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魔掌

  有些不大自然地扭一扭頭,不經意間偏過臉去,下一刻,她便無比驚悚地看見了——


  自己身邊躺著一個精赤著上身的陌生男人!

  這名男看起來,先前似乎也睡得正香,或許是因為他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胸前的被上的緣故,所以自己一動彈之下,登時就將他給弄醒了過來。


  然而,這個可怕的男人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隻是裂開了一條細細的眼縫,勉強能夠看得清湊在他鼻尖前頭的那個女的模樣兒,便已然放肆地咧嘴一笑,嘴角邊還掛著一絲若隱若現的涎水。


  “美人兒,你……今夜格外的美……你這皮膚怎麽能這麽嫩呢……嘿嘿……”


  李嫣寧驚駭欲絕。這一刻,她唯一恨不能夠的就是,眼前的一切才是一場夢。相比之下,方才那朦朧中芳心蕩漾的一切幻象,如今落在她眼中,早已不複先前的罪惡難忍,反而變得無限美好,令人求而不得起來了。


  李嫣寧很想趕緊擺脫這個男人。她已經看清楚了,自己和他躺在同一張,雖然身上都蓋了被,但被下麵,非但他打著赤膊,就連自己的衣服竟然也被這個可惡的登徒給褪光了。


  但是,隻要下了這張床榻,往前走幾步就能夠到房門。她聽得出來,門外有很多紛雜的聲音,雖然她根本無從判斷門外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門外有人。


  自己隻有逃出去,才能擺脫他的魔掌!


  可是,掙紮了兩下,李嫣寧才發現自己現下的情況很不對勁兒。不但渾身使不上勁兒,而且就連試圖高聲大喊求救都做不到。她隻能心急如焚卻又有氣無力地瞪著身邊這個渾人,又驚又怒又羞又恨地問道:


  “你,你,你是誰?想幹什麽?!”


  “幹……什麽?”


  那人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從聲音到行徑,怎麽看怎麽都是一副醉醺醺的酒鬼模樣:

  “爺我跑到你們這種地方來,你……你,爺想幹……幹什麽?你個娘們,都……都到了這種地方了,還……還跟爺在這兒裝……裝哪門清純啊?想立貞節牌坊是怎麽著?別……廢話了,來吧!哈哈哈……”


  帶著一長串越發猖狂的笑聲,那人終於徹底按捺不住胸腹之間的一團,立刻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


  李嫣寧的雙眸之中,瞬間湧上了深深的絕望。她知道,自己的清白怕是真的不保了。就算自己最終能夠獲救又如何?就算最終這個膽敢染指自己的登徒被五馬分屍大卸八塊又如何?終究,自己這輩就到此為止,再也活不下去的了。


  她很想趁著自己徹底被眼前這個臭男人玷汙之前,就咬斷舌根一了百了,或者還能留下最後一點兒可憐的尊嚴。


  可惜的是,當她的牙齒稍稍用力的時候,一股鑽心的疼痛頓時讓她忘記了其他所有的一切屈辱和恐懼,隻剩下被這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折磨出來的一排細密的冷汗。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家夥終於平了李嫣寧的身上,粗重的呼吸一口一口噴在她的臉龐之上,雙手更是不肯絲毫停歇,不懷好意地伸向了她身上蓋著的那床花色薄被。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道奇異的氣流突然從房頂上飆射下來,後發先至地出現在李嫣寧和那臭男人之間,準而有準地命中那家夥的鼻尖。


  “啊——!”


  鼻尖看似比眼睛之類的要堅強許多,但唯有真正受過相同打擊的人才會知曉,這一處的軟骨被擊中的時候,究竟會怎樣劇烈的痛福盡管此人宿醉未醒,酒精的麻痹作用多少起了一些緩衝作用,然而對於他這樣一副軟骨頭來,這似乎沒有多麽實際的效果。


  那家夥如遭雷擊,整個人都被這股無形的氣流給掀翻到床角處,後背重重地撞上裏側堅實的牆壁,雙手卻兀自捂著鼻,嗚嗚呀呀地直叫喚著根本就無暇顧及後背撞牆的那點兒癢痛了。


  不知道是方才舌根上的疼痛反而刺激到了她的神經,亦或是經曆過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波三折的巨大心理震蕩之後,終於由裏到外徹底刺醒了她。


  總之,李嫣寧鼓起了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寸每一分氣力,喊出一道完全不似人聲,但卻絕對能夠讓樓上樓下方圓十裏之內都聽得清清楚楚的慘叫聲來——


  “來人啊!救命啊!”


  勵王和李巡惑二饒這場酒宴,氣氛一直是極其融洽十分歡樂的。


  他們二人身邊環繞著一眾美人,各型各款環肥燕瘦,雖則二人都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但是見著這一眾賞心悅目的姑娘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心情不好。尤其是勵王,雖並非本性如此,但這麽多年偽裝下來,他早就在這等胭脂水粉中駕輕就熟了,一會兒抱抱這個,一會兒摟摟那個,兼或同李巡惑一道吃上幾杯香酒,睹那叫一個倜儻。


  盡管在勵王的熱情招待下,李巡惑玩得也很盡興,可他始終還拿著一份兒心思,遲遲都放不下來。他雖然對自己很有些自傲,卻也不至於自負得到了無邊無際的地步。


  勵王確實遠不如晟王啟王等其他幾個親王受重視,甚至於平日裏的表現讓聖上對他很是有些頭疼,可他再怎麽不濟,終究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三珠親王。


  這樣的大人物,眼巴巴地專程包下一整個菱紅樓來宴請自己,如果他隻是單純一時興起想請自己吃酒,李巡惑打死也不會信。


  所以,從踏入簇的第一刻起,李巡惑就一直在等待著勵王同自己開口正事兒。他對於自己的判斷堅信不疑,直到現在仍舊如此,隻不過唯一讓他心中沒著沒落的,就是勵王此人未免太過於沉得住氣,居然迄今為止都沒有透露絲毫的口風,已經喝得半醉了,依然在南地北的胡侃瞎扯。


  就在李巡惑終於有些按捺不住,猶豫著是否要自己主動開口相詢的時候,耳邊卻驟然傳來“錚”的一聲脆響,險些將他這位老人家嚇出毛病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