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我愛你,卻不得不放棄你
世上最難的就是取舍,放下比拿起來還要讓人痛苦。
但很多時候,放下卻比拿起來,重要很多。
雨還在下,不大不小。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每一個字都傳進他的耳朵裏。
我們……離婚吧。
淩錦風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就是那麽看著他。雨絲打濕了他的睫毛,變成一縷一縷的,遮蓋在雙瞳之上,看不清他的神色,隻知道,他未曾眨眼。
那種感覺,好像電影摁住了暫停鍵。
“你很好,是我太失敗,不夠擁有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子,我都很開心……”
“小希。”他一下子抱住了她,濕濕的下巴,貼著她的臉頰。
“你……真的要這樣嗎?”因為離的近,所以他的聲音從耳膜裏強勢的竄進去。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淩小希很難受,和淩錦風割舍,需要多大的勇氣。
“不是……”淩小希清清喉嚨,“我想了一夜,錦風……”
“小希!”他忽然打斷她,呼吸粗了幾分,“好好考慮一下,再好好考慮……”
“對不起。”淩小希重重的說了一聲,“是我愚笨,是我想事情不夠周全,是我把你拖進這渾水裏。”她一開始就不該找他幫忙,不該找他讓她做自己的男朋友。
一步錯,步步錯。
到了現在,彼此都痛苦的位置。現在,能夠做的就是止損,減少傷害。
她眼睛一閉,用力推開他!
雨開始下的大了,無情的朝著他們的身上打,拍打在臉上隻覺得生疼。
“離婚,我很堅決!”
說完跑出去,她必須出去,必須跑,離婚兩個字也必須一鼓作氣的喊出來。
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來做了這個決定,差一點……差一點就沒有了勇氣。
雨幕成簾。
男人站在雨裏……那畫麵是江南的煙雨淹沒了湖泊的寧靜。胸口的起伏,是湖水的掙紮。
有女人從雨後走來,打著一把傘。
他的視線慢慢的收回,落在她的臉上,和淩小希完全不像的一張臉。
一張極有女人韻味的臉。
“盡管這三個字她說了,我也想替她說一句,對不起。”她停頓一下,“是她對不起你,有負於你,但是……離婚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
身上的衣服早就打濕了,寒冷的冬天。冷的又豈止是身體,這一顆心髒就像是在一瞬間被人挖了一個大洞,沁寒洶湧而來。
肖妍看到了他的痛苦,看到了他難以隱忍的悲傷。
“一段感情若是讓你感覺到痛苦,讓你感覺到患得患失,就應該離開,不是嗎?”
他沒再說話,閉眼,雨水順著眼角,嘩嘩往下。
“她明天要去美國,不知你們什麽時候辦理離婚證。”
他猛地睜眼。
去美國。
先前收到電話,說是遲之謙明天轉院,因為還沒醒來,所以送去國外治療。
這,是巧合嗎?
掉頭,離開。
從傘裏走出去,背影依然挺拔帥氣。
肖妍歎氣。
她心裏想的,淩小希已經做了,其實挺好的……折磨得三個人都痛苦,何必呢。
……
淩小希因為淋了雨的關係回到家就開始發燒,她吃了藥,反鎖了門,不讓外公外婆進來,這一覺很淩亂。
醒來,頭甚是疼痛。
外麵依舊是黑壓壓的,隻不過是沒有下雨罷了……
她揉著眼睛,在床上發呆了,足足十分鍾,下床。
腿酸軟,洗把臉,換個衣服,下樓找些吃的。打開衣櫃,就看到他的那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很大。
那晚,她穿回來的。
疼痛絲絲縷縷的攻擊著心髒,對於淩。錦風,她心裏有溫柔的一麵住著他,隻是……就因為如此,就更加不能在一起了。
把衣服拿下來,鋪在床上,疊好,等到去領離婚證的時候還給他。
再折到口袋的那個部位,聽到了異樣的聲響,好像口袋裏有紙。
她伸進去,還真的有一張紙,已經被他疊出了幾個痕跡出來。
展開,裏麵隻有一行字。
【我愛你,但我卻不得不放棄你了。】
她一怔。
這件衣服放在這裏有四天了,也就是說,在四天前……他就寫好了。
紙張並不平整,有很多寫過字的痕跡,字跡也很重。看來是……寫了很多張。
她忽然淚如雨下。
如果、如果她早點看到這張紙,怕是……怕是她都不會去找他。
離婚這兩個字,她需要多大的勇氣,克服自己,說出來。
他卻………
【我愛你,卻不得不放棄你了。】
……
淩小希一天都沒有下樓吃飯,直到晚上十一點,肚子餓的不行,下樓。
到廚房,冰箱裏還有一些剩菜剩飯。
她不愛吃剩的,現在也不得不吃,?總不能一直任性下去。
然而她卻發現,家裏的煤氣他都不知道是怎麽開的……沒有找到煤氣開關,是用天然氣還是什麽……
翻了兩分鍾,也沒辦法開火。
罷了。
出來,坐在餐桌。
隻感覺到眼前一片黑暗。
……
一夜都在昏昏沉沉裏,頭疼,吃止痛藥,一直都在半夢半醒裏。
隔天一早,外公來叫她,說是下午兩點的飛機,這是有什麽事情就趕緊辦。
今年過年可能就不回來了,在美國過年。
想辦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但是細想一下,又沒有什麽可辦的。
“對了,你的私人感情怎麽弄的。”
“我離婚。”
“什麽?”
淩小希喉嚨疼,聲音嘶啞,“外公,我現在這個樣子……不離婚怎麽去見他。”
外公沉默著,然後上前抱住她。
……
酒店。
一地的酒瓶,一屋子的酒味,不知道這一晚到底是喝了多少。
人倒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遲禦進去,看到這個樣子,皺眉。然後拉開窗簾,打開暖氣,坐在他的身邊。
等到他醒來,是一個小時以後。畢竟是處於這個地位的人,很容易管理自己的情緒。
波瀾不驚。
坐起來,再開一瓶。
“樓下有客戶在鬧事,你在這裏喝酒?”遲禦挑眉。
男人抬頭,半杯酒都入了喉,一夜的時間,滄桑了很多。
“因為要把我的酒店給炸了,我為什麽不能喝?”
“說說看,是怎麽回事。”
他拿下酒來,低頭,秀發在額頭一甩,“我離婚了。”
“什麽?”
他又繼續喝,酒留到了下巴處,“我說我離婚了,女人真是狠心,我都不忍當麵提起,她卻對著我,說了三次。”哈哈……他低頭開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