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8:我沒有難過,隻是舍不得
其實撇清了一種關係,心裏是血肉模糊的同時也是輕鬆的,之後她的生活會更純粹。
再也沒有那些情情愛愛的紛紛擾擾。有一個人完全不在意你的過往,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要回國了。
有了證件她終於可以有底氣肆意行走,在走之前她還很想見一見紀容希,關於那個證據,還有關於那天晚上她把她弄到了警局的事情。
如果就這麽算了,豈不是會顯得很慫。但是,把她綁架到這裏來,沒有明顯的證據證明這事兒是她做的,頂多也就是把羅霽袖給抓起來。
紀容希精明著呢,擦邊球玩的很好。
在走前,淩小希去了她的別墅,阿姨正在院子裏和園丁大叔聊天,她不得其入。
一會兒電話響了。
“喂。”
“是我,你的電話可夠難找的。”紀容希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那你不還是找到了嗎?”淩小希淺笑,“都是老朋友了,不請我進去坐坐?”
“不好意思,不怎麽願意。”
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她的歎息聲,“隻要一想到我那麽想得到的人,你卻棄之如敝屐,我便覺得……不用見麵了,我會失控。”
淩小希心裏的一角被牽扯著,“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們……也不會這樣。”
“對啊,所以我應該榮幸,我讓你們分開了。”
這話換做是以前,淩小希是必然會生氣的,但是現在也不過就是一笑而過。
人生在世,總要出現一兩個人來阻擋你的腳步,她的使絆子,也讓你看清你身邊的人。
“對啊,恭喜你。不過我不要他了,你也別去給他添亂了吧,紀小姐,你們不合適。”
“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
“確實。”淩小希看到阿姨朝著她這邊扔了一個石頭,好像是讓她滾的意思,她對著那邊揮手。
“那就看你什麽時候能成功吧,我來了你不開門……無妨,什麽時候回國了記得通知我,我宴請你。”
淩小希收電話,回頭,筆直的路外麵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在等她,他陪著來的。
見不到紀容希也罷,大步流星的過去。他靠在門邊,氣宇軒昂,翩翩公子,韶華傾負。
她走過去,他微笑。
“被拒之門外了吧?”
“嗯。”她撇嘴。
“要不我去把她叫下來,怎能讓我們公主吃閉門羹。”
淩小希大笑,“別了吧,有損你淩總經理的形象,走,回家。”
過去,拉著他的手,五指相扣。男人回應著,握著,上車,進去,把她的腦袋弄到自己的肩膀上靠著。
車走。
這一回國,無論是任何事情,都容不得淩小希退縮,她和淩錦風的名字勢必要綁在一起。
……
小區裏。
小雨菲菲,雨滴打落在樹梢上,啪啪作響。路麵上,汙水飛濺。,
因為下了雨,飯館的生意也不好,偶爾幾個人過來點也是非常簡易的菜。
老板和老板娘擺弄著牆壁上的裝飾,弄些花來,增加美觀。
“遲。”老板叫住了進來的人。
他打著一把傘,褲管已經濕了些,著雪白色短信,悄聲無息的進來,仿佛是一道幽靈飄來。
“怎麽了,心情不好?”老板娘過來問。
男人頓了一下,然後收起傘,臉色很白,麵容在疲憊裏,五官太過標誌,如此一來反而有種落魄滄桑的魅力。
“沒有,想吃麵了。”
“行,我去給你做。”老板爽快的過去。
老板娘給他倒水,然後陪他聊天,“怎麽臉色這麽差,你們是不是……”
“我們怎麽了?”他反問。
“分手了?”
“我們很久之前就分手了。”他啞著嗓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拿起水,一口就見了底。
包在嘴裏,從喉嚨滾過去,像是在滾鐵釘球,火辣辣的。
老板娘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歎息。
一會兒麵來了,遲之謙接過麵,優雅的挑起一口。
“淩吃的也是這個麵,你們中國人是不是都喜歡吃這個?”
淩……
聽到這個字眼,男人的眉心猛然一深,低頭,一大口的麵就喂到了嘴中。
老板娘瞪了老板一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瞎提什麽。
老板撇撇嘴,哼,凶他,他走了。
遲之謙吃完飯,拿紙巾擦嘴,“味道不錯,下回來就吃這個。”
“好。”
他付錢,離開。老板娘又叫住了他,給他一張卡。
“一直忘了給你,這是淩要我交給你的。”
那張卡是天藍色的信用卡,額度不算很大,幾百萬還是有的。
他慢慢的接過來,夾在指尖,翻開,薄片的背麵是一片大海,這是前年某銀行出的特別情侶款,簽名處的數字最後三位一致都是520。
限量十張。
她用了兩次,第一次在國內,她匆匆一用,就還給了他。再來就是這次,依然給了他。
這本來就是給她用的,但她卻基本不用。
她從來都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張卡……他視線黝黑如井,一眼望不到底,邊緣深處流露著幾分濃稠的疼痛。
“遲……別難過。”
他睜眼,把卡放在口袋裏,看著外麵的雨,淅淅瀝瀝。
“我沒有難過,就是舍不得。”
那種腔調那種神情混合著天氣,老板娘忽然就心疼了……這個孩子比他們小幾歲,從青蔥少年到現在成熟的男人,十年了。
十年了,沒有一個人進他的屋,那個屋子是他的世界。
“其實我差一點就做了爸爸,差一點我們就結婚,如果我沒有算錯,這個時間我們的孩子已經出生,正嗷嗷待哺。”他低低的訴說,像在自言自語。
“一定很可愛,每天吵著要吃,要喝。她還是個孩子,她哪裏會照顧寶寶,會叫著我的名字或者半夜把我踢醒去哄孩子,等到孩子睡著,她會鑽到我的懷裏來,抱著我……”
猛地閉上了眼睛。
這些畫麵仿佛就在腦海裏真實的發生著,,淩小希、淩小希怎麽會照顧孩子,她離不開他,她需要他,她永遠都需要他的照顧和嗬護。
她在他的年麵前,永遠那麽理直氣壯、永遠那麽可愛又刁蠻、永遠叫著遲之謙遲之謙我要這個我要那個……
眼睛死死的擰著,下巴微搐。
過了好大一會兒,麵部表情才恢複正常,睜眼,麵前除了雨還是雨。
對麵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半舊的大樓,透著被這個歲月洗滌下來的孤寂和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