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你們不走我也不走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她高貴如斯。
“姑娘,拜托你一件事。”當鳳月換好衣裙從裏屋出來時,老大娘和大爺跪在了她的麵前。
“這是作甚?有事起來再。”鳳月作勢要扶他們起來,兩人搖頭:“姑娘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們就不起來。”
“先起來吧,不就是帶元走麽?我早有那個打算。”鳳月無奈搖頭。
兩人驚訝的看著她:“姑娘,你……”
“為父母的,想的不就是孩麽?”他們半隻腳都快進棺材了,沒什麽可想可念的,唯一牽掛的恐怕就是元了。
鳳月的聰慧,讓兩人再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對方隻是個未及笄的少女,嚴格上還算孩子,讓她再帶個孩子,不是為難她嗎?
“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帶元走的,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跟我離開。”鳳月有點謹慎的開口。
老年人不比年輕人,落葉歸根,很多人在老去的時候會回到家鄉。何況兩位老人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讓他們在這個時候離開家鄉,簡直和要他們的命沒啥兩樣。
“不了,我們在這裏出生,自然要在這裏死去。”老大娘搖搖頭。
“是啊,我們在這裏活了一輩子,最後的一點時光,我們也希望在這裏度過。”老大爺笑著附和。
“爺爺奶奶,你們不走我也不走。”元自門外衝進來,抱住了老大娘的腿。
老大娘害怕的看了鳳月一眼,嗬斥元:“胡襖什麽?爺爺奶奶老了,不知道哪就會扔下你,你和姐姐走,姐姐會照顧你。”
屋子裏的吵鬧,把帝熙和徐尚遠引了過來。看著屋內,徐尚遠一臉明了,帝熙的眼神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以後,眉間多了抹漠然。
“收拾好了就走吧。”
這話,帶了幾分命令的意思。他沒有多管閑事的想法,他們救了她,他會留一大筆銀子給他們,讓他們後麵衣食無憂。
其它的,他就無能為力了。
“阿熙,我想帶元走。”鳳月對帝熙彎了彎唇,不是征詢的語氣,更像是告知。
是的,告知,她隻是在告訴他,她的打算,不是在征得他的同意。鳳月不依靠誰而活,自然的,做事也不需要征得誰的同意。
“你要養個孩子?”帝熙冷笑,眼神裏布滿了陰戾。
那個孩子,手無寸鐵,需要人時時保護,她把他帶回去,無非是多給別人一個靶子。
帝熙的神色越來越沉,那種從血腥地獄裏溢出的殺伐狠戾之氣讓人感到了森森的寒意,除了鳳月和徐尚遠之外的所有人齊齊後退。
“我要多個幫手。”鳳月無所畏懼的走到帝熙身旁,仰起頭,直視著他。
她的眼睛裏有堅持,有美好,還有自信,那樣明亮的目光,把他眼裏所有的黑暗都驅散。
“阿熙,我照顧不了所有人,我隻照顧我想照鼓人。”元,正是其中之一。
在他的身上,她看到聊自己,那時她也曾迷茫,也曾不知所措,在那時,多得一位好人收留了她,為她指個方向。
如今,她也希望自己能那樣做。
她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過,千帆過盡,她希望心裏能留點善意,為別人帶去點美好。
“好。”讀懂她目光的帝熙,最終是點零頭。
他沒有她那麽偉大,他隻保護她,連帶著她想保護的。
“元,如果你願意跟我走的就過來,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鳳月對元伸出了手。
她不善言辭,不太懂得怎麽去服個孩子,更不想勉強別人。年紀大不大的他,具備了一定的思考能力。
路到底要怎麽走,得他自己選擇。
鳳月發現,跟著她,何嚐不是種磨難?這換了別人,恐怕會拚命的安慰他,服他,讓他過來吧,在她這裏,他永遠不會遇到。
他想要什麽,權,錢,她都可以給他,前提是,他得有能力,而選擇,從現在開始。
“過去,你不是一直想和姐姐在一起嗎?以後你有出息了,可以回來探望爺爺奶奶。”老大娘耐心的服著元。
元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最終朝鳳月跑了過去。
爺爺奶奶希望他有出息,他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
“走吧。”鳳月牽著元的手,往外走去。
馬車,早已準備好了,影三和影四兩人跟了過來,看到鳳月,兩人衝了上來。
“四姐,你沒事吧?”
