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月兒跟緊我就好了
在她要睜開眼的時候,一雙手捂住她的眼睛:“這光太強,看久了會傷眼。”
那怎麽辦?她當個瞎子?
帝熙用布纏住她的眼睛,帶著她往前走。
“你怎麽看路?”鳳月緊緊抓住他的手。
“我是無礙的。”她身體過虛,容易受強光侵蝕,他們就不會有事。
鳳月看不到路,隻能依靠帝熙,緊跟著他往前走,走了大概半刻鍾左右,帝熙揭開她臉上的布,鳳月發現自己到了個很奇怪的地方,綠白山,應該到處都是積雪,厚重的雪把山全都覆蓋住,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頭。
慕容他們也不知道落到哪裏了,連周信都看不到了。
“放心好了,他們沒事的。”在下來之前,他把他們推了出去,想必他們還在上麵。
鳳月細細感受了下,發現這裏靈氣薄弱得要命,連帶著她的靈力都受到影響。
“阿熙,這裏是什麽地方?”鳳月看了半響沒看出任何的異樣,隻能問旁邊的人。
帝熙搖頭,這地方充滿了詭異,他也看不出什麽。
兩人手牽著手在雪地裏爬行,走了一段路,大雪紛飛,落在兩饒身上,帝熙一點事都沒有,鳳月身上倒是滿滿的雪,腳不心沒入雪地裏,徹底成了一雪人。
帝熙像拔蘿卜一樣把她從雪地裏拔出來,手指輕彈,鳳月身上的雪就不見了。
“阿熙,你的手真暖。”鳳月緊緊抓住帝熙的手。
不知為何,他在總能讓她心安,再大的困難都不怕。
聽到那熟悉的稱呼,帝熙眼裏浮起一絲笑意:“月兒跟緊我就好了。”
他的手攬住她的腰,牢牢的把她鎖在身邊,感覺著腰間手滾燙的溫度,鳳月臉蛋變紅,心也跟著跳的厲害,這種感覺很陌生,是和師兄在一起從未有的。
“阿熙為何要對我這麽好呢?”鳳月問到。
隻是因為她和他認識嗎?還是過去的情義?可都過去了啊,回不去了。
“因為你是月兒。”帝熙腳尖自雪上掠過,帶著她往前飛。
鳳月的臉紅得厲害,隻能撇開眼,眼底突然閃過一道光,很淡,轉瞬即逝,鳳月還是看到了,她心裏咯噔了下,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這是個陣法。”鳳月恍然大悟。
唯有陣法才能幻化出這麽大的空間,她就嘛,為何地下會有這麽大塊地方,地下城也不是這樣的啊。
“月兒能看出這是個什麽陣法嗎?”帝熙把她放了下來。
鳳月正要什麽,一隻黑影朝她飛過來,帝熙揮劍一砍,黑影落地,鳳月低頭一看,那是一隻通體毛色漆黑的鳥,一雙眼睛卻是白色的,嘴巴尖尖,四隻腳上有尖鉤,這要是被它抓到,必然一大塊肉就沒了。
“這東西是真的。”鳳月緊挨著帝熙。
陣法裏幻想叢生,多是假的,唯有殺機是真的,想不到這裏居然有真的活物。
“黑焰鳥。”帝熙也正了臉色。
這種鳥滅絕已久了,他還是在書上看到過,想不到這裏居然有,這裏到底藏著什麽?
黑焰鳥是什麽東西鳳月不知道,不過看它的樣子想必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心翼翼的走過去,正要看得仔細點,帝熙猛然一拉她:“心。”
黑色的火焰衝而起,鳳月腳邊的土地快速的變成黑色,帝熙帶著她站到了枯樹枝上,鳳月眼眸瞪大,忘記了動彈。
“黑焰鳥,爪有利鉤,被觸碰者,輕則掉肉,重則沒命,其體內有劇毒,死時會釋放出來和殺它者同歸於盡。”帝熙看著地上變黑的雪,麵無表情的道。
他的聲音很優美,如同水滴敲打瓦片,鳳月卻覺得一股透心涼。
剛才要不是他的話,她的命就沒了。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
感覺到鳳月的害怕,帝熙輕拍她的後背:“不要擔心,我在呢。”
很快,鳳月恢複平靜,手卻依舊緊抓住帝熙:“縱然是虛實結合的陣法也做不到這般,唯有上古遺陣。”
一般的虛實陣法這種凶物都是幻化出來的,能進來的隻有人,現在能把這些鳥放進來,還是早就滅絕的鳥,這陣法絕對是上古遺陣。
在這裏弄這麽一個大陣,落霞派到底要幹什麽?
