就是和媽媽相關的事情。
夢裏,她回到了小時候,還跟媽媽在青城那個小鎮上的時候。
阮安安以前跟媽媽在一起住的就是小房子。
很普通,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那會兒她沒有大房子大別墅的概念,覺得自己的家是全世界最棒的。
所以後來她被接走,第一次見到阮家的別墅的時候,眼睛都要驚掉了。
是跟那個小鎮完全不一樣的畫風,精致的,美麗的,特別像是她跟著媽媽看的那些偶像劇裏麵男女主會住的房子。
但那時候,對於別墅和自己公主房一樣的房間,興趣也隻維持了一會兒,那段時間她剛跟媽媽分開,更多的時候還是難過,自己一個人睡做夢都會哭著醒過來。
再到後來,等住習慣了阮家之後,甚至於認識了薑怡和殷媛之後,在知道外公是誰之後……別墅對她來說早已司空見慣,就連自己住的高檔公寓都是幾百平,一眼望不到邊,華美又空曠。
這麽多年都沒敢回那個小鎮看過,如果不是還會做夢,阮安安都快忘了,其實十多年前她和媽媽住的平房似乎也像顧訣租的房子這樣。
客廳臥室廚房,一進門就能一眼能看到全部,雖然小,卻格外溫馨。
她夢到的應該是一個很普通的場景。
媽媽出門給她買糖吃,那顆糖是被五顏六色的糖紙包著,她問小號的阮安安是什麽口味的,得猜對了口味才可以吃,她運氣不好,幾乎把所有的水果都猜了個遍才猜中,是葡萄的。
一切都發生地好好地,夢境裏,周身都是暖洋洋的色調,小時候的她正要伸手接過來,耳邊卻猛地響起一聲驚雷。
阮安安一瞬間從夢裏驚醒,唰地睜開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發出了什麽叫聲或者說了什麽話,因為她一睜眼就對上了顧訣的視線。
阮安安腦子還有點兒懵,分不清到底是夢裏打的雷還是現實中打的。
她眨了眨眼:“剛才是不是打雷了?”
顧訣很快地“嗯”了聲。
剛才她叫了好幾聲媽媽,還說了好幾種水果的名字,最後一個是葡萄,再然後就是窗外傳來的雷聲,他看著她渾身猛地一抖,一下子驚醒了。
坦白講,今晚的雷除了最開始的確很響,後麵的都是悶悶的,並扯不上可怕。
看樣子她一時半會也不會睡了,顧訣伸手撥開她擋住臉頰的頭發,“為什麽這麽怕打雷?能說嗎?”
他指尖很暖,阮安安臉上被他弄得癢癢的。
這種驚醒後被人很溫柔地摸兩下的感覺真的很美妙。
她形容不出來,但剛做完夢,心裏的那種空虛感似乎被瞬間填滿了。
“這個呀,沒什麽不能說的。”阮安安歎氣,“其實不是我害怕,我這樣子……是因為我媽媽。”
說來奇怪,阮安安小時候沒有太多的概念,長大了之後靠回憶和夢境,一直覺得她媽媽是個很可愛的女人。
媽媽害怕打雷,但似乎又很擔心影響到女兒,於是每次打雷的時候兩人睡覺,阮安安就記得媽媽會一直一直摟著她摸著她說,“寶貝兒別怕別怕”、“響兩聲就過去了”、“你聽這還挺像放煙花的”……但,其實發抖的明明是她自己。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每次打雷,我媽媽抖得真的很厲害,比我厲害得多的那種。”她忍不住笑了笑,“雖然她一直抱著我安慰我,但我感覺她完全是抱著我在給自己找安慰。”
阮安安覺得自己原本大概是真的不怕,但被她這麽一安慰,反倒害怕了。
可安慰這件事更沒有錯,自己極度害怕的東西,當然會下意識地不讓親近的人接觸,會不自覺給他們一個警告的訊號。
所以阮安安也很無奈。
“我媽媽這樣的安撫方式很奇怪吧,大概是長年累月下來,就給了我的身體一種提示,”顧訣來拉她的手,阮安安回握住,“就是一打雷就會怕,除非有人在身邊。”
不管是悶雷還是響雷,隻要是雷,一聲就能把她給喚醒。
心理和生理反應是不一樣的,生理反應不可控,以前自己睡的時候遇上半夜打雷,每次外麵的雷響一聲,阮安安在被子裏就忍不住地發抖,通常都是等到雷停雨停才能合眼。
窗外又是一道悶雷劈下,阮安安的身體立刻就給了反應,一抖,人往被子裏瑟縮了一下。
她的語氣有些小抱歉,“那個,我遇到打雷就是這樣的,你會不會被我影響到?”
顧訣皺了皺眉。
仔細想想,從剛才她去找他到現在為止,好像中間並沒有出現雷聲。他也完全不知道她所謂的“怕”有這麽嚴重。
剛才沒見到她這麽明顯的表現,現在看來,這幾乎類似於應激反應。
顧訣又想起來高中時候,他蹲牆頭蹲到的她那場眼淚,說她想媽媽又想到剛才她閉著眼在夢裏叫媽媽的樣子。
突然覺得心髒像被什麽揪住,一扯一扯地疼。
“不會影響。”顧訣說,“所以你小時候,你媽媽都是怎麽安慰你的?”
頓了頓,顧訣補充:“具體一點。”
阮安安一愣:“啊?”
反應過來他問的問題,她“啊”了一聲,“你說安慰啊,倒也不是什麽特殊的安慰方法……就,把我摟在懷裏,抱抱我。”
年代久遠,細節阮安安自己也不太確定,“應該是這樣,然後我記得,媽媽抱我的時候我好像都是背對著她的,因為我記得她手放在我的前麵”
顧訣沒說話。
阮安安:“但你問這個——”
話沒說完,她肩膀突然被他給輕輕一掰,阮安安也不知道這是股什麽巧勁兒,她順著這股力道,人直接翻了個身,變成背對著他了。
“你幹——”
她剛說了兩個字,就又被截斷。
“噓”
阮安安聽話地閉了嘴。
她背對著他,突然感到顧訣起身,似乎動作很大地動了下,而後貼合上來,手臂伸到了她的前麵,把她整個人圈住。
阮安安怔住。
他從背後把她摟在了懷裏。
是非常標準地,按照她剛才說的那種姿勢。
“來,”顧訣湊近了,說話時熱氣就在她耳邊,暖暖的,“不怕了,男朋友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