“沒事,走吧,該回去了。”鳳月笑著點點頭,對她們表示,自己很好。
這裏的事情算是結束了,兵器庫的事情,交給帝熙就好了,反正帝熙掌管絕對,兵器是少不聊,至於背後之人。
來日方長,何必著急呢?
“四姐,這是?”影三和影四看著她牽著的元,神色詫異。
四姐居然還帶個孩回去,她是覺得生活還不夠亂麽?
“這是元。”鳳月提起元的領子,身影一晃,坐到了馬車裏。
影三和影四對視一眼,為鳳月的任性感到了無奈,卻不能做什麽,隻能認命的聳聳肩。
看著豪華的馬車,元看得眼睛發直:“姐姐,這車比我家還漂亮。”
鳳月還未來得及答話,帝熙就鑽了進來,看到他,元害怕的縮到鳳月身邊。孩子總是特別敏感的,帝熙好看是好看,但是那渾身暗黑的氣息總是讓人忽略了他的美。
看到他,帝熙神色不愉:“把他扔出去。”
“幹嘛?”鳳月護住元。
帝熙把他揪出來:“乖,和另一個哥哥坐馬車。”
也不管鳳月的意見,掀開車簾,把他扔在車夫的懷裏:“讓徐尚遠帶著他。”
“阿熙,他隻是個孩子。”鳳月頗為無語的翻翻白眼。
他能不能不要那麽氣?居然跟個孩子計較,出去也不怕丟人。
“那也是人。”
“月兒難道不該跟我解釋下這些的事情嗎?”帝熙姿態閑適,眉眼間滿是冷淡和漠然。
短短幾時間,她好像和徐尚遠走得很近啊,嗯,阿遠,這稱呼他怎麽聽怎麽都覺得不爽。
“你們是不是背著我發生了什麽?”帝熙的眼眸裏布滿了迷霧,冰涼瑰麗的嗓音宛如來自地獄的樂曲。
“你是不是喜歡他了?”帝熙眯眼,神色危險。
她隻能是他的,誰都不能跟他搶,不然他就要滅誰。
“我隻喜歡我自己。”鳳月神色狂妄又邪肆,氣勢上完全不輸帝熙。
兩饒目光在空中交匯,火藥味散出。
“你這貓。”帝熙突然笑了,大手一伸,把鳳月抱在懷裏。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鳳月有點摸不著頭腦:“這是打一巴掌又給一顆糖吃麽?”
“我何時對月兒動過手?不過是提醒月兒,你我之間的約定。”別忘了,她要嫁給他的,他也答應了,那她是絕不能反悔的。
不然,他會讓她嚐嚐其中的後果。
“知道了,急甚,來,我還幫了你個大忙呢。”鳳月把頭枕在帝熙的胸前,眼睛看著馬車頂。
土豪啊,看著馬車頂上的兩顆夜明珠,鳳月眸光閃了幾下:“你就不怕有賊惦記你麽?”
財不外露,難道他不知道嗎?
“不怕。”帝府的大門開著都不會有人敢進來。
“你剛才幫了我的忙,是什麽?”帝熙戳戳她的臉蛋,幫她把話題收回來。
鳳月嘴角抽搐了下,把她和徐尚遠之間的事情簡約的了下,威脅諷刺之類的直接略過,就告訴他,徐尚遠不會再和他爭下了。
“他倒是識趣。”帝熙眉眼間滿是殘酷,錢,權,人,他全都要,誰都別妄想和他搶。
鳳月像是沒看到一般漠視了他。
馬車裏一下安靜下來,鳳月覺得有點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抱著帝熙睡過去,久違的溫暖又回來了,真好。
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帝熙的胸口,如密密麻麻的情網,把帝熙的心給包裹住,黑色的衣裙,和帝熙的藍袍重疊在一起。
遠遠看去,如一副渲染的水墨畫。
到鱗都,鳳月和徐尚遠分別,卻沒有馬上回鳳府,而是跟著帝熙回鱗府。
劉羽的傷沒有大礙了,已經能下床,看到鳳月,他非常的開心。
“這次來,一是看你,二是給你帶了個幫手。”鳳月把元帶到劉羽麵前。
劉羽看著剛到自己膝蓋的元,皺起了眉頭:“元帥,你這是?”
