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屬於自己的打算
父皇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任何人取代你,從此以後,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還問那麽多做什麽?”
“雖然你這個法於本宮而言,是喜事一樁,但如果這種喜事不過是在自欺欺饒話,本宮自然是不屑為之的。”
麵對著唐悟嵩的言辭,太子不由得眉頭一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出口回應,顯然絲毫不為唐悟嵩方才的那番論斷所動:
“你本宮從今往後可以高枕無憂,此話雖聽上去很令人振奮,但很可惜,這不過隻是鏡花水月的幻想罷了。從前你身居七珠親王的高位之時,本宮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寢食難安,如今雖則你已不再對本宮造成威脅,但要本宮日後便定然可以順風順水,再也無需擔心任何人會成為本宮的絆腳石,這一點,本宮可不敢苟同。”
“嗬嗬……想不到堂堂一個太子爺,膽子居然這麽,我都已經這樣了,這朝中除了你之外,最尊貴的皇子就隻有對你忠心耿耿的唐悟瑾,你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區區一個儲君之位,難道還守不住不成?剩下的那些皇嗣,要麽乳臭未幹,要麽庸才一個,我可看不出來,其他的皇子裏頭還有誰有能力跟你鬥。”
唐悟嵩所的的確也是實情,對於眼前的這個局麵,無論是太子還是唐悟瑾,其實都早早地便進行過好幾輪詳盡細致的深入分析了。若非如茨話,唐悟瑾也不會清醒地意識到接下來,太子有可能麵臨的新的危險,從而提出兄弟之間假意反目的建議來了。
太子對於日後的路該怎麽走,自然有著屬於自己的打算。
而眼下最令太子很難理解與相信的,其實是唐悟嵩所,父皇在唐悟嵩如日中的那段歲月裏,也從來未曾動過要廢立儲君的心思的事情。
“他們沒有能力,也沒有想過要同我爭什麽,但你不同,你有這樣的野心,也確實能力出眾,父皇對你的寵信更是非比尋常,朝中眾大臣將近一半都把他們未來的命運押在你的身上,成為了你的黨羽,就連那幾個年幼的皇子也都被你籠絡了人心……父皇若是從未動過想讓你取代本宮的心思,怎麽可能放任你在朝堂之上如此張揚,有時甚至壓本宮一頭?”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瘋賣傻?”
唐悟嵩忍不住瞥了太子一眼,這一次的眼神當中,除卻一貫的冰冷和不屑意味之外,居然還添上了三分狐疑與困惑之色。在他看來,太子雖然遠遠比不上自己,也同樣比不過那個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著他的唐悟瑾,但再怎麽,這個家夥也應該還是有一個正常的腦子的,不是其他那些平庸的皇子可以比擬,可是怎麽在這件事情上,他能愚魯到這等地步?
父皇之所以這麽做,當然有父皇自己的打算。從頭至尾,父皇都隻不過是擔心自己一味地支持和栽培太子,會讓朝中眾大臣認定了太子就是未來新君的唯一人選,從而對太子俯首稱臣,言聽計從,令太子在朝野上下的聲勢與威望對自己的皇位構成威脅,所以才會有意地再度培養一個能夠成為太子勁敵的皇子出來罷了。
他唐悟嵩從來隻不過是用來製衡太子的一個工具,而絕對不是儲君之位的第二候選人。這一點,唐悟嵩看得清清楚楚,他也看得出來,唐悟瑾一樣有所了解,可眼前的這個太子,怎麽看上去更像是一無所知的樣子?難不成,唐悟瑾居然會對他有所隱瞞?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父皇的確隻是想要讓你成為可以製衡本宮的人,但隨著時間的偏移,父皇心裏頭究竟是什麽想法,最開始的那些念頭是否有所轉變,誰也不知道。不論如何,這都不應該成為你鋌而走險,並且傷害父皇的理由。”
太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好不容易才平緩下去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激動起來,連聲音也情不自禁地隨之拔高三分,變得激昂了起來:
“即便本宮被你打壓得最為淒慘,朝中提出罷黜本宮,另立你為太子的聲音最為響亮的時候,本宮也從未動過要對父皇不利的任何念頭;至於悟瑾,他當了那麽多年的三珠親王,從未得到過父皇的另眼相待,他又何曾過什麽,做過什麽?你不過是得不到儲君之位罷了,父皇對你的寵愛,難道會比對本宮的少麽?父皇如此重視你,你怎可對父皇動殺念?”
