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故人之地
“哦？還請大娘您細說。”楚卿趕忙說道。
老太太點了點頭，剛準備說什麽，卻突然一陣寒風吹來，讓她哆嗦著身體。
“幾位將軍還是先跟老身進屋吧，這外麵也怪冷的。”老太太指著前方不遠處破舊的茅屋，做了個請的手勢。
楚卿趕忙上前一步攙扶著，卻被老太冰冷的體溫凍的幾乎下意識的縮回了手。
“怎麽了？”薑子衿疑惑的看向楚卿。
楚卿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隻是活動了一下手掌，便重新攙扶著老太太，一步一步蹣跚的走回了茅屋。
茅屋並不大，在八人全部進入後便沒剩下多少地方了，因此顯的甚是擁擠。
“各位將軍，你們剛才說你們是從長城來的？”老太太開口說道。
楚卿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如假包換。”
“長城好啊、長城好啊。”老太太點了點頭，那張皺巴巴的臉上似是有些得意洋洋。
“不滿將軍，老身的丈夫和兒子，也都去了長城，為了保家為國貢獻出他們自己的力量。”
“哦？”楚卿似是來了興趣，開口道。
“那大娘能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嗎？說不定我還認識嘞。”
聽著楚卿的話，老太太卻沉默了下來。
“他們……早些年就已經戰死在沙場了。”
聞言，楚卿等人相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各自眼中的遺憾。
戰場屍骨何止千千萬，他們能做的，也隻有緬懷。
“阿嚏——”
就在這時，一旁的黎玖突然打了個噴嚏，冷顫著說道：“大娘，這大冬天的您就不覺得家裏冷嗎？”
雖說是茅屋，可卻到處都是破舊的殘痕，尤其是一些漏出洞口的地方，更是時不時的有冷風吹過，讓眾人直打哆嗦。
“哎，這屋子漏風的地方以前糊過，可沒什麽用，後來就沒再麻煩鄰居了。”老太太擺了擺手，似是不在意的說道。
“至於炭火……倒還是有一些，隻是就怕諸位將軍聞得不習慣。”
“這……還是麻煩您生起來一些吧，這屋子實在是有些冷。”藍長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老太太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隻是走進內屋，很快就取出了一個包裹，正是先前被她緊緊護在懷中的那個。
打開包裹，裏麵更是被圍的一層又一層的，當最終包裹之物顯露到眾人眼前時，卻隻是一些不大的碳渣和坦塊而已。
薑子衿見狀，忍不住說道：“大娘，您先前用命護著的就是這些嗎？”
老太太隻是低歎一聲，“沒辦法呀，冬天本就是最難熬的時候，能買到這些炭火就已經不易了。”
說著，老太太用手中的稻草引燃了炭火，漸漸的，黑煙從爐碳中鑽出，不一會兒便彌漫了整個草屋。
“咳咳。”龍瑾瑜被嗆得一陣咳嗽。
而老太太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老身家裏簡陋，沒什麽好招待各位將軍的，之前就怕諸位將軍不習慣……”
老太太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那張遍布皺紋的臉上卻寫滿了歉意。
楚卿搖了搖頭，衝龍瑾瑜使了個眼色。
他自幼和龍瑾瑜一起長大，自然知道這個嬌貴的大小姐可是從小就錦衣玉食，未曾受過半分委屈。
但眼下的狀況畢竟不同，所以也隻能暫時先委屈她一下了。
安慰好龍瑾瑜，楚卿這才開口道：“大娘，不用在意，這些都不打緊。”
老太太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隻是靜靜的坐在床邊，將雙手疊放在身前的拐杖上，下巴擱置在手麵上，望著外麵的寒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魏龍心神色一動，趁機說道：“對了大娘，您剛說山上匪寇……那是什麽情況？難道您這裏的軍鎮就沒有鎮守將軍嗎？”
聞言，老太太低歎一聲。
“以前是有的，可後來據說是收到了長城那邊大祭司的緊急調令，就帶著這座城裏的大隊人馬匆匆走了，隻留下了約莫幾千的守衛吧。”
“緊急調令？”楚卿想起來了，一陣恍然。
之前為了訓練霸王營的時候，楚卿確實拜托軒轅炎鴻和白靈墨幫他緊急調令了長城所有的精兵強兵，想來這裏也是不例外。
“可如果不是九黎鐵騎，就算是有些空虛，那幾千的兵馬鞏固一個天火軍鎮應該也夠了啊，怎麽還會遭到匪寇的襲擊？”龍瑾瑜忍不住說道。
老太太搖了搖頭，“因為那支匪寇的隊伍本身也不小，大約也有了約莫一千人吧，而且他們為首的那名山大王可是之前連吳將軍都頭疼的存在。”
“之前吳將軍在的時候，那些匪寇就是個隱患，如今吳將軍被調走了，沒人壓著他們，他們自然就更囂張了。”
“就連那些留下來的守兵也在最近幾次匪寇的攻城中，也基本被屠戮殆盡了，搞得城中人人自危。”
“什麽？我們他媽在前麵拚命打仗保護他們，這群崽子就在背後幹這事呢？”孟錦聞言，當即就怒了。
“那我們每天待在長城是為了什麽？”
感受著孟錦話語中的怒火，房屋內的眾人一陣沉默，霍荻月見狀，麵無表情的拉著孟錦往出走。
直到兩人的背影都漸漸遠去，楚卿這才重新開口道：“對了大娘，您之前說的吳將軍，可是吳狂放？”
“正是。”老太太點了點頭。
“哎，將軍您是怎麽知道的？是跟我們吳將軍是戰友嗎？”
楚卿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的確跟吳將軍有袍澤之情。”
“哦？那我們吳將軍可否安好啊？我們大家都很掛念他呢。”老太太樂嗬著說道。
楚卿臉上的笑容逐漸的僵硬了下來，一絲一絲的被剝離了出去。
薑子衿見狀，上前一步主動握起了楚卿的手，目光溫柔的看著他。
楚卿顫抖著身體，鼓起勇氣正欲開口之時，卻突然聽到身側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哎呀，大娘您就放心吧，您也知道吳將軍那麽強，就是在戰場上也是百戰之兵，怎麽可能會出事啊。”
楚卿愕然，偏過頭來卻隻見龍瑾瑜對著自己使了個眼色，隨後依舊微笑著開口。
“至於那些匪寇，您就放心吧，這裏既然是吳將軍曾經鎮守的地盤，那就是故人之地，我們楚將軍和吳將軍是袍澤，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