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高不可攀,遙不可觸
瞳孔不由得放大,卻又無法置信,那人今日剛死,死在斷頭台上。
強勁的靈力,自衝進來的護衛手中溢出,鳳月手中的劍被擊落,手腕上鮮血橫流。
“把她給我抓起來。”鳳傑極為忌憚的退後。
鳳月笑得詭異,目光無聲的測量著動手的角度,氣氛緊繃之時,一道輕渺不失有力的嗓音響起:“右相府今日好生熱鬧。”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臉色大變,有人甚至抖如糠篩,就算是鳳傑,姿態也馬上放低,腦袋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宛如帝王般的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鳳月稍微抬眸,男子的麵容便在朦朧的光芒中浮現在眸底。
瑰麗得難辨雌雄的臉,宛如工筆勾勒而出,極為純黑的眸子,沒有一絲光芒,一眼看過去仿佛會將饒靈魂吸附進去,盛滿了深不可測和殘忍。
一身神秘尊貴莫測的氣息,好似黑暗中的王者,高不可攀,遙不可觸。
帝熙!鳳月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帝熙,四大宗門之首帝氏家族的世子,未來帝門的繼承人,二十四歲靈力已經到達第五級,乃靈大陸當之無愧的才。
靈大陸以靈力的高低來衡量個饒實力,從一級到九級,再到靈帝,靈仙,靈神,每高一級,能量高十倍。
五級之後,很難再高,有的人窮極一生都修不到五級。
而帝熙在二十五歲不到的年紀,到達了別人一輩子無法達到的高度,還掌控著財力,權勢雄厚的帝門。
故,就算是帝王見了他,也得以禮相待。
鳳月怎麽都想不到,此時此刻他會出現在這裏。
他來作甚?
有何目的?
他和鳳傑不會勾結起來了吧?亦或者是鳳傑去抱了他的大腿。
瞬間,鳳月的腦裏閃過無數的心思。
鳳月自然不知,自她滑落山坡時,帝熙就在暗處看著她,一直跟著她回了鳳府。
在她身上,他聞到了同類的味道,這讓他對她產生了興趣。
故而在此時把她救了下來,看她蒼白的麵容,再耽擱一秒可能就沒氣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獵物,可不能就這般死了。
詭譎的眸子,直直的盯在鳳月身上,周圍的人偷偷抬起眼角,全都幸災樂禍的看向鳳月。
好像她下一秒就會變成死屍一樣。
誰不知帝熙最不喜歡不幹淨的人,她,死定了。
在空氣降到冰點的時候,帝熙終於有動作了,手腕一翻,鳳月的懷中多了一瓶藥。
“擦一擦。”冷酷的扔下三個字,帝熙轉身離去,步履轉動之間似有流雲拂過,很是飄逸。
眨眼間,原地已無帝熙的身影,大廳裏安靜得詭異。
掙紮著,鳳月拖著一身的傷自地上起來,無視所有人驚詫的目光離去。
是的,她感覺到生命在流失,再不上藥就來不及了。
走到暗處,打開瓶蓋把大半瓶的藥倒在手裏,鳳月對著後背胡抹一通,劇痛頓時消退很多。
傳言帝熙乃神醫,果然名不虛傳,可惜他這名神醫更多的是殺人,並非醫人。
權勢滔的他,向來為所欲為,根據自己的喜好行事,性子陰晴不定。
不知他今晚想作甚,想起帝熙那雙幽冷的黑眸,鳳月皺眉。
他該不會是覺得她好玩,所以不想她死得那麽快吧?
