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套路
阮安安隻有在他最開始說, 如果不知道說什麽叫我名字也可以,的時候,稍微有過懷疑。
但是懷疑也僅僅是因為這句話的奇怪, 沒邏輯, 莫名其妙而已, 從來沒有一秒把它往這上麵想過……
阮安安咬咬嘴唇。
她果然還是太純潔了。
聽聲音, 他似乎並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反倒是她在這邊翻來覆去麵紅耳赤……
如果用一個成語來形容他的臉皮, 那一定是銅牆鐵壁。
可能是聽她一直都沒有回應,顧訣在那邊問:“怎麽了?還生氣嗎?”
聲音偏輕,低低沉沉的, 帶著明顯哄人的意味。
“……”
阮安安紅著臉從床上坐起來。
“……我不是生氣,”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而平靜, “我是在納悶,為什麽你現在……變得這麽流氓。”
還tel py呢!
您英語學得可真好啊!真會啊!!!
阮安安咬牙:“……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可是一點兒也沒看出來。”
最開始的迷上他那會兒,她給閨蜜說的人設都是什麽?
哦,清純又會撩的貌美如花窮困男大學生。
神尼瑪清純。
會撩和窮困是真的,而且這倆人設站得特別穩,屹立不倒。但是清純個屁!全被外表給騙了!!!
顧清純在那頭開始解釋:“唉, 我以前還真不是這樣的……高中忙著打架玩遊戲,一直單身,大學忙著……學習, 賺錢養家, 也是一樣。”
顧清純的語氣理所當然, “有些基因是要在特定的人物地點才能開發出來的……這不是和你戀愛之後,我就被開發了麽。”
“……”麵對這樣的鬼邏輯, 阮安安覺得不可思議,她的聲音不受控製般瞬間拔高:“所以你變得流氓還怪我了???”
她嗓音細,平時鮮少有大聲講話的時候,這次稍微一激動,那個“了”字直接在破音的邊緣蹦迪。
顧訣一下子聽笑,又在她炸毛之前停了下來,“你說這麽大聲音……不怕家人聽到?”
“我房間有隔音……”
而且她現在又是搬出來自己住在自己的公寓。
“你別想轉移話題,”阮安安很清醒,也很認真地重複,“所以你剛才的意思,你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都在我嗎?”
她準備好了,顧訣敢說一個“對”字他就等著死。
“怪我。”他立刻道。
——這人從未讓她失望過,也從來沒在兩人的感情中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任何“送命題”在他這裏都迎刃而解。
顧訣接鍋接得很開心,“當然怪我了,怪我這麽想你。”
他一邊說著,那邊響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像是人在移動的時候那種布料的摩擦聲。
明明是很正常的,每天都聽到的聲音,但結合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阮安安瞬間聯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場景。
是啊,剛才他可是……
阮安安正想到這兒,顧訣說:“我們先掛一下?待會再——”
“不用了!”阮安安立刻打斷他,“沒什麽事的話今天就先不聊了……說了這麽久,我困了。”
“……”
“晚安。”
阮安安一下子掛斷電話。
顧訣倒是還算識相,沒有再打來,也沒有發什麽挑逗性的言語,隻是在微信上給她發了句好好休息和晚安。
阮安安沒回。
她被這通電話搞得渾身燥熱。
這種心情很奇怪,她不生氣,並且稍微想一下他這麽做的緣由,還覺得有那麽一點兒喜歡……
可能是因為從來沒談過戀愛吧,每當和顧訣有了點兒什麽事情,她就想和薑怡殷媛兩人絮叨。
而最近幾天三人各忙各的,薑怡和殷媛還能在某些party上見到彼此,她泡在公司裏,跟她們是完全不同的戰地。
阮安安打開群聊。
阮安安安阮:【……在嗎】
薑怡不吃薑:【?】
殷媛沒姻緣:【?】
阮安安咬了咬唇,開始打字。
她當然不好意思說細節,隻是囫圇地表達了一下“男朋友太色了怎麽辦”這個主題,結果卻遭到兩人一起抨擊。
殷媛沒姻緣:【?就知道秀?阮安安你能不能自己看看你在群裏近半年的聊天記錄,十句裏九點九句都在說你老公】
殷媛沒姻緣:【黃牌警告一次,再這樣踢了】
薑怡不吃薑:【男朋友太色?可別裝了,你失憶了我來幫你回憶。當初在酒吧看見一個身材和你老公有點兒相似的男人——僅僅是身材有點相似而已,你跟我說了一晚上你要[太陽]他,是不是全忘了?啊?現在跑來哭訴嫌棄老公色了?】
薑怡不吃薑:【女人,你的名字叫做虛偽。】
薑怡不吃薑:[你就是饞他的身子jpg]
殷媛沒姻緣:[看不起jpg]
阮安安:“…………”
吐槽到最後她成了那個饞人家身子的,也是沒誰了。
阮安安覺得自己這倆小姐妹已經可以和顧訣的朋友互通了,啥事兒都能往秀恩愛上扯。
顧訣秀是真的秀,可她哪兒秀了啊?
