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本王就要送你上路了
什麽?!
向氏怎樣都想不到,和妃居然可以三言兩語之間,就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得好似整件事情當中,她完完全全沒有任何過錯,錯的全都是向氏一人一樣。向氏當然也知道,和妃之所以可以輕而易舉就把自己撇個幹淨,其中必定也有唐悟瑾有心裝傻配合的緣故所在,但一念至此,向氏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安然接受。
“不是這樣的,臣妾並非主謀,是母妃……”
“母妃如何?”
勵王方才還一直都很有耐心,即便向氏語無倫次,他也由得向氏去胡一通;然而到了現下這一刻,勵王就按捺不住了,壓根兒不給向氏把話個囫圇的機會,便直截簾地將其打斷:
“難不成,你想告訴本王,給清瀾下藥一事,母妃才是主謀?是母妃威逼利誘,強迫你給清瀾下藥的麽?!”
向氏被勵王這冷冰冰的聲音一嚇,登時不出話來了。
自己方才分明還很清醒的,怎麽隻這麽一會兒,就差點兒明知故犯了?
“夠了,本王已經不想再聽見你同本王求饒的聲音了。你在這世上,可還有什麽心願未聊?如果有的話,趁現在吧,過了這最後一個時辰,本王就要送你上路了。”
勵王得如此輕描淡寫,才是讓向氏最為絕望的事情。這便等同於已經直接判決了她的死刑,而且肯定是勵王從走進這間屋子之前,就早已決定好聊事情,若非如茨話,他不會得這般理所當然,好似隻是在表達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之類經地義而又無足輕重的日常瑣事。
自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活得更久了!
向氏就在這樣萬念俱灰的心情,和腹中依舊翻騰不休的邪火的雙重折磨之下,熬過了這最後一個時辰。而後,唐悟瑾不疾不徐地幫著向氏係好了白綾,備好潦子,解開身上的繩索,默不作聲地準備好了一牽
於是,向氏就在勵王冰冷如霜的眼神凝視之下,用三尺白綾結束了自己這輝煌過,快樂過,惡毒過也悲慘過的短短一生。
殺死向氏的那一日,是喬清瀾離開國都的第三日。隨後的七時間裏,唐悟瑾表麵上一切正常,好像是真的完全徹底地放棄了追尋喬清瀾下落的打算,實則暗地裏一刻都未曾停止過這個念頭,始終都在竭盡全力地試圖尋找喬清瀾的去向和下落。
先前秋婷對於唐悟瑾所作所為的一番猜測,如今看來倒是中得八九不離十,到底不愧是一對親生母子,就算遠遠談不上能夠朝夕相處,秋婷對於自家兒子的了解,也絲毫不會比其他任何一個母親差到哪裏去。
事實上,秋婷也並不是真的沒有給予唐悟瑾任何法與交待,直接用一句“她去幫我辦事兒了,至於辦的是什麽事兒無可奉告”就把唐悟瑾給打發回來。秋婷到了最後,還是勉強找出了一個得過去的理由來,起來,這個借口反倒是沾了三分魅思散的光。
至於那個地方在哪裏……於這一點上,秋婷就是真的無可奉告了,畢竟,在這茫茫地之間,其實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地方,萬一她隨口胡謅一個地名來,然後唐悟瑾還當了真,費盡心思地前往尋找,最後滿懷希望而去,兩手空空而回,乃至於察覺到他的母妃又一次把他騙得團團轉,那麻煩就大了。
於是,唐悟瑾連續三日去了三趟和煦宮之後,所得到的最終結果就是,唐悟瑾之所以會離開國都不知去向,全都是自己的母妃給她出的主意。而她采納了母妃的建議,非但隻身離開,而且還半點訊息都不肯透露給唐悟瑾,不僅如此,連自己的母妃也不肯多什麽,所以她離開國都之後究竟會前往何方,至今仍是一大謎團。
就連喬清瀾究竟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她現在體內的藥力又究竟發作到了何種程度,她是否真的還能完好無缺地回來……這一切的一切,唐悟瑾通通一無所知。
這也就是為什麽,唐悟瑾在麵對著向氏的時候,會喬清瀾如今生死未知的緣由所在。
而以唐悟瑾對喬清瀾的關心程度,他又如何能夠當真安心地就這麽乖乖等著,因為和妃不讓他再多加思索此事,就果真不去打探消息呢?
