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蘇支乙巳
冒險者？
李強和周發不清楚李高明口中的冒險者是什麽意思。本想說不是，但二人一對上李高明那似乎看穿一切的眼神，都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李高明的身上似乎有一股氣勢，但又不像李強接觸過的那些功法。
見二人不說話，李高明眼角的笑意更甚，解釋道：“前段時間，長安城的袁天師曾經卜過一卦，說我大唐會來很多冒險者，他們身高長相和我們唐人無異，但衣著、舉止、本領都和我唐人大有不同。沒想到，今天與二位兄弟在這漠北遇上了。”
原來，在《夢幻》的NPC眼裏，我們是冒險者。李強默默想著。
幾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一個草原部落的附近。
足有上萬頭的羊群在悠閑的吃草，巨大的白色羊群在翠綠色草地上流動著，就好像白雲在天空拂過。
嗚嗚的號角聲響起，一百多匹戰馬有序的從部落裏迎了出來。馬上的牧人們大多都穿著黃羊皮襖，赤著胳膊，背上背著弓箭，馬上挎著彎刀。
隻有隊伍最前方的中年男子沒有背弓，他披著棕色的鬥篷，身上墜滿了銀飾，遠遠的，在馬上朝著李高明一行人躬身道：“得勝歸來的貴人，遠方來的親朋。感謝草原上的風將你們送到蘇支部的氈帳前，蘇支乙巳帶領著族人，歡迎你們的到來。”
“這是弱洛奚人的部落，帶頭問候的那人叫蘇支乙巳，是部落的埃斤。這埃斤，就是族長的意思。弱洛奚是奚族諸部裏漢化較深的，好多族人都會說漢話。”李高明對李強二人介紹著。
蘇支乙巳的歡迎詞致完，幾名穿著彩錦的妙齡奚族少女，從馬隊後走出，手中高舉著酒碗，朝李高明一行人小跑著走了過來。
李高明帶著李強、周發朝遠處的蘇支乙巳施禮後，迎了上去。
“大埃斤好偏心，當初我來部落的時候，可沒有這般待遇。”李高明接過了少女手裏的酒碗，埋怨了一句。
“這不是今天給你補上了嘛！”蘇支乙巳爽朗大笑道。
今天的儀式是蘇支乙巳專門為李強準備的。就在剛才，出去追擊斥候的隊伍回來了一部分，抓回來的兩名斥候中，有烏骨魯帳下，最悍勇的武士阿日斯蘭！
回來的人向蘇支乙巳報告了抓捕的情況，當他聽到，在剛才的草原上，有一個年輕人赤手空拳躲過疾馳的戰馬，和百戰騎士的橫刀，在和戰馬錯身的功夫把馬背上的人拋下來的故事。並且是連續兩次！
長生天呐，在你的庇佑下，真的有這樣的勇士麽？
看著眼前被五花大綁綁住的阿日斯蘭，因為從馬上跌下的太重，他依舊昏睡著。
結果已經不言而喻，蘇支乙巳立刻決定用部落的最高禮節來迎接這個少年。
李強麵前，也有一隻酒碗奉了上來，酒碗中乳白色的馬奶酒微微蕩漾著。眼前的奚族少女十六七歲的模樣，五官精致，捧著碗的手指晶瑩如玉，身上的彩色錦衫上掛滿銀鈴，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對著李強上下打量著。
“你就是將阿日斯蘭從馬上拋下來的勇士？”
“啊！？是……是我。”李強愣愣的應著。
少女忽然的開口讓李強有些措手不及，他剛才還沉醉在少女的氣息裏：她的手指真好看，身上好像有香氣，像是天然的體香，而不是香水的味道。
“快喝了這碗馬奶酒。”少女催促道。
李強從少女手中接過酒碗，一口喝了個幹淨。
見李強一口喝幹了酒，少女展開了笑顏，拿回了酒碗。七八月份的時節，牛肥馬壯，此時釀成的馬奶酒也最為甘醇。這是草原牧人給遠方客人最好的禮物。
“我叫多多其木格。”
女孩說完，小跑著，回到自己的隊伍。
部落前的迎客酒隻是開始，正戲在蘇支部待客的氈帳裏才正式拉開序幕。那氈帳在一個巨大的車輪上，大小也足有其它氈帳的六七倍，帷幔都是雪白的毛氈，穹頂和四壁都開了窗，十分敞亮。
蘇支乙巳帶著客人和族人依次進帳落座，他坐在正北的胡床上，右手邊是他奚族的族人，左手邊依次是李高明、李強、周發等人。
簡單的寒暄後，奚族的少女端來了奶和茶，幾個部落的壯漢扛來了數隻烤全羊。
一個老人走到了帳篷的中間，用餐刀挑著最肥厚的部位切下了幾條，用銀質的餐盤裝好，由少女端到了客人們的麵前。
“吃肉前記得先喝了牛奶，那是我親手熬的。”少女提醒著。
給李強送肉的少女，居然又是在部落外給他奉酒的那個，李強似乎還記得她的名字，多多其木格。
李強拿起眼前的牛奶，猛的喝了一口。
李強喝的其實是用奶、茶、鹽熬成的濃湯，腥氣粘稠的液體一下子粘住了他的喉嚨，忍不住咳出聲來。
“咳咳。”
多多其木格原本還是一副期待的表情，被李強一咳，臉色一下差了不少，輕聲問道：“是不好喝麽？”
“不、不，好喝。”李強硬著頭皮答道，然後把眼前的奶湯一飲而盡。不能適應味道的液體在胃裏翻湧著，差點讓他運起真氣封住六識。
“好喝就好，再喝一碗！”多多其木格看李強喝幹了奶湯，不知從哪拿出一個奶壺，又給李強續了個滿碗。
李強看著眼前的奶碗，陷入了沉思……
坐在李強左邊的周發身邊也有一個奚族少女，在少女的陪飲下，他好像對這裏的環境和奶湯十分適應，胖胖的大臉上堆滿了笑，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線，不斷的對身邊的少女道：“好喝好喝，滿上滿上！”
李強見狀，內心誹議著：這家夥沒有味覺的麽？
飲宴開始後，蘇支部的大埃斤蘇支乙巳，帶著族人朝李強舉過幾次杯後，就開始議論起族中的事物。多多其木格在李強身旁，幫他續著奶湯、羊肉和茶酒，和李強說著話。
“聽族人們說，你叫李強是麽？給我說說，你是怎麽把阿日斯蘭拉下馬的，奔馳的戰馬，就連草原上最好的牧人都沒有辦法徒手降住，何況馬上還騎著阿日斯蘭這樣的勇士。”
“啊？我沒想那麽多，就那麽一躲，一仰，一拉，就拉下來了。我不知道他是有名的武士。”李強憨憨的說道。
一躲、一仰、一拉……
少女細細品味著李強話裏的意思，突然豁然開朗的笑道：“你是在戰馬快要撞上你的時候，躲開了。仰身躲過了阿日斯蘭的彎刀，握住馬韁繩和阿日斯蘭的手腕，把他拋下馬的，對麽？”
多多其木格從小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從李強的隻言片語中，竟然把當時的情形猜了個七七八八。
周發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一隻胖手伸過來，從李強的桌子上順了條羊腿，對著自己身邊的少女和多多其木格，邊吃邊說道：“當時的情形啊，我就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我好好跟你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