但畢竟已經被黃牌警告,阮安安也沒敢再說什麽,一肚子不滿地退了微信-
學校放假慣例都是暑假長寒假短,寒假時間加起來是一個月零四天。
年假過後林氏公司員工重新開始上班,來的人多了,之前阮安安負責的大部分工作也都減輕了許多,現在算是在她能力範圍之內能夠做到抓緊時間半天搞定的量。
阮安安假期這些天除了打雜,幹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整合以及複查之前的“繁林”相關報告。
跟進程序另有專門值班的技術人員,她頂多起到一個檢查的作用。林鬆柏的用意她大概還是了解的,無非就是讓她通過大量的閱讀以及打字整理工程相關的報告,了解公司所經曆過的每一個重大步驟。
這是半個月的任務,但在開學之前一周,也就是初九初十的時候,阮安安就已經提前完成。
當然,完成了這個隻是在追進度,之後自然有更多新的project在等著,好在林鬆柏隻說讓她天天到公司完成自己份內工作,卻並沒有規定時間。
於是阮·天才·勤奮·高效率·安安在正月十二,也就是她告訴顧訣自己要回家的那天,空出了一下午的時間,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再次回到了大學城附近居民區那個租來的愛巢。
她告訴顧訣自己四五點的時候到青城,顧訣說自己會比她早。
可是到了下午五點半,阮安安把家裏她會做的能做的家務做了個遍,床單被套都換掉,整個家裏堪稱纖塵不染。
而顧訣還是沒回來。
阮安安有點兒累,坐到沙發上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沒電黑屏了,於是又找插頭給手機充上電,等了一分多鍾才開機。
一下子跳出來兩條微信消息,全是顧訣給她發的。
老公:【大概幾點到?】
老公:【你到哪裏了?】
“……”
阮-->>
安安告訴了顧訣自己的大概回程時間,但並沒有買票,也並沒有傻到打算真的去坐車。
阮安安看著這兩條消息,想了想,直接給他回了個微信電話。
“喂?”那邊很快就接通了,“你出站了?”
嗯?
她一頭霧水:“不是啊,我都到家啦,倒是你,說好的比我早回來,怎麽現在還——”阮安安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突然察覺到哪裏不對。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問:“你……現在在哪呢?”
顧訣似乎深吸了一口氣。
“……我在動車站。”
“……”-
可能趕上了下班晚高峰,掛了電話後,顧訣是半小時後才回來的。
他和走的時候一樣隻背了一個包,身上的黑色外套是兩人一起逛街的時候買的打折款。
手裏拎著空貓箱,貓咪本喵在他臂彎裏舒舒服服地趴著,愜意地不行。
阮安安也是在認識了顧訣之後才覺得,穿多貴的衣服並不重要,能像他這樣把幾百的衣服穿出成千上萬的感覺,明明沒幾個錢還像個貴公子,這才叫牛。
他進門的時候抬頭,阮安安看過去,兩人的視線就這麽在空中對上。
一個月沒見,顧訣好像瘦了一點點,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等她等的,看起來神情有些疲倦的樣子。唯獨那雙眼睛,在和她對視的一瞬間,像是倏地亮了一下。
阮安安被他看得心跳一滯。
“……”
她起身,快步走到玄關處,而後徑直撲向他懷裏。
——的小貓咪。
阮安安把笨笨從他懷裏接過來,蹭了蹭它的腦袋:“笨笨!”
“喵w!”媽媽!
阮安安:“嗚嗚嗚嗚媽媽想死你了!”
“喵喵喵w!”我也想媽媽啦!
笨笨開心得一連叫了好幾聲。
剛才準備放下貓箱擁抱老婆的顧訣在一旁冷眼旁觀:“…………”
現在就像是一種場景分割,如果把這幅畫麵畫成漫畫的話,母子團圓這處用的是肯定是明亮色彩,而一旁被冷落的父親應該是灰藍調。
對比相當明顯。
阮安安感到自己和笨笨對話的時候,身邊某人的視線強烈到無法忽視。
但她忍著笑,沒理,繼續給它順毛。
然而某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
十幾秒後,笨笨被從她懷裏奪走,被無情地放到了地板上。
阮安安抬眼看過去,無情父親此時麵無表情,盯著她說:“寶貝,一個月沒見,主次都分不清了。我還不如你兒子重要?”
