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往事如煙
“白綾？”老太太眼中閃過一抹思索之色，隨後拍了拍腦門，這才一陣恍然。
“哦，就是這些年你一直掛在嘴邊上的那個丫頭吧，哎呀，我還記得呀當年你還跟我說見不得這麽小個丫頭就在街頭凍死，要把她領回來。”
秦世臉紅著說道：“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麽。”
白綾神色複雜的看著秦世的側臉，深吸一口氣，嘴角扯了扯，第一次嚐試臉上湧現出一抹笑意，鞠躬行禮道：“老奶奶好。”
“哎，好好好。”老奶奶上前拉起白綾的玉手，不斷的拍著，臉上洋溢著笑容。
“這麽多年了，阿世這小子總算是又見到你了，可算是了結了他一個心願了。”
秦世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瞧瞧的溜到了廚房。
看著雖然小但卻十分整潔的灶台，秦世拉起袖子開始忙活了起來。
隨著老太太的年紀越來越大，秦世也就不敢再讓老太太下廚了，這些年來的飯菜都是他做的，雖算不上什麽美味佳肴，但也不至於難吃到吐。總的來說，也還湊合。
忙活了不知多久，秦世突然身體一頓，頭也不回的微笑著，“怎麽不去陪她老人家多坐會兒？”
白綾倚靠在門邊，平靜的說道：“老人家睡下了。”
秦世似乎並不意外，點了點頭，“上了年紀了，似乎就是挺嗜睡的。”
“飯馬上就好了，等一會兒吧。“
白綾搖了搖頭，看著秦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猶豫。
“怎麽了？”即使不回頭，秦世似乎依舊能感受到白綾的異樣。
白綾眼中閃過一抹掙紮之色，不過還是開口道：“剛才聽老人提起，你在那日之後還回去找過我？為什麽？”
秦世身體一頓，回過身來看向白綾，眼中的笑意似乎有一種無奈，“牽掛哪有什麽道理？當年你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丫頭片子，在大雪天裏穿的那麽單薄，誰看見了會不心疼？”
聽著秦世的話，白綾抬頭望天，似乎同樣陷入了那天的回憶，喃喃道：“可就是人來人往的長安街，卻也除了你一人之外，沒人會注意了。”
“這也不能怪他們。”秦世搖了搖頭道。
“要怪也隻能去怪世道亂，戰火連天，人人都想著自保，怎麽會去想著他人。”
聽到這裏，白綾身體一頓，看向秦世的眼中閃過一抹玩味，“那你呢？難道你不想自保嗎？”
秦世聳了聳肩，指了指村子說道：“你也看見了，外麵戰火這麽多年了，這裏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樣，當然不用怕自保。”
“當然，雖然條件艱苦一點，但也不至於會餓死。”
白綾點了點頭，目光再度看向屋外。
“對了，後來我去找你的時候曾聽人提起過，說你被兩個壯漢給領走了，之後呢？”秦世看向白綾，開口道。
“之後？”白綾緩緩閉眼，淡笑一聲。
“之後那兩人不是都被你殺了嗎？”
秦世身體一震，不過很快他就恢複了原狀，手中動作絲毫不停頓的說道：“你怎麽知道？”
白綾搖了搖頭，“本來我也不知道，但直到剛才在玄雍村外的樹林之中，我才確定了。”
“你……跟我一樣，都不是什麽普通人。”
“那種駕馭幽藍火焰的能力，應該是屬於你的吧。”
聽著白綾話語中的篤定，秦世自嘲的搖了搖頭，扭過頭來看著白綾笑著說道：“看來我們是真的很有緣，當年的雪中初見，如今的異人重逢。”
白綾點了點頭，未曾開口。
秦世手中的動作卻突然停了一下，又說道：“當年我在殺了那兩人之前，曾聽說他們有意將你培養成殺手，後來宰了他們後，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你去了哪裏？”
“一直留在長安城。”白綾看向秦世說道。
“當年那兩個混混想要將我上供給那的縣官老爺，借此獲得庇佑，而縣官老爺在看到我後也很滿意的收下了。”
“我本以為從此之後這輩子都不會再與他們有什麽交集了，結果沒想到那老東西當晚在想侵犯我的時候就意外的被我眼睛裏的那位給殺了。”
說到這裏，白綾停頓了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他很好奇，我的眼中竟然沒有任何恐懼，我告訴他，因為已經沒有什麽在乎的了，所以當然不怕。”
“也許正是那次徹夜的交談，他認可了我，並告訴我從今以後他會保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我。”
“不知不覺天亮了，一大堆不知道從哪來的人突然推門闖了進來，看著安靜坐在床邊的我以及倒在地上的老東西，從中走出一個身材臃腫的女人甩了我一巴掌，嘴裏還不停的罵著許多難聽的話。”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眼睛裏的那位釋放出的磅礴殺意，僅僅隻是借助我的身體瞪著他們，他們就仿佛掉進了萬丈冰窟，看著我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
“後來我雖然主動的將那股殺意壓製了下來，但他們看著我的目光仍是充滿了忌憚，就像是看著不祥一般。”
“所以我又被送回了那座倉庫之中，並且那女人帶著一大堆人當著我的麵將兩人狠狠的收拾了一頓。”
“在女人走後，他們本來想拿我撒氣，卻發現有我眼睛裏那位布置的屏障在，他們根本傷不到我。”
“索性他們最後選擇了妥協，各退一步，他們想要利用我的特殊能力幫他們辦事，而我當時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就留了下來。”
“可他們並不是什麽好人啊，明明就是把你當成賺錢的兵器在使用。”秦世錯愕的說道。
“我知道，可就算不留在那裏，又能到哪裏去？”白綾淡笑一聲。
“就跟當年他們帶我走一樣，看似有兩個選擇，實際上結果都是唯一的，因為無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結果都是一樣的，不一樣的隻是掙紮的過程而已。”
“舉目無親，就連怎麽填飽肚子都是個問題，還不如留在那裏，最起碼能吃飽飯。”
聽著白綾平淡的語氣，就像是在訴說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秦世沉默了下來，心情卻愈發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