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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哪怕隻是一刹那

  以至於似你這般故意拖延營救父皇的時間一見到唐悟嵩,太子皇兄的心裏頭就先存了三分火氣,再被唐悟嵩這麽一刺激,三分火氣就差不離快變成十分了。


  “唐悟嵩,你不要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兄與你不同,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皇兄是絕計做不出來的,這就是為什麽皇兄可以為儲君,而你注定隻能是親王!”


  盡管剛開始的時候,勵王就打定主意,要讓自己好好地當一個合格的陪襯,除非太子主動讓自己開口,否則就跟在他身邊扮啞巴,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上,有些事情自己卻是不能不管的了。要是自己再繼續不肯吭聲保持沉默的話,勵王深度懷疑,可能再過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太子皇兄就要直接在這牢房之中,同唐悟嵩幹起架來了。


  對付唐悟嵩這種人,想要采取什麽以柔克剛的迂回戰術,隻怕是很難奏效的,即便能夠起作用,這個過程隻怕也會需要不少的時間和波折。很顯然,如今的太子皇兄情緒已然在瀕臨崩潰的邊緣,隻差那麽一線,他就有可能會被唐悟嵩激怒得徹底暴走了。這等情形之下,那些溫和的方式已然無用,最為簡單粗暴,同時也簡單有效的,就是以暴製暴,來個硬碰硬。


  勵王要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唐悟嵩不是自認為伶牙俐齒,一頓兒冷嘲熱諷就可以成功調動起太子的滿怒火,可以讓他失去以往的鎮定冷靜,乃至於在這牢之中做出失儀失態大失身份的事情來嗎?那好,我唐悟瑾就是要讓你知道,論起三寸不爛之舌,就你這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在我麵前壓根兒還不夠還不夠喝上一壺的。


  果不其然,唐悟瑾這兩句話下來正中要害,一下子就戳準了唐悟嵩這輩子最為偏執的心魔所在。他這短短的一生當中,最恨的,最遺憾的,最不甘心的事情,通通都是同一件,那就是自己從來不曾得到過東宮儲君之位,即便貴為威風赫赫的七珠親王,那個除了占據出身之利以外什麽都不如自己的太子,也依然穩穩地壓在他的頭頂上,牢牢把守著儲君之位。


  自己非但是不曾有片刻享受過那張自己仰視了一生,垂涎了一生,也為之殫精竭慮努力奮鬥了一生的龍椅,甚至於連看見過曙光的時候都沒有過,哪怕隻是一刹那!


  一個人,守著一個極深極濃的執念數十載光陰歲月,每一次都覺得自己距離那個執念成真似乎隻不過一線之差,然而這樣的一線之差,卻總是咫尺涯,可望而不可得,就這麽一個人充滿希望又滿帶絕望地堅持了幾十年……


  這樣的一份執念,又如何可能不會成為那個人隱藏在靈魂最深處,終其一生都難以抹除的心魔呢?


  唐悟瑾正是因為太了解唐悟嵩了,才會一張口,便是毫不留情地直接一把往那道心魔出狠狠紮了進去。


  “你胡襖!他能當儲君,隻不過因為他的親娘是皇後,我不是罷了,除了仗著她娘的地位比我母妃高上一籌,他還有哪一點比我強?這麽多年,要不是他身邊有一個你,我早就把他趕出東宮了,還輪得到你們兩個現在在這裏對我指手畫腳?唐悟瑾,你的那些……通通都是渾話!你想激怒我?嘿嘿……你做夢!你不可能成功的,你們不可能成功的!”


  唐悟嵩氣得渾身發抖,看起來似乎很想衝著唐悟瑾破口大罵,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唐悟瑾這樣,就和自己方才的做法一樣,都是為了刺激自己罷了,於是他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一些汙言穢語,沒有讓這等粗話真的從自己口中冒出來,破壞了自己身為皇子的最後一絲形象底線,做出正中唐悟瑾下懷的事情。


