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後果

  “可是,西燕國是怎麽知道,太府兵將會是此行前赴東境剿紡軍隊之一的?據清瀾所知,此事先前一直嚴格保密,少有人知,即便是前府兵主將朱將軍,也是今日方才從殿下您這裏接到聖旨的。既是如此,西燕國的那位謀臣又是從何處得知如此重要的軍事機密的?”


  “你這個問題算是問到點上了。”


  勵王點零頭,讚許一聲,臉上卻並沒有多少欣賞和愛憐的笑意,反而越來越顯得凝重了起來:

  “這確實是一件十分值得令人推敲的事情,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這證明西燕國已經把奸細滲入到父皇身邊去了。”


  喬清瀾的臉色也沒辦法在維持哪怕是最勉強的淡定了。若真讓勵王猜中聊話,那麽這確實是一件相當嚴峻的大事。任誰都會知道,他國的奸細竟能深入宮中,安插到如此接近國君的地方,對各種高級機密都有辦法獲取,那將會造成多麽可怕的後果。


  “那……殿下您……現在打算如何應對此事?”


  “宮中的查證還是交給皇兄去處理匯報比較妥當,以父皇的能力,一旦他知道自己身邊有西燕國的奸細,那個細作的活路也就到頭了,我們不必替父皇擔心這些。”


  勵王對當今聖上的手段再清楚不過,宮裏的事情隻要有半點風聲透進聖上的耳中,後麵的一切自有聖心裁決。而等到細作真的被揪出來以後,太立下的功勞自然不會,那就更加無需他勵王去操心了。


  同樣的道理,喬清瀾也明白,能夠統領如此泱泱大國的君王,又豈會是平庸無能之輩?默默思索了半晌,喬清瀾再度開口,的卻似乎已然是一個跟宮裏的細作毫不相幹的事情:


  “殿下又何需告訴清瀾這許多事呢?萬一清瀾落入敵手,殿下豈非有大凶險?”


  勵王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女,眸中閃爍著叫人讀不懂的精光:

  “我如何會有大凶險?”


  “也許會有很多人知道,殿下您並非隻愛美人不通國事的風流王爺,一直以來您都隻是在演戲。”


  “你會出賣我?”


  “不會。”


  很是淡然的兩個字,卻自有一股斬釘截鐵的味道,回答得那般迅速,顯然不曾過腦,但其實早已入心。


  “那不就結了,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勵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一派輕鬆的神色,事實上他從沒有為此事擔憂過。


  喬清瀾欲言又止,很有些心潮澎湃。難道自己了不會,勵王就真的可以如此相信?不過是一句輕飄飄的口頭承諾,若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淪為敵軍俘虜,在酷刑中煎熬著的話,殿下又如何能夠肯定,自己不會改變心意?


  “我信。”


  或許是看出來喬清瀾想問卻沒有問出口來的內容是什麽,勵王也同樣簡簡單單地給出了兩個字。好似平地裏驟起二聲鏗鏘鳴響,平淡中自有非凡的力量。喬清瀾沒有辦法否認這一刻內心的激蕩,她知道,不論勵王是攻心計還是真情意,他都已經成功了,成功得很徹底。


  “清瀾,你放心。”


  勵王突然一把捧住了她的臉,動作輕柔卻態度堅決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迎著喬清瀾驚訝和詢問的目光,隻是微揚嘴角,出口的話自透著十二萬分神采飛揚的自信:

  “我唐悟瑾絕不會讓任何敵人從我身邊帶走你,除非我先變成一具屍體。”


  第二日,終祭旗後,部隊準時出發。喬清瀾的馬術雖然平平,但隻是簡單的騎馬行軍還是難不倒她的,於是便隨勵王一道,二人並肩騎行,走在整一路人馬的最前方。


  喬清瀾原本還有些擔心,這裏頭不乏久經沙場的漢,他們究竟會不會甘心讓一個婦人騎著高頭大馬走在他們的前頭。不過正式開始行動之後,這種擔心很快就被打散了,從那一個個精壯的漢們臉上,喬清瀾根本沒有捕捉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心不甘情不願。


  想來,除了勵王的緣故以外,多少也會和自己昨日的表現相關吧。兵營裏的男果然要比勾心鬥角的女人和爾虞我詐的男人們都率性直爽得多了,喬清瀾似乎開始有些能夠理解,為什麽在這裏,勵王會偶爾忍不住流露三分真性情,也不大害怕暴露真本事了。


  一夜好眠的喬清瀾,回想起昨發生的一切,竟已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再不去想到底為什麽勵王分明在柳皓即將招供的最後關頭把自己逐出牢獄之外,回過頭來卻又要把招供所得的內容一五一十全都告訴她。喬清瀾相信,勵王這麽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有些事情也不需要追究得那般仔細,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才肯放手。


  難道她這輩,還會忘記勵王口中出的“我信”二字麽?


  隻要他信自己,自己也肯信他,那還有什麽值得多的呢?那一夜的刺客……自己一定會試著慢慢忘記,直至徹底忘記的。


  衛國的領土麵積,毫無疑問是眾多大國家當中最大的一個。國都在衛國的中央地帶,而他們要去的東境則是衛國與東伏國接壤的地方,其間山高路遠,橫跨了半個衛國,而且越接近邊境地區,道路便越發難走,甚至有幾處還無法騎馬而過,必須牽著馬徒步跋涉,亦或是從水路通過。


  一來二去,盡管每日的行軍時間都維持在八個時辰以上,但他們還是用了八七夜,才終於到達目的地。整一隻軍隊,從將軍到戰士,根本就沒有一個還能提得起精神的,有些冉了最後兩,簡直都快要弄不明白自己是怎麽繼續跑路的了,完全是機械性地跟著大部隊前進,腦裏頭早就一團漿糊昏暗地的了。


  勵王當然也很勞累,盡管大夥兒都是騎著戰馬來的,可任誰每騎著馬跑上八個時辰,連續跑上八,也不可能還繼續保持跟第一一樣的神采奕奕。不過相比起自己身體和精神上的疲倦不堪,勵王顯然更加擔心喬清瀾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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