“黑焰鳥一般群居,最先出來的都是探路的,大部隊在後頭呢。”帝熙看了遠處一眼。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鳳月看到黑壓壓一片。
“我去。”鳳月抓住帝熙的手腕:“走。”
“你飛得過人家嗎?”帝熙把她按回胸前。
難道等死嗎?
帝熙手一揮,防禦結界升起,他自懷裏掏出兩瓶藥,對著空一灑,異香彌漫,聞著那香,鳳月眼神有點迷離。帝熙喂給她一顆藥,那股香味就沒了。
眼神重新變回清明的鳳月,看到了詭異的一幕,黑焰鳥撞到結界的時候,全都撲騰著落地,一股股的火焰升起,地上的雪很快就變成了池子,黑色的水緩緩的流動。
怪異的一幕看得鳳月心頭打顫,這是怎麽一回事?
“以毒攻毒而已。”他知道黑焰鳥,自然對它體內的毒有所了解,它裏麵有毒,外麵又沒有,更不代表它不會中毒。
他在結界上抹了一層要人命的毒藥,隻要輕輕一碰,身體就會被腐蝕,大羅金仙在世都救不了。
是了,帝熙最厲害的就是毒了。
“第一次看到你用毒。”
一句話,讓帝熙眉眼生花,刹那滿地的曼陀羅花盛開,妖冶奪目。
他稍微低頭,薄唇停在了她耳邊:“月兒竟然還記得。”
記得什麽?鳳月甩甩頭,手抵住他的胸膛,意圖拉開兩饒距離:“男女授受不親。”
師兄看到了定會生氣的。
“是麽?”帝熙抓住她的手,高大的身軀逼近她,鳳月後背抵住樹幹,眼裏滿是慌亂,這樣的帝熙讓她覺得陌生,危險黑暗,如同王者,不容人反抗。
帝熙一手撐在她頭頂,把她的手固定,一手把她圈在懷裏,臉貼著她的,唇距離她的唇一厘米:“這樣是不是更親一點?”
不給鳳月回答的機會,帝熙就堵住她的嘴,結界外,黑焰鳥越來越多,一束束的火光在兩人腳下盛放,如同眼花,絢爛迷人。
幹枯的樹枝,被火光染紅,火舌在樹上刻出繁複的紋路,托著兩人,忘情吻著的兩人,墨發交纏,衣袍相依,美好得過分。
在鳳月快喘不過氣的時候,帝熙終於放開了她,鳳月雙腳發軟,倒在鱗熙的懷裏,她臉頰通紅,眼裏蕩著一層波光,美得驚心動魄。
鳳月調整了下呼吸,再抬起頭時,眼裏充滿了殺氣,從未被人這樣占過便宜,此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動手動腳。
帝熙不躲不避,任由她的手掐上他的脖子,眼眸帶笑,臉上有著寵溺,別人動殺機之前,他必然不會再留他在世,唯獨鳳月,別要他的命,哪怕讓他粉身碎骨都可以。
心裏生出難受,心底有什麽聲音在呼喚,鳳月緩緩放開手。
“阿熙,你是誰呢?”鳳月眼裏有著迷茫。
她真的愛過他麽?可是再深愛在她忘記的時候都不存在了啊,何況她要是愛他的話,那師兄又算什麽?
她又把師兄置於何地?
“我隻是你的阿熙。”帝熙看她痛苦,輕輕的抱住她:“對不起。”
他太過急躁了,逼得她太緊,明知道她現在更在意徐尚遠還是把她困在身邊,可他沒辦法,他怕稍微放手她就真的義無反鼓和徐尚遠在一起。
那樣的結果讓他怎麽接受得了?
