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牆碎
陳鶴鳴看著湧來的巨浪,大喊著:“隻剩最後一道浪了,我們再撐一次!”
陸續有人努力從地上爬起來,重新禦劍,再次撐住了氣牆。
剛才在抵抗第二道浪時,不少人受了傷,已經站不起來了。一旦氣牆破碎,他們將會被河浪衝走。
女人的聲音從巨浪後傳來:“李強,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立刻自裁,我依舊可以退了這水幕光華。否則,我不介意在這道浪上多加幾分力氣!”
自裁……
李強看著倒在地上的兩派弟子,和身後的百姓。他有些猶豫,第三道浪太大了。自己的放出的氣牆幾乎無法擋住如此的巨浪。
如果隻死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保全在場數十人,甚至上萬人性命的話……
“郎將大人,不要聽他的。”王長鎖厲聲勸告:“一個妖怪,怎麽可能信守承諾。咱們齊心協力,一定能擋下來!”
“這妖怪好自大,這勝負還沒有分呢!”陳鶴鳴將手臂和肩膀死死頂在氣牆上,拳頭緊握,咬牙說道。
李強定了定神,女子的聲音有一種奇妙的魅惑能力,心智稍有些不堅定,就會被她左右。王長鎖的堅定語氣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對啊,齊心協力,有誌者事竟成。
剛才自己在擋第二道水浪時,也以為氣牆必碎無疑。兩派弟子相助後,竟奇跡般的守了下來。
如今勝負依舊未分,自己的戰友都還沒有放棄,憑什麽要自己自裁認輸?
李強踩的遊龍劍升到了空中,和潮頭的絕色女子對麵平視,呐喊道:“你還沒有勝呢!”
女子被李強的喊聲嚇了一跳,她拍著胸口,花容失色道:“沒勝就沒勝,你喊什麽!”
李強和這美女講不了道理,明明對方是來殺自己的,如今變成了自己的不是,氣勢也泄了三分。
“縣令的武師來了!”王長鎖的聲音讓氣氛再次緊張起來:“龍虎山弟子,隨我抗敵!布陣!”
涇煞幫十二武師是有修為的,如果論單挑,除了王長鎖,龍虎山的其它外門弟子誰都不是武師們的對手。
即使剛才在河堤上,王長鎖帶著龍虎山弟子用正一劍陣困住了他們。可也僅僅隻是困住而已,始終無法給到他們致命一擊。
在第三道水浪衝來的關鍵時刻,涇煞幫武師去而複返,想來破壞李強的氣牆。
“你以為我們還會再被你們的陣法困住麽?”為首的涇煞幫武師輕蔑的笑道:“我們涇煞幫,從來沒有被同一個招數困住過兩次!”
武師們對局勢看的很清楚,李強已經將全部真氣放入氣牆,來抵禦河神的水浪。眼前能夠阻礙自己的,不過是一些道門弟子而已。
如果沒有這些道門弟子的幫助,承受過兩道巨浪衝擊的氣牆,絕不可能擋住第三道。
剛才因為大意,才被困入“正一陣法”中。這次,沒那種可能了!
“困不困的住,比過才知道!”王長鎖絲毫不為武師的話所動,帶著還能站著的十幾名龍虎山弟子繼續布置正一陣法。
四周傳來金石之聲。
“他們開始布陣了,散開,衝陣!”為首武師指揮同伴衝陣,想按照原定的計劃,在大陣布完前,破陣而出。
“砰”
一聲聲脆響,武師們撞到了陣壁上,發出了撞擊金屬才有的聲音。
“你這……不是剛才的陣法!”為首武師顧不得額頭劇痛,驚道。
王長鎖身旁的趙平狡黠一笑:“我門正一陣法,有金、木、水、火、土、風六中形態,每種形態有六十四種變化。雖然我們學藝不精,但對付你這種土匪流寇,倒是夠了。”
涇煞幫武師對正一陣法沒有了解,剛才的破陣方法可以破王長鎖等人第一次在河堤上擺的風陣。可這一次,龍虎山弟子們擺出的卻是金陣。
金陣像一口巨鍾壓了下來,在巨鍾徹底罩下前,從下方飛出,就能出陣。可武師們沿用了第一次交手總結出的技巧,一頭撞到了兩邊的陣壁上。
正一陣法的金形態,陣壁比岩石更加堅硬,陣內刀光劍影,看似沒有實質,可割到身上卻是一道道口子。
涇煞幫的武師不通陣法,用蠻力一時半會又不能擊碎陣壁,又被困在了陣法當中。
趙平見陣法已經布置完畢,大笑出聲:“剛才哪個人說過不會被同一個招數困住兩次來著?”