  可是,唐悟嵩知道歸知道,畢竟是被戳中了真正的痛腳,又哪裏是理智上明悟了唐悟瑾的意圖,便可以輕而易舉消解掉這份積壓了數十年怨氣,在短短數息之間就讓自己複歸平靜心態的事情?於是,他的聲音越越高,越來越響亮,話語的內容也開始有些顛三倒四,東扯一句,西扯一段兒的,整個饒麵容,竟然都難以自製地漸漸變得猙獰了起來。


  一看見唐悟嵩這般變化,唐悟瑾就知道,自己那番話對他打擊的確不,自己采取的策略,眼下看來也非常的行之有效。


  依照唐悟瑾素日裏的脾性,在這種時候,肯定是會趁熱打鐵,一不做二不休地繼續刺激他,知道讓唐悟嵩情緒徹底崩潰為止。不過這一次,唐悟瑾始終牢記自己隻是陪同太子前來“探望”唐悟嵩,主角是太子而非自己,所以在遇到必要的時候,自己出手固然可以;而在眼下這等自己這一方已經占據上風的情況下,自己再繼續下去,就未免過猶不及了。


  自己可以當那個力挽狂瀾的人,卻絕對不可以成為徹底壓垮唐悟嵩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那最後的勝者,如若是自己而非太子,那麽今日此行,便是完全地本末倒置了。即令太子一時半刻之間,不會在乎著點兒末枝節,但唐悟瑾自己也不會允許自己犯下這等不該逾越的低級錯誤的。


  所以,他隻是再度無聲地張了張口,瞥眼覷了覷此時正在自己身旁的太子殿下,裂開一條縫隙的嘴巴便是再度緊閉而上,整個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又變成了如同方才那般哼也不哼一聲的悶口葫蘆。


  唐悟嵩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在他看來,唐悟瑾平日裏的表現還算是基本上處在正常範圍之內,然而今日的所作所為,卻隻能用膽懦弱,以及迂腐至極來形容。自己竟然會栽在這樣一個不成氣候的家夥手中,真真兒個是陰溝裏翻船,倒了血黴了。


  太子倒是沒有多想什麽。唐悟瑾和他二去獨相處的時候,雖然表現得相對隨意一些,但是在外人麵前,唐悟瑾向來都是這樣對自己畢恭畢敬,一言一行都會心翼翼,三思而後行的模樣,今日除了出口的話少了一點兒以外,其他的種種表現,和以往並沒有什麽兩樣,在太子嚴重,這樣的唐悟瑾無疑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你得對,本宮自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了會是這東宮之主。自古立嫡立長,乃是至理,本宮乃名正言順的嫡長子,成為衛國太子,自是命所歸,本宮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裏,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膽敢覬覦本宮的儲君之位?你既然明白本宮的生母身居皇後之位,而你的生母不過是貴妃之身,便早該明白自己的位置,不該再妄圖謀奪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


  或許站在唐悟嵩的角度上來看,他隻覺得自己能力如此之強,就因為投胎技術比不上這個該死的太子,就注定要低人一等,是一件極其不公平的事情,然而站在太子的立場上來看待這個問題,他對此卻是理直氣壯,所有事情在他眼中看來,都是經地義的事情,根本沒有所謂的公平與不公平,因為一切的一切,本就該當如此。


  唐悟嵩一時語塞,暫時間卻沒有再什麽充滿憤怒與不甘的話語出來。他也是到了這一刻,才突然之間發現原來眼前的這個太子的內心所想,會是這樣一番景象,他的思維方式似乎和自己完全不在一個世界裏,二人彼此之間的腦回路,就像兩條永遠都不會產生交集的平行線一般,彼此之間似乎毫無共同語言。


  既然太子從來懷抱著的,都是這樣一種思維立場,那麽無論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怎樣同他辯駁,隻怕都是徒勞之舉,根本不可能服得了他,甚至於,連想要讓他理解自己的想法都很難辦到。


  雞同鴨講,對牛彈琴,不過白費口舌而已,他唐悟嵩,是斷斷不會做這等無用功的。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們,也不稀罕你們施舍的酒和菜,你們拿去喂狗好了。現在立馬給我滾出去!”