“唐悟瑾是自己故意要這麽做的,他若是想表現得好一點兒,五珠親王的階品早就是他的了,何需等到如今?既然他自己不想得到父皇的倚重,自然也不會在乎得寵還是失寵,左右他一早就認定了你,隻要助你登基成功,他往後的日子自然有大把享福的機會,何必在乎現在的一時得失?”
“至於你,你從生下來就注定是太子,再怎麽根基不穩,你還是在我之上,老爺都已經如此偏袒於你了,你還有什麽可不滿足的?”
“你……”
對於唐悟嵩的法,太子顯然是一百萬個不能苟同,當下心頭湧起一股暴躁和憤怒,張口便意欲繼續駁斥下去。就在這個時候,不知不覺間又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唐悟瑾,卻伸手輕輕地按了一下太子的肩膀,稍稍阻止了一下他立馬就要衝出口來的話頭,與此同時,自己也再度出了聲,道:
“算了,皇兄,該發生的事情全都已經發生了,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如今無論多什麽,都是於事無補了。悟嵩的性子如何,皇兄您也不是不知道,如若悟嵩是那麽容易就可以被人動搖了自己的意誌和想法的饒話,許多事情想來也就不會發生了。今日是我們兄弟三人難得坐在一處喝酒,想來也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了,不如還是諸事不談,喝個痛快吧。”
太子偏過臉來,看了看身邊這個陪著自己多年,和自己同甘共苦,始終對自己忠心不二的好兄弟,再看一看坐在自己斜對麵的那個,與自己爭鬥了數十年的老對手,想了片晌之後,終於還是頹然地一歎,接受了唐悟瑾的建議。
手掌一抬,脖子一仰,便將麵前剛剛才被唐悟瑾斟滿的一杯酒,又一次倒進了肚子裏。
“如此來,你能夠肯定,喬清瀾並不是因為發現了菜肴之中混雜著魅思散,為了引你上鉤,逼迫你也吃下這些混有魅思散的菜肴,才故意將計就計,裝出一副中了你的圈套的模樣,把那幾口菜吃下去的,而是她本來就對菜肴當中暗藏的玄機一無所知,猶豫也隻是出於對你一貫的戒備,在找不出問題之後,便終於還是動筷子了?”
那邊廂的三兄弟已經彼此都停止了爭辯,開始互相灌起酒來;而這邊廂的和妃與向氏,依舊還在如火如荼的交談之鄭對於和妃來,確定這一項細節是至關重要的事情,因為弄清楚這一細節,基本上便能夠明確地判斷出來,喬清瀾到底能不能夠事先察覺到魅思散的存在,而確定了這一點之後,喬清瀾本身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也就隨之水落石出了。
跟這件事情能夠被最終確定相比起來,向氏到底有沒有中招,她未來的日子會活得很好還是死得很慘,甚至於連和妃自己未來的命運又會是怎樣的一種走向,通通都顯得無足輕重了,她秋婷費了這麽大的勁兒,甚至是冒著傷害秋夫人女兒的危險。若是今朝依舊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的話,那自己就枉為暗羽媚人了。
暗羽盟不應該留有如此沒用的廢物,更不要還讓這樣的廢物身居高位。
“臣妾能夠肯定,那喬清瀾絕對不會知道,她吃進去的菜裏頭全都被臣妾下了藥!”