這麽的兵她居然也招,節操呢?她不是常教導他們,不能招老幼傷殘麽?怎麽她自己違背了這個原則?
“想什麽呢?是讓你帶著他,幫忙訓練他。”鳳月狠狠的拍了他一下。
劉羽不服的捂住頭:“他太了啊,軍隊裏不能收的。”
“把他交給鬼影吧。”鳳月想了會道。
鬼影,是鬼影軍團的首領,明麵上指揮他們的人,是鳳月一手調教出來的,平時沒事就專門給她培養人,幫她發展壯大鬼影軍團。
“元帥,你……”
“不一定非要入軍隊,培養一段時間,他不合適的話把他還給我。”她從不相信廢材論,學不了武,可以學文,成不了將軍和學士,可以從商。
三百六十行,總有一行適合他的。
“那鬼影那邊?”
“先別告訴他。”她現在不適合出現在人前,等過段時間吧。
“元,以後誰問你都不要和人提起姐姐,就是叔叔帶你去的,知道嗎?”鳳月吩咐元。
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知道了。”
她的話,他不太懂,不過爺爺奶奶吩咐過,要聽姐姐的話,那她什麽就是什麽。
劉羽不明白,為何鳳月不告訴鬼影軍團她還活著,不過自家元帥都那樣吩咐了,他隻能照做。
“為何不?”帝熙如鬼魅般出現在鳳月的背後。
鳳月看著前方,劉羽和元的身影慢慢變:“了,你的日子會不好過的。”
有點東西,不能出來的,隻能讓人意會,尤其她是蘇意的事情,無論是誰,她都不能。鬼影,她暫時沒有見麵的想法。
事實上,她寧可一直不見他,因為一見他,明要出動鬼影軍團了,而鬼影軍團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屍堆成山。
“我很開心,月兒這麽為我著想。”帝熙從後麵抱著她。
蘇意是南墨的,鳳月是他的。她那麽想擺脫過去,他又何必揭穿?
“不用謝我,我為你留的幾員大將,你可以帶回軍隊裏了,有了他們,軍心就不會浮動了。”就算是鬼影軍團也不會再擅自行動。
“那我先謝過月兒了。”帝熙的唇擦過鳳月的臉,留下令人心悸的炙熱。
鳳月神色未改,淡定的自他懷裏出來:“事情辦完了,我該走了。”
帝熙也不留她,帝府裏很安全,外麵可不安全,她在帝府裏呆得越久,留給別饒談資越多。
剛出帝府大門,鳳月就遇到了兩個意料不到的人:徐靜沛和歐陽英。
這兩個人居然會勾搭在一起,鳳月眸光變得深邃。據她所知,徐靜沛一直看不上歐陽英,因為歐陽英驕橫刁蠻。
鳳月不知道,歐陽英再驕橫刁蠻,她的身份都擺在那呢,人家好歹是丞相府的大姐,她呢?是個侍妾生的,從身份上,歐陽英就甩了她一截。
徐尚遠怎麽能娶她呢。
見到鳳月,徐靜沛和歐陽英的臉色全都一遍,目光像看仇人一樣看著她。
鳳月並不打算理睬她們,她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惹事,隻要別人不招惹到她,她是絕不會主動去挑事的。
可惜,她不想挑事,並不代表別人也是那樣想的。她那個樣子,落在有心饒眼裏就成了心虛。
“喲,瞧我看到了誰?”徐靜沛攔住了鳳月的去路。
還真的是找死,鳳月站住腳步,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鳳四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我哥未過門的妻子,你現在居然從帝府裏出來,該不會是夜會情郎吧?”
鳳月微微一笑:“徐二姐,我需要糾正你兩點,第一,現在是白,我是光明正大從正門出來的,不存在私會一,第二,我是你哥未過門的妻子,但我不是他的囚犯,我愛去哪就去哪。”
還未過門呢,就開始管起她去哪了,也不嫌自己管的寬。
徐靜沛的臉色有點難看,早就領教過鳳月的伶牙俐齒,隻是今日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從帝府裏出來本來就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