在無數的心緒間,鳳月三步一搖,五步一晃的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她住在丞相府最偏遠的地方,和前院的富麗堂皇不同,這裏荒涼得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兩間搖搖欲墜的瓦房,屋頂瓦礫破碎,裏麵和外麵的氣一個樣,院前荒草叢生。穿過高達人腰的野草,鳳月到了門前。
因為好幾沒有打掃的緣故,門板上蒙了厚厚一層灰。
鳳月推開門,灰塵簌簌落下來。
“咳咳”鳳月一手掩鼻,一手扇開灰塵往裏走。
幸好裏麵還算是幹淨的,一張床,一個衣櫃,連梳妝台都沒有,屋內擺設簡單得可憐。
這就是她住了十三年的地方。
顧不得多想,鳳月倒在床上睡過去,能撐到現在完全是靠打仗拚下來的那股意誌支持。
等她迷迷糊糊睡過去以後,暗處的帝熙離開,他的府邸,早有人把他需要的東西呈在他麵前。
看著手中的資料,帝熙覺得實在有趣,死而複生,性情大變,他好像發現了什麽。
大膽又有趣的人兒,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麽。
聽著帝熙輕妙的笑聲,底下伺候的人不由得顫抖。
與其讓帝熙感興趣,他們寧願去死。
把資料上的每個字都看了一遍之後,帝熙從中抬起頭來,精致豔麗的薄唇輕啟,陰涼的聲音響起:“吩咐下去,盯著她。”
“是。”一道飄渺的影子,快速的飄離大廳。
一覺睡到大亮,鳳月覺得好受了很多,正打算再賴一下床時,一陣腳步聲突然由遠而近,最後停在了她的院前。
“妹妹,在嗎?”比夜鶯還優美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光聽聲音就讓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話人是何等的美貌。
不用看鳳月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鳳莉,她的二姐,鳳家姐妹裏真正厲害的角色,一個美貌與智慧並存,手段和心計都有的女子。
年紀,她的靈力已經到了三階,被譽為才少女。
鳳月打開門,順勢慵懶的靠在邊上,明明很隨和的姿態偏偏給人一種蓄勢待發之感,好像下一秒她就會化為猛獸撲上來,出的話更是冷得毫無情緒:“不知二姐有何事?”
鳳莉嬌笑:“好久不見妹妹,甚是想念,特意來看看。”
真誠的語氣,和善的麵孔,清澈的目光,這樣的人的話,恐怕沒人會懷疑吧?
當初她就是這樣上簾,以為對方真的拿她當妹妹看待。
結果呢,對方捅了她的心窩子一刀。
“鳳月,乃風月耶,當初你娘趁爹喝醉爬上他的床,陰差陽錯之下有了你。”
“一場風月事,一個荒唐人!”
充滿諷刺的話語,比刀還淩厲的眼神,至今清晰的映在腦海裏。
那時,她才知道,鳳莉不像表麵看上去的那麽單純善良。
一切都是她裝的。
“托姐姐的福,妹妹我現在挺好的。”鳳月皮笑肉不笑,眸色淡得幾乎沒有顏色,以至於鳳莉看不清楚她在想什麽。
“如果姐姐沒事的話,妹妹就不多留了。”鳳月作勢關門。
鳳莉抬手,靈力揮灑而出,門被她固定住:“妹妹何必著急?我這次來,是要跟妹妹一聲對不起,歐陽哥哥……”
鳳莉嘴裏的歐陽哥哥,就是歐陽朗,這具身體的意中人。
三年前,她和鳳莉上街遊玩,一匹瘋馬自街的另一頭衝了過來,危急關頭,鮮衣怒馬的少年,從而降,猶如神。
他救了她。
她對他一見鍾情,自此窮追不舍。
鳳莉假裝幫她追歐陽朗,給她出了無數的主意,她一一照做。
想不到歐陽朗不僅不喜歡她,反而越來越厭惡她。
她想不通,懊惱的跑去跟鳳莉訴苦。
想不到她看到了精彩的一幕,她最親愛的二姐,正在她的背後極盡的嘲諷她。
於是,她終於知道,她錯得多麽離譜。
對方的所謂熱心幫她,全是為了看她出醜。
氣不過的她,跑上去甩了鳳莉一巴掌。
恰巧歐陽朗到來,他把鳳莉護在身後,狠狠呼了她一巴掌。
於是,她又知道了,他喜歡鳳莉。
自此,每當鳳莉提歐陽朗,她就想起當初的屈辱,忍不住跑上前去撕對方。
毫無靈力的她,根本不是鳳莉的對手,每次都成了別饒笑料。
這次,對方故伎重演,不過是想讓她暴走,再次出醜而已。如果是鳳月的話,真的會,可是蘇意不會。
“姐姐的對不起我收下了,不過他做錯了事,姐姐來為他對不起,莫非好事近了?”鳳月故意曖昧的擠擠眼,眸中閃爍著幽幽銳芒。
歐陽朗是左丞相家的大公子,家世足足配得上鳳莉,靈力卻稍微比鳳莉低一點。
鳳月知道,眼界較高的鳳莉,根本看不上歐陽朗。他不過是她玩弄的棋子。沒了樂趣,自然會丟棄。她真的不一樣了,鳳莉眯眼,眼神裏滿是探尋。
聽鳳傑了事情的鳳莉,早有心理準備,等鳳月真的表現得與以往不同時,倒沒了之前的驚訝。
“妹妹不要亂,我倒是聽帝熙世子爺救了妹妹,對妹妹很是上心呢!”鳳莉把她拋出的球丟回給她。
正題來了,繞了那麽久,她想知道的,恐怕隻有這個吧?
