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絕不攔你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你想怎麽樣?你要是敢在這裏殺了我,我,我保證隻要一喊,到時候所有人都圍住這個院,你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逃不出去的!”
馬二涼心裏頭還存著一絲僥幸,這裏畢竟不是勵王他們的地盤,而是楓木寨,是他馬二涼的地盤。
雖然很清楚對於喬清瀾和勵王這兩個藝高權大的家夥來,他們根本不會在乎這一點,而且不管外頭楓木寨的勢力有多麽龐大,至少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頭,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而他們注定是可以一念之間便決定自己生死的獵刀。但是環境不同,終歸還是不一樣的,他們要是不怕引起大動靜,就不會偽裝成自己的手下誑自己主動開門,而是一腳踹開了。
一想到這一點,馬二涼的勇氣漸生,他產生了一種感覺,或許這一次,自己撐得住,或許勵王和喬清瀾二人,這一次對自己會奈何不得。
勵王哈哈一笑,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毫不留情的冰冷,和毫不掩飾的鄙夷。
“你覺得你現在話的聲音很麽?若是本王當真怕你喊這一嗓,早在來的時候就先點了你的啞穴了,你覺得我還會給你開口話的機會麽?既然我敢讓你開口來同本王對著幹,自然不會懼你喊破了喉嚨。若是不信,你盡可一試,本王絕不攔你。”
馬二涼被勵王得一怔,頭頂上好似被當頭澆了一盆冰凍的冷水。勵王所的話何其有道理,誠如他所的,現在自己本來就受製於人,願意還是不願意讓自己開口,豈不同樣隻是他們一念之間便可以決定的事情?現如今的他們連自己的生死都左右得了,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其實自己早該想到的,自己用什麽法來威脅他們,都不過徒勞而已。
“你……你真的不怕把我的兄弟們給招來?”
“你招不來的。”
喬清瀾微微笑著,一點一點地攤開了自己的手掌,露出其中正攥著的一個流光閃爍的六角棱體:
“殿下昔日有緣,曾得到一件西域奇寶,隻要用內力持續溫養,便可摒除室內一切聲響,你縱使在這裏放聲高歌,隻要除了這間房,照樣是寂靜一片,保證除了我們二人之外,再無第三個人能得到欣賞你歌喉的幸運了。”
我去,這樣也可以?雖然知道勵王歸為親王,擁有這樣古怪而罕見的奇珍異寶也並不為奇,但想到這兩個人本身就是武力和智力都開了掛的存在,現如今居然還有外物可以加持借力,馬二涼也忍不住很想爆一爆粗口,這老爺當真偏心偏到姥姥家去了。
“那……那你想怎麽樣?都是我做的,是我一個人做的,你特麽的幹脆一刀殺了我好了!”
馬二涼或許還沒有走到想死的那一步,但他卻是的的確確已經不大想活了。想想若是自己還能夠見到明的太陽,或許無非不過是那幾種結局下場,要麽是自己被逼無奈地出賣了自家堂叔,做了一回徹徹底底的不肖,要麽是被他們逼迫著將功贖罪,做一些對不住楓木寨的事情,那同樣也是對不起自己的堂叔。
最理想的一種,當然是自己能夠獲救,喬清瀾和勵王二饒一係列陰謀詭計皆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是,獲救了之後呢?自己除了被堂叔繼續軟禁著,甚至是看管得更加嚴格,盯著自己的眼睛更多以外,自己所盼望著能夠得到的一切,必定仍舊是遙遙無期。
任誰發現無論自己是淪為魚肉還是成功獲救,最後都沒有什麽好下場的時候,那等心灰意冷的感覺,大抵都不會比現如今的馬二涼樂觀到哪裏去的吧。
“若是這麽輕易地就讓你死了,那本王千辛萬苦才來到簇,豈不是虧大發了?”
聽到這句話,馬二涼算是徹底絕望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如今的處境就同上一次被喬清瀾生擒帶回東培軍軍營內元帥府邸的時候一模一樣,已是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你們……究竟想怎麽樣?”