阮安安想笑,但是憋住了點點頭:“是的。”
阮安安拿出帶球跑狗血劇裏的經典台詞:“怎麽,你還沒有認清自己嗎?”她一抬下巴,“不要妄想跟我談感情,孩子,是聯係你我唯一的紐帶。”
“…………”
話音剛落,麵前的人表情頓時變得玩味。
顧訣往前走了一步,笨笨自動退散,他眯了眯眼:“孩子是唯一紐帶?”
“……”
“不要妄想談感情?”
“……”
“不談感情談什麽?”顧訣說,“還是說,想跟我在床上談?”
“……”
臥槽。
這不是那個渣男男主的台詞麽?他竟然背過了!
阮安安看著他的表情,渣帥渣帥的,這才記起來,顧訣可是陪著她看了好幾個月狗血劇的人。
記憶力超群的天才,突然就開始配合她飆虐心大戲了。
而且這台詞一出,還真有點兒顧北決的意思。
阮安安看著他這幅入戲的樣子,“噗嗤”一笑,真玩夠了,揮揮手:“誒,不跟你鬧了……我當然想孩子,但是也想孩子爸爸呀!”
她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但這次不是抱他懷裏的貓,而是伸手抱住他,順便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他懷裏,喃喃道:“隻要你別挖我的腎,怎麽都好說。”
“……”這句他就聽不懂了。
但顧訣也不打算問。
這麽抱了一會兒,他拉著她的手把人鬆開,而後抬著她的下巴,端詳著她的臉。
阮安安這個年應該是過得挺不錯。
顧訣說不出哪兒有變化,覺得她眼睛更有神,更漂亮了,而且原本有點尖尖的下巴似乎稍微圓潤了那麽一點兒。她不施粉黛的時候,原本就是特別清純的長相,這樣一來,似乎又多許多可愛。
阮安安被他盯得有點兒不自在。
被特別帥的人看,本身就會有一種無形壓力。
就算已經熟悉了顧訣這張臉,但他一眨不眨看著她的時候,時間一久,阮安安還是抑製不住地心跳呼吸齊齊加速。
阮安安眨了眨眼,“你……幹嘛一直看我?”
“看你好看。”他說。
還沒等她高興,就看到顧訣翹了一下唇角,他修長的手指捏了一下她臉頰,聲音舒緩,“過年吃胖了……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
阮安安:“…………”
什麽?
她沒聽錯吧?
女人在麵對“胖了”和“好看”這兩個詞疊加的時候,必然隻能聽到“胖了”。
不管“胖”和什麽褒義詞組合在一起都沒有用,耳朵是會替人過濾掉褒義詞,隻留下一個“胖”。
阮安安:“……我胖了?”
阮安安瞪大眼睛,又重複了一遍,“你剛才說,我胖了?”
顧訣正準備說話,卻趕不上她開口的速度。
“我們一個月沒見麵了!”她伸手比了一個“1”,強調:“一個月!”
“然後見了麵!連句好聽的話都不知道說!”阮安安穿著厚厚的毛絨拖鞋,也不怕踹人疼,越想越氣,上去就踢在他腿上,“竟然還說我胖?!!”
“……”
她剛才扮演無心女主的時候那股勁兒全都消失不見了,像是被戳到了痛腳而炸毛的小動物,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瞪著大眼睛,可可愛愛。
顧訣一下子被逗笑,任由她鬧,最後也不打算解釋什麽了,單手把控住她兩隻手腕,而後低頭吻她的唇。
而這招還真的有奇效。
剛才暴跳如雷的小姑娘,在被吻住的一瞬間,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消停了。
畢竟……一個月沒有親到了,說不想是不可能的。
阮安安學會換氣並且習慣了接吻之後,這就變成了她很喜歡的親密舉動之一,而且在和顧訣接吻的時候,自己不太用怎麽動嘴也不用怎麽動腦想該怎麽親,一切跟著他走就好。
顧訣的吻技從最初就不差,在她這兒練了這麽久,現在堪稱爐火純青。
但今天,卻並沒有用上什麽吻技。
他隻是含著她的唇,吻的很輕,極為溫柔。
一個不摻雜任何欲/念的吻。
“我也想你……”他離開她的唇,抵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的眼睛,開始給她說好聽的話,“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