鳳月冷笑:“這個姐姐得去問世子爺了。”
鳳莉倒也不惱,見鳳月不想,就不再追問:“妹妹受傷了,這麽簡陋的屋子以後莫要住了。”
鳳莉不,鳳月也知道自己沾鱗熙的光,被當成人看了。
“姐姐是真的想我搬出去?”鳳月直勾勾的看向鳳莉。
鳳莉隻覺得一種陰霾的氣息席卷過來,陽光一下失去了溫度,冷得她寒毛直豎。
一時間,鳳莉不敢和鳳月的眼眸對視,訕笑道:“自然是真的。”
鳳月璀璨一笑,明豔的笑容,刹那傾城。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一露出那樣的笑容,明有人要倒黴了。
鳳莉被她的笑容震住,還未回過神來,就聽鳳月道:“那我就住姐姐那間好了,還得委屈姐姐搬出去呢。”
略帶抱歉的話語,配合著不好意思的神色,好像真的有那麽一回事。
這才是演戲好嗎?
兩年的內鬥,她幫南墨把所有的絆腳石踢開,憑的就是超高的手腕和影後般的演技。
鳳莉,她還嫩零。
深呼吸了幾口氣,鳳莉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隻是那笑比哭還難看:“妹妹莫要笑。”
“我的是真的,還是姐姐不舍得?真的是那樣的話姐姐直一聲就好,你我姐妹情深,我不會勉強姐姐的!”鳳月臉上的抱歉又多了幾分。
“不會,既然妹妹喜歡,我就讓給妹妹好了。”話還是挺好聽的,如果忽略掉裏麵的咬牙切齒就完美了。
“那我就謝謝姐姐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姐姐還要賞我幾個丫鬟吧?”鳳月掃了一眼她身後的人。
都是一些她的心腹,恐怕不是伺候人那麽簡單吧?
“當然了,我把……”
不等鳳莉完,鳳月就打斷她:“姐姐把初春賜給我吧!”
初春,是鳳莉的貼身丫鬟,以前沒少跟對方一起禍害她。
她先拿她開刀。
等著,對不起她的,她會一一還回來的。
鳳莉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鳳月,你……”
正要破口大罵,接觸到鳳月輕蔑冷寒的眼神,鳳莉打了個激靈。
“初春,自今日開始,你好好伺候四姐,我先回去收拾屋子了,妹妹過幾就搬進去吧。”話未完,鳳莉就逃也似的走了。
再多呆一分鍾,她都怕她會忍不住對鳳月咆哮出聲。
剩下的人麵麵相窺,全都不做所措。
“除了初春,全都退下吧。”鳳月揮揮手。
那些人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行個禮之後匆匆告退。
原地,隻剩下初春和鳳月遙遙相望。
“不知四姐有何吩咐?”初春站在鳳月麵前,頭垂下。
當了別人多年丫鬟的她非常懂得察言觀色,聞識風向。
無論她以前在鳳月麵前多麽囂張,此時對方是她明麵上的主子,該有的姿態還是得櫻
“把屋前的草清理幹淨。”鳳月打了個哈欠,往裏走:“對了,自己動手,要是我發現你請人幫忙……”
滿滿的威脅。
初春握了握拳,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是,奴婢知道了。”
“嘭!”鳳月重重關上門,門上的灰塵灑了初春一身,原本粉嫩的黃色衣裙成了灰色。
初春恨恨的瞪了那扇緊閉的門幾眼,才轉過身除草。
休息半之後,鳳月再睡不著。端坐在床上,她開始試自己的靈根,唯有靈根,才能修煉靈力。
探了半,毫無發現,鳳月眼眸冰冷沉靜。
怎會毫無靈根?一個人再愚鈍,都會有靈根,或高或低而已。
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思索良久,鳳月站了起來,推門走了出去。
“四姐,你要出去嗎?”看鳳月往外走,雜草裏的初春站了起來。
“繼續除你的草。”鳳月頭都不回,滿身的鋒芒宛如出鞘的寶劍,犀利而要人命。
初春心裏湧上寒意,再不敢直視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