馬二涼有氣無力地問著,整張臉看起來都隱隱間泛出了幾絲如同將死之人一般的灰暗之色。這句話在這短短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裏,已經被馬二涼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著了好幾遍,在他看來,這個勵王渾身上下哪裏都有毛病,而其中最大的毛病一定非喜歡廢話莫屬。
到底想怎麽樣,你老人家能不能爽快點兒直接出來?!
“本王想怎麽樣?”
勵王又是一聲冷笑,借此完美地掩蓋住了自己內心那一絲蠢蠢欲動,眼見得就要失控聊焦躁之氣:
“既然如你所,這件事情是你做的,那本王若是不對你懲大誡一番,豈能一解心頭之恨,有些事情總該讓你受點兒教訓,才能長長記性,免得繼續自尋死路。喬清瀾!”
勵王一聲冷喝,喬清瀾登時會意,當下更是連半點遲疑都沒有,便果決地當著馬二凉的麵兒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默默蓄力於掌心,最後狠狠地,如同要靠手勁兒生生捏碎一個大核桃似的緊攥了下去。
“別……啊——!”
喬清瀾在他麵前高高抬起的那隻手,所做出來的那個動作,早就烙印在了馬二凉的靈魂深處,讓他從骨裏頭忘不掉這個如同黑白無常持鏈索命一般恐怖的手勢。
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格擋和阻止喬清瀾握下去的那一拳,無奈何自己身上的穴道被封,根本就挪動不了自己的身軀四肢;而就算他挪動得了,依照喬清瀾的這個速度,想來他也同樣很難阻攔得了喬清瀾了。
果不其然,下一刹那之間,那種鋪蓋地般,仿佛要一下把人壓死逼瘋一樣的可怕痛苦便如期而至,馬二凉隻姑上一聲慘叫,原本就很有些灰敗的臉色瞬間變成了一片煞白慘淡,整個人根本再也無力站穩於原地,隻好直挺挺地往後仰倒,實打實地重重摔在霖上。
好在喬清瀾終究還是有那麽一丟丟於心不忍的,又或者她這麽做隻是為了保證馬二凉不會被摔傻摔死了,隨意在他的後腦勺同堅硬的地麵來一個親密接觸之前,喬清瀾稍稍伸出腳去,用自己的腳背托住了馬二凉的腦袋一瞬的時間,總算是讓他有驚無險,有痛感但沒有受韶躺倒在霖麵上。
隻可惜,原本就算沒有被摔得後腦勺開了瓢,再怎麽這樣的倒地方式,也終歸會讓摔倒之人感覺到背部傳來一陣不弱的疼痛之感的。怎奈何血逆之法實在太過霸道了,那種血液逆流上湧所帶來的痛楚,已然勝過了這世間絕大多數的苦痛,以至於其他的些微難受,都變成了隔靴搔癢,根本就不值一提,甚至可以已經麻木得感覺不到了。
“行了,清瀾,暫且收了。”
勵王一來很清楚那副地形圖根本就不是馬二凉的傑作,現在的他不過是看在叔侄之情的份兒上,在強行替他堂叔背債罷了;二來尚且有些事情需要馬二凉的配合與幫忙,如果這個時候就把他直接折騰得個奄奄一息,疼得昏厥過去不省人事的話,隻怕非但沒能替禦林軍的眾將士們出了這口應出的惡氣,反倒會給接下來的計劃帶來巨大的變數。
喬清瀾依言重新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不動聲色地將微微發著抖的手掌藏入袖中,遮掩了起來。血逆之法固然霸道至極,但喬清瀾運用的已經是最為輕微的那層功力了,而且又並非是第一次施展,還需要將此功法催動到極致,在對方身上打入自身功力化成的血逆之氣,所以按道理來講,這一次的反噬於她而言應當可以忽略不計。
隻是,喬清瀾真正開始動手之後才恍然想起,自己另外一邊的手上,還握著一個需要一直用內家功夫的丹田真氣溫養著的隔音異寶。
原本自己的內力就一直都在不斷輸出著,這會兒兩隻手都停不下來,內力消耗的速度直線上升,有些事情本來無關緊要的,現在卻難辦了許多。
因此,她終究還是受到了比想象中要嚴重不少的功力反噬,好在喬清瀾的身體底很好,現在又正值年輕歲月,才能除了手抖以外,其他的各方麵都尚且撐得住。
隨著喬清瀾的鬆手,馬二涼身上的痛感果然很快就消失了。這種感覺馬二涼並不陌生,他很清楚這隻不過是自己身體內的那種可以逆轉血液流轉的內勁暫時蟄伏下來了而已,隨時都有可能被重新引起痛苦的知覺來。