防禦結界突然波動了下,鳳月回過神來,她剛才是怎麽了?居然在這麽關鍵的時刻發起神來。
簡直是不怕死。
最後一波黑焰鳥激烈的衝撞著帝熙的防禦結界,結界的顏色越來越淡,看情況是支撐不了很久了。
帝熙拳頭握緊,也抱得鳳月更緊,哪怕是死,他也要護她周全。
結界破碎的瞬間,帝熙拍出一掌,白霧彌漫,如同繩索一樣困住黑焰鳥,帝熙抱起鳳月,身影一晃,快速逃離。
鳳月拿著玉簫,還來不及出手。
“現在在陣法裏。”鳳月提醒他。
嗯?他知道。
“那黑焰鳥應該是根據活饒氣息來追蹤的。”也就是他逃是沒用的,無論他跑到哪,黑焰鳥都能追到,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它們給殺了。
帝熙把鳳月放下來,額頭抵住她:“月兒,你在這等著,我去把它們解決就回來。”
她在的話會讓他分心的。
鳳月點點頭,他比她厲害得多,想必是用不到她的。
帝熙走了,原地隻有鳳月一人,她坐在枯樹下,閉目養神,不知為何,她有點心神不寧,想睜眼,發現困得厲害,就這樣墮入黑暗。
暗中,她覺得心上一痛,低頭一看,一把紅光閃閃的寶劍刺穿她的心髒,她無力倒在大火裏,努力睜大眼,意圖看清殺她之人。
火光掠過她的眼,意識越來越朦朧,在最後一刻,她終於看到一雙陰詭的魅眼,那眼眸……
她維持著睜大眼的動作,忘了疼痛。
怎會是他?
哦,應該是他,除了他別人哪擅了她?
“恨嗎?想殺了他嗎?”一道聲音自心底傳來。
心魔,鳳月瞬間醒悟,上古遺陣,又名上古凶陣,凶險無比,陣法一成,進去之人無人能出來,裏麵幻象叢生,虛實不定,縱然熟悉奇門遁甲之人也束手無策。
現在她開始領教到其厲害。
每個人都有心魔,心魔處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藏著一個人最凶殘險惡的一麵,也藏著一個饒執念。
要是心魔擴大,她就會失去理智,成為殺人狂魔。
看著對麵目露凶光的自己,暗中的鳳月舉起了玉簫,毫不猶豫的刺過去,大火燃燒得更厲害,那炙熱的溫度卻溫暖不了她的心,痛覺更甚。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覺得你殺得了我嗎?”那道聲音在她胸口響起:“有本事,你就把我挖出來啊。”
鳳月舉起了手,五指成爪,朝心髒抓過去。
柔軟的手指,化身為鋼刀,刺破心髒,鳳月看著手中的黑心,勾起了唇角:“心魔,竟也想困住我,真是癡心妄想。”
想她鳳月什麽沒經曆過?要是心魔這關都過不聊話她早死了。
“怎麽可能?難道你一點恨都沒有嗎?”它明明讀到了她內心深處的畫麵,那是她不願記起的,應該是最恨的才是,為何會生變故?
“愛更多。”鳳月手中用力,心髒破碎。
躺著的鳳月醒過來,她捂住心髒,感受著它的跳動,舒了口氣。
帝熙回來時,看到鳳月滿頭虛汗,趕緊跑過去:“月兒。”
他的劍隨手往旁邊一扔,抬起袖子就幫她把額頭的汗擦去,鳳月盯著他的劍,目光裏清波微動,她的手撫上自己的心髒,那裏有個疤痕,是劍傷。
傷疤太深,穿骨而過,縱然是洗漱丹都無法消除,師兄要消掉的話除非換骨,可是人能換骨嗎?
她意欲恨,可是很快想起來的東西就煙消雲散,隻剩淡淡的憂愁。
嗯,恨果然不適合她。
帝熙執起她的手,確認她無礙以後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怎麽啦?想起什麽事了嗎?”他有點緊張的看著她。
“沒想起什麽,就是做噩夢了。”鳳月佛開他的手,神色疏離:“解決了麽?”
“解決了。”帝熙執起她的手。
鳳月並沒掙紮,隻是直勾勾的看著他,過分直白的目光盯得帝熙莫名其妙:“怎麽啦?”
他的臉上是有什麽嗎?
“休息的時候要心,不要被心魔所困。”鳳月提醒。
想必這裏靈氣稀少是被凶陣給隔絕了,凶陣裏有毒氣,那是產生心魔的原因,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人有**和塵念。
帝熙腳步一頓:“月兒剛才被困了?”
不是疑問,是肯定。
鳳月點點頭:“是的,我把心挖出來弄碎就出來了。”
心魔,本就依心而生,心要是沒有了,自然就不會被困,隻是手段太殘忍,一般人恐怕接受不了。
帝熙一驚,手快速的朝她胸口抓去,手中用力,碎屑飛舞,鳳月胸膛偏左的位置傳來涼意。結痂的劍疤就那樣曝露在帝熙麵前。
修長的手指慢慢附上那疤痕,帝熙嘴張了張,卻一個字都不出來,心一抽一抽的,疼得厲害。
“一寸,隻差一寸。”隻要再進一寸,誰都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