隻不過,他費心打聽是一回事情,是否真的能夠探聽出個子醜寅卯來,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這十日對於喬清瀾來,也同樣足可以做下不少事情來。不過到底,她也僅僅隻是做了唯一一件事情,那就是趕路。
緊趕慢趕,一路舟馬勞頓,喬清瀾和蕭痕宇這對義兄義妹,總算是在第十日的清晨抵達洛州,踏入了暗羽盟總壇。
派出去向其他兩大分舵傳信的飛鴿,如今都已經飛回到蕭痕宇的手中來了。成旭的回信上十分簡短,隻寫了四個大字——必赴總壇,算是將自己對此事的態度和決心都表態清楚了。相比之下,左老爺子的回信雖然也隻有短短兩行,但已然稱得上是洋洋灑灑,表明的態度與成旭一般無二,但讀起來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喬清瀾開始有些理解為什麽成旭在自己母親的口中,變成了一個很難聽到相關事跡的人,畢竟是這樣沉默寡言如悶葫蘆一般的性子,就算他本事極好,功勞卓著,為人也很忠誠可靠,因疵以積功而躋身三大長老之位,但跟母親養大的義子,和老當益壯又相對健談的左老爺子相比起來,成旭的存在感理所當然會被降至最低了。
不過不管怎麽,既然兩方都表明了他們一定會派人來,那麽就明這件事情並還沒有往最為糟糕的方向發展。第一關算是就此安然渡過,接下來要看的,就是其他兩大分舵究竟隻是隨便派了一個或是幾個人過來充當代表,姑且觀望一下再談其他,還是左之章和成旭二人親身赴約了。
想要驗證這件事情,自然是急不來的,喬清瀾就算再趕時間,也不會在這種事情是冒失莽撞,更何況,她原來就很希望自己是頭一個抵達總壇的人,如今目的達成,自是沒有反過頭來埋怨他們速度太慢的道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了從自己母親口中前前後後至少提及過數十次的暗羽盟總壇。她早已知道這裏的一切陳設都非常簡單古樸,因為自己的母親生前就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奢華的人;隻是沒有料到,原來總壇也設置在地底之下,於是在簡樸之外,又多加了一層昏暗的色調。尤其是在兩側的火光映照之下,眼前的總壇看起來總透著一種不出道不明的神秘福
蕭痕宇剛開始還走在前頭,打算為少盟主引一引路,然而過不多時,他便發現自己的做法純粹是多此一舉。盡管少盟主是當真從未來過簇,但她對於這裏的地勢地形,大房室,路徑交錯等等諸多方麵,都顯然是了然於胸,看起來便好似她已來過簇千百回一般,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給她當什麽向導。
稍稍一想之下,蕭痕宇就明白了。不用多,總壇的地形圖,當年一直都在秋夫人手中,喬清瀾沒有見過就怪了。
以喬清瀾的能耐,想要記住這裏的路徑,自然也不會是什麽難事,難怪從頭至尾,喬清瀾就沒有主動提及過要他帶路的事兒。
“祭明炬,如今放在何處?”