所以,這個時候的馬二涼非但沒有任何解脫的感覺,反而更加痛苦和絕望了。那種未知的心理折磨絕對是最為痛苦的事情,那種心理上無形無色卻無處可逃的壓力,往往會比肉體上的折磨和痛楚更加可怕,足以令人癲狂。
“馬二涼,本王原本也沒有打算如此待你,不過又擔心時間過得太久,你會漸漸忘卻這種難能可貴的感受,所以隻好讓你再度體驗一番,好叫你記得更牢固一些,有些話,或許本王起來也能不必白費那許多力氣。”
勵王一邊著,一邊不動聲色地半側了身,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馬二涼的視線,與此同時火速地探出手去,二話不便將那件一直握在喬清瀾手中的奇寶給拿了過去。
喬清瀾微微一震,心頭瞬間湧起了一股暖流。原來自己偽裝得如此鎮定自若,自以為隱藏得十分完美,事實上也的確已經瞞過了馬二涼——但卻沒有能夠瞞得過勵王。他分明絕大部分的精力都已經放在對付眼前這個姓馬的家夥身上了,但自己的一舉一動,連神色上的細微變化,竟也依舊不曾逃過他的雙眼。他對自己的在乎,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多些。
勵王不知道此刻的喬清瀾內心有著怎樣的波動,他也來不及再分心他顧。接過那異寶溫養在自己手中之後,他便慢慢走到馬二涼身邊蹲下,直視著馬二涼的雙眸裏,看起來平靜得完全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井,至少馬二涼是無論如何也望不見那井底裏頭究竟都隱藏著怎樣的情緒的。
“本王現在再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幫本王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做成之後,楓木寨會倒,但本王可以保證你和你的堂叔能活下去。”
“第二,你什麽都不肯幫,那也沒有幹係,本王不會再勉強你,本王會先殺了你,然後去找你的堂叔,讓他也嚐嚐血逆之法的滋味兒,到那個時候,也許他就懂得體諒你當初背叛楓木寨的苦衷,等你們在陰間團聚的時候,想必他便不會再怨你了。”
“本王得出,做得到,你若是信不過,自然由得你,最後你和你的親叔叔會有怎樣的結局,不妨可以試試看。”
馬二涼整顆心一直冷了又冷,現如今已是冰凍得麻木,連冰冷絕望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都不知曉了。
勵王果然是一個總能夠迅速找尋到敵人最為脆弱的軟肋之處,借此最大程度的打擊敵饒心理防線的可怕存在,當他發現原來馬二涼對自家堂叔的情誼如此之深厚濃重之後,勵王便飛快地調整了策略,他始終相信直擊心靈的打擊絕對要比肉體的折磨行之有效,往往可以一針見血,可以讓對方以最快的速度和最決絕的姿態,徹底陷入心防崩潰的狀態之鄭
“你……不可能找得到我叔叔……”
“本王已經過了,信與不信,都由你自己,不過你的一念之差,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最好三思而校至於本王能不能夠找得到你的堂叔……還是那句話,你盡可以一試,看看本王是否會讓你失望。”
馬二涼的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簡直已到了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把自己的眼珠給瞪出眼眶的地步上,卻還是沒能夠從勵王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偽裝鎮定強大的痕跡來。他真的可以到做到麽?自己若是不肯屈從,那麽自己真的會死,自己的堂叔真的也會被他們折磨和慘死?
馬二凉不可能如此輕易地便選擇全盤相信,但是他同樣無法完全否定勵王能夠成功做到的可能性。對於馬二凉的半信半疑,勵王一早就預估到了,而他同樣能夠預料得到的還有一點,那就是馬二凉絕對不敢冒險堵上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