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下個禮拜,離婚
左盼難得出來一次沒有戴口罩,做個好事也是不容易。
她扒了扒頭發,蓋住臉頰,到底她也是個女人,也怕被罵呀……誰喜歡走到哪裏就被別人指指點點。
腳才剛剛動,一個聲音就叫住了她。
左盼總在想,她的前世是不是和米颯是什麽連體嬰兒,到了這一輩子分開了,但是老天又給他們創造機會,無時無刻的不見麵。
她回頭,米颯麵容微微帶著一些憔悴,看得出來沒有睡好,腳上還穿著穿著拖鞋,看這樣子就知道是在這裏住了一夜。
“米小姐,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左盼隨口一問。
米颯很快就回:“沒有。”但這個回答隻是過了兩秒而已,她便又換了一個說法,笑得滴水不漏,“沒有大礙,左小姐你穿著病服,怎麽了?”
左盼兩手放進口袋裏,微微撐著把衣服往前撐一點,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來她正在懷孕。
“我……”左盼剛想開口,米颯身後的門忽然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男人來,人都沒有看清楚,隻看到他的胳膊已經搭在了米颯的肩膀上。
親昵地往後麵裏一拉,米颯的肩頭就緊挨著他的胸膛,“出去那麽久幹嘛呢?”
聲音低沉。
左盼一怔。
米颯看看左盼,視線很短而又閃躲,“我……”
“外麵很冷進去吧。”
“左小姐。”米颯給他指,遲禦沒有看到?
遲禦抬頭,好像這才發現對麵有左盼的存在,那漆黑而幽深的瞳孔溢出一抹淡涼的笑來,“哦,原來是花弄影花老板啊……是來看我的?”
花弄影花老板。
自從他們倆兒在一起之後,遲禦就沒有叫過左盼花弄影,從來沒有。
是因為他把她當成的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夜總會的招牌。
左盼的手在已經攥到了一起,她這才明白,住院的是遲禦,根本不是米颯,可是米颯卻在昨晚一這裏睡了一晚。
他們在意大利時,好像已經在婚姻的紅毯上走過了……關係已經不一般。
左盼站在那裏看著他抱著她的樣子,心裏好像有無數隻小小的蟲子在啃噬著她,細細麻麻的疼痛在骨髓裏慢慢的蔓延。
可她的麵容依舊沒有什麽變化,她心裏的狼狽,她不能讓別人看出來。
“你怎麽了?”她問遲禦。
她不知道在這種時候她一出口,不是去質問他,卻是去問他為何在住院。這種感覺就好像兩個正在對峙的俠客,還未開打,她一開口就已經輸了。
大清早的走道裏,昏黃而幽暗,光線不亮。遲禦的雙瞳被籠罩著,看到的就是一層清冷的冷嗤。
“跟你有關係?”他說。
一句話便把左盼的關心化為了諷刺。繼而摟著米颯進去……
左盼站著沒動,隱約還聽到了米颯不滿的聲音,“遲禦,你又拿我當槍使,你說的什麽話,你看不出來她不舒服?左小姐這下子又該討厭我了,你簡直是在挑撥離間。”
左盼聽了,禁不住微微一笑,這種女人真好啊,無時無刻不在為別人著想,從來不會打別人的情侶主意。
這種女人,多招男人的喜歡。
病房裏,遲禦鬆開了米颯。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一句話都不曾說,走到洗手間。
米颯追過來,“你們倆又有矛盾了?這是怎麽了?好像你們鬧矛盾的詞組還挺多的,一個大男人就忍忍啊,左小姐那麽優秀的一個女人……”
“閉嘴!”遲禦低道,那聲音就如同有一把刀在你的耳旁劃過,短促而鋒利!
米颯及時的住嘴。
遲禦洗了把臉,臉上的水都沒有擦幹淨,出去,想要脫掉身上的病服。
解開第一個扣子,扭頭看向她,“我要脫衣服了,你還不走?”
“你要去哪兒?還沒到出院的時候。”
“米小姐,你還沒有到管我的地步!”
“遲禦,我是你朋友!”
“如果這個朋友讓我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那麽這個朋友我不會要。”遲禦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來,這是一大早夏天送過來的。
米颯沒有說話,看著遲禦消瘦的側麵,那精美的眉眼。
她幽幽的道,“你的女人,你是在說左盼嗎?我記得我不曾想要幹涉你們,以前就不說了,就是我們剛剛,好像是你特意給出的畫麵讓對方去誤會。”
遲禦猛地閉上眼睛,涔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說了算,再見。”米颯適時的離開。
她走,隨著門一下子關上,遲禦也順勢坐在了沙發,胳膊肘放在膝蓋上,頭垂著,在沒有人看到的屋子裏,任那低迷的氣息肆無忌憚的蔓開。
……
上午十點。
葉歡歡的辦公室裏。
遲禦修長而淨白的手裏,把玩著打火機,姿態矜貴而疏狂。
這份氣勢讓葉歡歡非常注意自己的措辭,總怕有哪裏說的不對,惹到這個大少爺發脾氣。
她把左盼的一些情況簡短的說了說。
說了幾句話之後,把玩著打火機的手猝然一停,男人的濃眉往上一挑,看著葉歡歡,“雙胞胎?”
“是的。”
遲禦把打火機往桌子上一拍,聲音清脆的讓這個辦公室的氣氛都往上繃緊了一度!
倒是很厲害啊!
一下懷了兩個!
……
左盼從綜合樓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在發呆,靠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難得的也沒有吃早餐,就算是想為了孩子忍一忍,她也吃不下去。
好快就過年了,今天是多少號來著,一直渾渾噩噩的,總感覺腦子裏都不清晰……
她看著外麵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不多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左盼沒有回頭,隻不過是掩飾線往下拉了拉,從玻璃上看到了來人的影子。
高大而英挺,這件深藍色的風衣,那一身尊貴的打扮,從那一頭朝她走過來,帶著他冷冽的幽涼。
左盼沒有動,直到他的身影擋住了玻璃,出現在她的眼前。
左盼才看向他。
兀自笑了下,笑容卻不及眼底,“來看我的?”
遲禦沒有說話,兩手自然的落入口袋,看著她,居高臨下。
他不說話,左盼也沒有開口。隻是就這麽對看著,好像也沒有什麽意思。
左盼以為自己的臉皮是很厚的,但還是受不住他這麽死死地盯著。
“遲公子,有事情你就說,我想你那應該不是……”
“下個禮拜,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