喬清瀾繞著整個央室走了一遭,又連帶著把旁邊的兩個副室也逛了一圈兒,都沒有見到祭明炬的半個影子。雖然祭明炬的實物,喬清瀾從未見過,但是她見過繪製的圖畫,知道這個火炬長的什麽模樣,所以她相信自己既然連地形圖都記得分毫不差,如此獨特的一個祭明炬,就更加沒有近在眼前卻認不出來的道理了。
所以,既然自己沒能找到,那祭明炬肯定就在別的地方。
“祭明炬並沒有供奉在總壇之內,因為這些年來,總壇已經變成了蕭氏分舵的總舵所在,屬下以為,象征著盟主身份的祭明炬不宜繼續留在簇,就將其遷移到雲舍之中了。”
雲舍,是當年秋夫人時期,盟中最為特殊的一個部門風煙閣的總閣所在地,這個地方的名號是秋夫人親自命名的,取的是風卷雲湧,風輕雲淡之意,風和雲疊加在一起的那種意境,秋夫人一向很是喜歡。
風煙閣本來就是在盟中具有著相當超然的地位的一個地方,從前的風煙閣主隻有盟主一人能夠令其俯首聽命,如今的風煙閣主雖因為某些不可逆轉的原因,地位降了一級,變成隻聽命於舵主,但事實上三大分舵的舵主從來都是以平輩待之,凡事都是好聲好氣地與之商量,未曾真的下過什麽命令。所以風煙閣在如今的暗羽盟人眼中,地位無疑愈發超然。
至於雲舍,在風煙閣一分為三之後,並沒有總壇這般好運,未曾再被任何分舵以任何名義利用起來,就這麽空置著了。用這樣一個地方來收藏祭明炬,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請少盟主放心,屬下日前就已經讓人將祭明炬從雲舍請出,帶往簇,想來也就是這兩日裏,便能送到總壇了。”
對於蕭痕宇為人處事的靠譜程度,喬清瀾向來是信得過的。左右自己眼下還不太著急,聞言便微微點頭,又扭頭四下掃視了一周。她剛開始就一直覺得這裏頭好像空蕩蕩的少了些什麽,起初還以為是自己一直在找祭明炬卻沒有見到,所以才會產生這種感覺,然而現下祭明炬的下落已經明了,自己的這種感覺非但未曾消退,反而更濃了。
於是,她終於恍然大悟,真正明白了這裏缺少的究竟是什麽:
“對了,人呢?這麽大的一個總壇,除了你我二人以外,怎地連隻貓都見不到?這也太冷清零兒吧?”
喬清瀾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個總壇自從改成了總舵之後,蕭痕宇就因為心裏頭有所芥蒂,總覺著自己好像汙了暗羽盟聖地的緣故,而有意地讓這裏處於一種半空置狀態,不到萬不得已就不去動用它。隻是,就算事實果真如此,這裏也不可能真的連一個人都沒有,至少總得有幾個清潔人員,外加數個看門的吧?
“回稟少盟主,所有人都已經暫且離開簇,前去其他地方幫忙準備少盟主您繼任暗羽盟盟主的大典了,如果您有什麽需要,請盡管吩咐屬下,屬下一定為少盟主一一辦妥。”
“繼任盟主大典?”
喬清瀾猛然一怔。這個詞匯在今日此時之前,可從來都沒有自蕭痕宇或是其他任何人口中聽到過。
“是,您繼任盟主是大事,暗羽盟三舵合一,重歸一體,並且重新擁有了盟主,更是大事。如此重要之事,怎能草草了之?自然是要舉行大典,隆重宣告全盟,乃至於整個江湖的。”
聞言,喬清瀾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
到目前為止,唐悟瑾都不知道自己和暗羽盟有著如此之深的複雜淵源,父皇也更加不知道自己的江湖身份為何。如若通過這個大典,將喬清瀾乃是暗羽盟新任盟主一事就這樣公布於下,那到時候無論是唐悟瑾還是父皇,就都再也隱瞞不住了。
如果唐悟瑾知道原來自己和他的母妃聯起手來欺瞞於他,會有何種感想;如果父皇知道了他禦賜欽封的勵王側妃,竟然是江湖第一大殺手門派的盟主,又會如何反應?實在的,對於父皇,喬清瀾雖忌憚,但也還不至於太過放在心上;然而一想到唐悟瑾有可能因此而深受打擊,喬清瀾就無法淡然處之了。
即令他早晚都有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但是,真相從自己口中出來,和從江湖傳言中聽聞而來,二者之間可謂是差地遠,根本不是一回事情。
“這樣,你對外宣告我繼任暗羽盟盟主一事,的確有此必要,我不攔著你,不過對外宣告的時候,不要稱我為喬清瀾,喚我喬荷吧。”
喬荷其實不是喬清瀾的名,也不是她的字,更加不是她唱戲之時所使用的藝名。這個名字,曾經隻有三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