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拿你沒辦法
這裏的廚房很久沒有人做飯,沒有什麽食材。唯一有的就是上一回她住在這裏時,買的還未從拆封的麵條,但除了麵條外什麽都沒有了,沒有菜,也沒有雞蛋。
她把鍋洗幹淨,燒水,弄醬油和香油下一碗麵吧。
做飯的時候心裏也在想著左良,那種難受讓她害怕把這麵做的太好了,又害怕這外麵沒有做好。
就是這種矛盾而糾結的心裏。
她並不會認為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紀一定要成熟,可以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但是過的不用窩囊成熟是在於為人處事。
關於這一點她覺得遲禦就比較好,他有玩世不恭和吊兒郎當的一麵,也有沉穩事世故和對事情哪裏精準的一麵。
這便是把成熟做得恰如其分。
可是,左良沒有。
他窩囊的,讓人不屑言說。
現如今把自己也帶到了不可逆轉無法挽回的漩渦當中,應該說你這是報應吧。
……
外麵。
左良看著站在他對麵的遲禦,噓噓一笑,“你們這是在一起了?”
“鑒於你是他父親的身份,我是應該告訴你一聲,我和左盼確實在一起了。”遲禦不好評判他與左盼之間的事情,從他們的親情來說,他是一個外人。
左良笑著低下了頭,肩膀緊接著跟著顫了顫,過了一會兒才又抬頭,“那你會對她好嗎?”
“我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出於真心,畢竟你曾經…對她的手段並不是很光明,而且你也要求給她離開這裏。”
“我當然是真心的,當然是希望她過得好,難道說這還有假嗎?”
“不盡然,那你就告訴我,孫眉在哪裏?”
直到現在,遲禦都沒有找到孫眉的所在地。左良這是在給自己留後手嗎?
是不是以為隻要把孫眉藏起來,那麽就永遠有辦法牽製左盼。
孫眉現在不能說話也沒有了右手,就是個殘疾人。扔在外麵都不一定能夠自理,可以說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左良閉口不說話了。
“左先生。”遲禦坐下來,神色緩和了幾分,“看在左盼的麵子上,我願意尊重你。我也可以想辦法把你送去國外,不能根據你的病情,但是可以緩解讓你多活幾年。你應該明白,有的人得了這種病,可以活幾十年。”
左良似乎並不為所動……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兩鬢已經冒出了很多白發,比起前段時間,一下子滄桑了很多。
“所以,把孫眉藏起來不是辦法。憑著我的勢力,想要找到早晚的事情,你不妨說出來。”
“遲禦。”左良這沉沉的聲音慢慢的響起,他一點一點的抬頭,那瞳孔裏是猩紅色的。
“我現在需要的就是盼兒的飯,你不需要拿這種審犯人的語氣對著我。反正你和盼兒已經在一起了,你不會拿我怎麽樣,你不敢。”
他一笑。
露出那深深的眼窩,心術不正或者是一看就是有著邪念之人,可能那眼睛就是長這樣的吧。
沒有一點精氣神也沒有正氣凜然之感。
遲禦呼了一口氣,該死的還真是說到點子上去了!
“我確實拿你沒有辦法,但是霍耀城能……”
“那又怎麽樣呢,如果我在你的手裏,被他給搶去了,那麽你說盼兒會不會責怪你沒用?”
遲禦擰著眉,右手的食指放在桌子上,漫無目的的敲打著,一聲一聲清脆而果斷。
他側著頭凝望著對麵的人。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半分鍾,左良的眼神是肆無忌憚的,更可以說是無所畏懼。
遲禦站起來,給了他兩個字,“保重。”
他給保鏢說了聲,然後去外麵院子裏的車上等左盼。
這碗麵真是非常簡單,這是左盼相隔十年之後,第一次給左良做飯。
當然以前還是十來歲的時候,也做過多次。
隻有一點油腥漂在上麵,湯是醬油色,左良也吃得很高興,滿滿一大碗,風卷殘雲,很快就一掃而光。
遲禦已經不在,左盼想應該也沒有問出什麽來,於是就出去。
“盼兒。”
這沉重滄桑的聲音,鑽進了左派的心肺,不由得讓她的心裏一震,停下腳步,回頭。
左良慢吞吞的站起來,站起來那一瞬間腳步趔趄了兩下,幸好有沙發扶著才沒有倒下去。
他的樣子不堪一擊,像極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左盼看著他沒有說話。
“盼兒,我的時日不多了。我原本想,讓你過來陪陪我,我隻有你這一個孩子。無論年輕時,我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但到底是我的女兒,在我臨終之前,也希望享受一下膝下之歡。”
左盼沉默。
“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同意,那麽你能不能三不五時的來看看我。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隻想在臨死的時候,能夠彌補一下我對你的愧疚。”
左盼依舊是沉默的,她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左良是不是真的悔過了,還有待考量。
縱然是知道他的誠心,左盼也不可能在那麽快的時間就把過去的一切都釋懷了。
“好好休息吧。”
出去。
看著她離開,左良兀自笑了一下,笑得意味不明。
……
左盼沒有看到這個笑容,但是遲禦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修長而有力的手搭在車窗上,深眸一斂,手指習慣性的在方向盤上敲打著,思索。
左盼上車。
心情沉重,於是便沒有說話。不經意的瞥到了遲禦,看到了他眉峰上的幾抹淩厲,道:“怎麽了?是不是他惹你生氣了?”
“沒有。”有些話,他不方便說出來,“你父親是個角色,他對你說的話,你隻要聽聽就好。”
“……你這算不算挑撥離間?”
“我是幹那種事情的人嗎?”
“放心吧,他目前還沒有對我說什麽。而且我是一個成年人,能夠分辨得出他的虛偽和真誠。”左盼對於左良,已經沒有那麽相信了。
從那一次他給她吃安眠藥,又把她丟到船上開始……
遲禦抿唇不語。
……
回去。
還沒有回家,走到半路,就怕無意間看到了街邊上的小攤販,那熱氣騰騰的白煙在夜色裏遙遙上升。
她捂著肚子,“遲禦,我餓了。”
“……你個豬,才吃完不到一個小時。”話是這麽說,但車子還是往旁邊靠。
為了能夠讓他下去買飯,左盼不介意他罵她,“以前沒第二個,以及第四個攤販,手抓餅還有煎包以及烤魷魚烤雞翅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