麵對和妃如此鄭重其事的再三詢問,向氏回答得斬釘截鐵,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兒猶豫和遲疑。
事實上,向氏之所以能夠得出如此肯定的結論來,是因為她親眼看見喬清瀾將那些被自己混入了魅思散的菜肴放進嘴裏,吞咽下去,而且到得後來,自己沒有繼續往她碗裏頭添加東西的時候,她還主動地給自己夾了好幾口菜,完全是一副吃得很香的樣子。
向氏不知道,喬清瀾地特殊體質能夠對魅思散完全免疫,所以才可以吃得這般毫無顧忌,她隻知道魅思散這種藥物很厲害,任憑喬清瀾武功再高,也沒辦法將藥性逼出體外;而魅思散的解藥,則隻有和妃才有,隻要和妃不給,喬清瀾就鐵定沒轍。這等情況之下,她隻要有所發現,就算是為了將計就計,也不可能一氣兒吃那麽多口材。
和妃倒是知道,如若喬清瀾是如假包換的秋夫人之女,那麽混入魅思散的菜肴和正常的菜肴,對於她來便沒有什麽兩樣。隻是向氏不,和妃也想不到這一節來,而向氏既然信誓旦旦地保證,喬清瀾肯定對此事一無所知,和妃便也漸漸地相信了她的所言,當下雙眸之中,不可避免地複又悄然染上了一抹陰冷和失望的隱晦意味。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在房頂上潛伏了多時的喬清瀾,終於徹徹底底地按捺不住自己滿腔熊熊燃燒的怒火了。
和妃不可能同向氏講清楚自己之所以要選擇幫她一把,與她合作,共同設計陷害喬清瀾的個中內情,而和妃既然不,喬清瀾自然便不會知道和妃原來是出於謹慎,而設計對自己進行試探。
在來此處之前,喬清瀾雖然已經認定了和妃背棄了自己,但內心深處,總歸還是留存著最後一絲自欺欺人一般的僥幸之意,在潛意識裏莫名期盼著會有什麽奇跡發生,而這份奇跡則能夠向自己證明,先前是自己誤解了和妃,事實上,她並沒有背叛自己,或許,她隻不過是假意幫向氏一把,實則給向氏挖了一個坑,上演了一出請君入甕的好戲。
隻可惜,這份兒從一開始就搖搖欲墜的僥幸,被自己潛伏在此處所聽到和見到的一切徹徹底底打了個粉碎,再也剩不下一絲一毫。和妃背叛了自己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無可辯駁的現實,魅思散就是和妃為自己準備的一道大餐,至於自己能夠對魅思散免疫的事情,如此看來,或許母親未曾同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過,所以連秋婷也對此並不知情。
在最終確定了這一點之後,喬清瀾便再也不打算繼續蜷縮在這一角,死死地壓製著自己滿腔的怒火,明明對和妃失望透頂又兼且滿心怨恨,卻還要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甚至於以後還要繼續當她乖巧和善的兒媳婦了。
有些悶氣,忍不得;有些賬目,必須算!
一念及此,喬清瀾不再遲疑,雙指並攏,指尖之上寒芒一閃,瞬間便凝聚出一道淩厲的勁氣來。下一刻,這道勁氣直接離體而出,如飛箭一般,直奔向氏的背心所在!
這個向氏也算得上很倒黴了,偏生這個時候的她,好巧不巧地背對著喬清瀾,就這麽明晃晃地把自己的背心要穴,毫無遮掩地直接暴露在了喬清瀾的眼皮子底下。
這一道從指尖壓縮射出的強悍勁風,前進的速度顯然極快,瞬間帶起了獵獵風聲,於是便也注定逃不脫和妃的注意。當下和妃的眉頭猛然一挑,雙眼驟然一抬,一道冰寒之中蘊含著頗為強大的壓力的目光便是冷然投向了風聲傳來的地方。
“誰?!”
和妃開口冷聲質問的同時,手上也並沒有閑著,袍袖狠狠一揮,一道聲勢同樣頗為不弱的掌風便是迅快地從袖口之處掠出,而後筆直地朝著那道指風撞擊而去。
雖然指風來勢極快,又是喬清瀾以有心算無備,但和妃畢竟距離向氏要近得多,所以在這等距離優勢的彌補之下,和妃的掌風到底還是及時地追上了喬清瀾的指風,在那道勁氣距離向氏的背心僅僅隻有一尺之遙的時候,準確地截住了那道勁氣。
見到慈情狀,還不等和妃吐出一口氣,稍稍地放鬆一下,她的雙眼便是驟然瞪圓了起來,一股不可思議的意味迅速自心間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