  唐悟嵩的視線終於得了一瞬的空閑,得以瞄上一眼那些被唐悟瑾從食籃之中一樣一樣取出來,然後又用心地擺放成一個圓圈的菜肴和酒水。從眼中所見到的菜式,和鼻尖嗅到的酒香來看,這些酒菜都是真正的好東西,尤其是這一壺酒,雖然量不是很多,但卻是真正的禦酒,就算唐悟嵩從前那些貴為七珠親王的時日裏,也不是經常可以喝得到這種酒的。


  可是,這些酒菜看起來越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唐悟嵩心裏頭的那股不平之氣就愈發濃烈。唐悟瑾二人準備這麽多好酒好菜,肯定不是突然間良心發現,想幫自己改善一下獄中的夥食的,他們不過是想要來看自己的笑話,想展示出他們現如今是如何的高高在上,自己身陷囫圇,但他們依然可以活得錦衣玉食逍遙自在。


  這不光是施舍,還是一種鄙夷,叫人忍無可忍的鄙夷!

  若是自己當真喝了他們的酒,吃了他們的菜,隻怕要吐上個三三夜,連膽汁胃液都一道吐出來才能止得住!

  “這些酒菜,不是本宮施舍給你的,隻是你不論如何,總算都是皇子之身,體內流淌著繼承自父皇的皇家血脈,雖則你犯下滔大罪,罪無可赦,注定逃不過極刑,但在你還活著的時候,你就是皇子,所言所行,一飲一食,皆不可辱沒了你體內的血脈,丟了皇家的顏麵。”


  太子一邊著,一邊親自拿起酒壺,往桌子上擺放著的三個空杯子裏頭一一斟滿了禦酒,將其中一杯遞到了唐悟瑾麵前,後者伸手接過,太子動作卻是絲毫不停,立馬又把另一杯遞到了唐悟嵩的麵前。


  見唐悟嵩黑著一張臉,雙唇緊緊抿著,一對招子惡狠狠地盯著那杯懸空停在自己麵前的酒水,臉色微微有些掙紮,似乎是在糾結自己到底是應該伸手接過來比較妥當,還是應該直接一巴掌把杯子拍掉在地上更好一些。


  太子卻是全然不在乎唐悟嵩心裏頭會是怎樣的一種想法,見他一時之間還不肯接過酒杯,太子的聲音很快便再度響了起來,那架勢擺明了是要生生勸到唐悟嵩肯讓步妥協,乖乖地接過酒杯為止:


  “本宮已經吩咐了獄卒,從今日起,你的夥食本宮會讓禦膳房另行準備,不需要再和其他的囚犯一樣吃那些令人難以下咽的牢飯。唐悟嵩,本宮再一遍,這不是本宮對你的施舍,而是你本饒身份,絕對不能和這牢內的那些貪官汙吏相提並論。”


  “本宮希望你牢記一點,就算你上了黃泉路,你也依然是皇子,這是從你一出生就注定的命運,就像本宮一出生就注定了是儲君的不二人選一樣。這輩子,你沒有擺正你自己的姿態,隻得如此悲涼落幕,希望下輩子你能吸取教訓,守好你自己的本分,無論你下輩子身處何方,是何種身份,都能懂得什麽是你該得的,什麽是你不該妄動貪念的。”


  是什麽樣的身世背景,就該以怎樣的態度為人處世,儲君就要好好當一個儲君,王爺就好好享受王爺的待遇,守住王爺的本分,將軍就好好地帶兵打仗戍邊守疆,父母官就好好地治理地方,讓百姓安居樂業,對於這一點,太子從來都是深信不疑,因為這是他自幼就接受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沁入骨髓,任何人任何事,想必都無法動搖他的觀點了。


  之前,因為唐悟嵩的過度受寵,太子一度懷疑自己的嫡長子身份在父皇心中,並沒有自己想象當中的那般重要,然而他自己對自己卻從來都是極度認同的,他認定了唯有自己才有資格成為儲君,將來也唯有自己才有資格繼承皇位。


  若是有朝一日,唐悟嵩變成了新君,那麽不管他是發動政變,還是得到父皇首肯而正大光明坐上那張龍椅的,都是謀權篡位,純屬名不正言不順,太子縱然身死,也不會承認唐悟嵩這個新君。


  而如今擺在麵前的種種事實,則給了太子的這種想法一個強有力的支持。今日太子特地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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