“你……”涇煞幫武師心中怒火中燒,卻不得發作。
為首的武師高聲道:“不要急,他們得意不了多久。巨浪已經來了,等會衝破了氣牆,這陣法也會被衝毀,到時候再將他們大卸八塊。”
第三道巨浪真的來了。
河潮拍擊在氣牆上,發出天崩地裂的怒吼。
這一道浪是女子加強過的,比第二道的浪花還要高出一兩丈,和它相比,氣牆顯得小了不少。
頂住牆壁的茅山派弟子,在巨浪和氣牆接觸的一刹那就被彈飛出十幾米。
巨浪最高處的白色泡沫,率先越過氣牆,從三十米高的空中澆了下來。
李強還在支撐,他將最後一絲真氣就壓了上去,氣牆搖晃著,在第一朵浪花中沒有崩潰。
可第一朵浪花的力道還沒有散盡,第二朵浪花馬上撞了上來,緊接著是第三朵。
不斷湧來的浪花力量疊加著,層層撞擊在李強的真氣上,大地都在顫動。
“噗”
不知道多少朵浪花後,氣牆終於被撞碎,散成無數碎片。李強喉嚨一甜,一口血湧了上來,卻被他用絕強的意誌吞了下去。
巨浪徹底爆發開來,洶湧的潮水將河岸瞬間吞噬,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朝更高的地方湧去。
“牆破啦,快逃啊!”
還能行動的茅山弟子禦劍逃出了奪命的浪潮。
王長鎖帶著龍虎山弟子棄了正一陣法,飛向了河堤後方。
“我們也走!”
涇煞幫的武師出了陣,不敢在原地久留,逃向另一邊。
但在第二波和第三波巨浪中,協助保衛氣牆時,被浪潮震暈、震傷的弟子們,和李強一起,卻被浪潮淹沒進去。
“郎將大人呢?”
陳鶴鳴和王長鎖逃到了安全的地方,開始回頭尋找李強。目光內,卻隻有陰沉的天空和澎湃的河浪,天空和浪潮中間,隻站著一個穿著淡粉色華衣的女人。
“郎將大人被水淹了!”
“郎將大人不見了!”
“怎麽可能?郎將大人的法力那麽高強!”
……
那個叫李強的少年不見了!
兩派弟子也折損過半。
渭南縣令範文弘看在了眼裏,對涇煞幫武師命令道:“快去把剩下的那些妖人捉了!”
“縣令大人……”為首的涇煞幫武師欲言又止。
“怎麽?要加錢麽?錢的事好說!隻要幾位今天的差事辦的漂亮,給幾位的酬勞可以翻倍!”範文弘隻當這幾人是想趁機獅子大開口,訛他一筆。不過事已至此,些許銀子他已經並不在意,便許下了酬勞翻倍的好處。
“大人,我等不是這個意思。”為首的武師解釋道:“那些年輕人像是江湖大派的修士,尤其那個拿著巨劍,勇武過人,陣法也變化多端。雖然現在他們折損近半,但還是不好對付。我看還是請河神出手,我等幫忙打個下手。”
這次範縣令給出的賞格可不低,涇煞幫的武師並不是不想賺錢。實在是這次的點子紮手,他們可不想第三次被那古怪陣法困住。
“哼。”範文弘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可是他也知道,這幾人不是在說謊。
範文弘撩開了朝服衣襟的下擺,跪拜下去,對著浪頭之上的女子拜求道:“請河神大人出手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