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順著張良的話,劉協便吩咐讓人擬訂詔書,劉協可以提自己的意見,而願不願意下達,這個掌握權還是握在群臣手中。


  不過這個理由需要觸動到不少人的利益,就不存在駁不駁回的問題。


  而這封詔書,還是劉協自上位以來,第一次提出自己的意見,皇宮鬼怪李傕、郭汜目中無人,在被孤立時,打出自己的一場反轉,已經是有不少人開始重視起劉協來。


  劉協已被一堆老臣拉出去聊未來建設理想,張良趁機就跑了,何進幾個被招魂,他也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呂布也會跑過去湊熱鬧。


  之前李代桃僵的說法,有呂布這個目擊證人,就可以石錘在這幫外人身上。


  原本賈詡手中握著的毛筆,突然間自行擺成即將下筆姿勢,仿佛在上端,還有什麽人握住毛筆,而羅盤上的指針滴溜地一個勁轉動,空氣中的溫度也是持續下降。


  賈詡看了眼臉色不變的李儒,自己卻先咽了把口水壓壓驚才道:“來者姓甚名誰,還不報上名來!”


  半天也沒見筆端有什麽動靜,董卓摸了摸被踹出幾個大包的胖臉,並哆嗦地朝後看了眼要不是事出突然,這三隻鬼肯定會讓他再死一遍,攤手,“我不會寫。”


  何進正要去擠開董卓,然而擠了兩下自己卻反而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站穩後伸手立馬就去摸佩劍,他好歹也是個大將軍,死胖子也不看看自己現在幾斤幾兩。


  如今沒了西涼軍撐腰,董卓隻能夾起尾巴降低自己存在感,顛了顛大肚子,往旁邊挪了兩步,才又將大肚子放下。


  “哼!”


  終於體會了把將董卓踩在腳下,別提心情多舒暢。


  拿過筆洋洋灑灑寫上自己的大名,還不忘挑釁下董卓。


  賈詡湊近看了看竹簡上狗爬一樣的字體,眼角不由抽了抽,“文優,這字?”


  李儒不是很能明白,賈詡還會不識字,隨即望向何進寫的字,停頓好半會才道:“可能是何進,要不讓他再寫一遍!”


  賈詡不得不再重複之前的話,突然想起李儒說地兩個字眼,“何進,太師此前常有噩夢伴身,是大將軍?”


  這回何進怕出笑話老實了點,寫出:殺人償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你們身後,可是另有其人幫忙,或者是在幫陛下做事?”


  何進剛要下筆,就聽到張良插過來的話,“沒有人幫忙,你們隻是在找死對頭報仇,萬不可將此事牽扯到陛下身上,鬼怪陰邪者,李代桃僵將此事扣在李傕、郭汜頭上。”


  幾隻鬼有點麵麵相覷,不過何進還是按照張良的意思辦。


  “人人都會有做地不周到地方,又豈不人人自危!”賈詡已經開始在心裏盤算,這群鬼的數量,其中都有哪些人。


  賈詡此言,若是傳出去必然造成轟動,誇大其詞隻挑其中一點自說自話,張良可是很清楚賈詡那點手段,自然沒好臉色,“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究竟怎麽殺的人,心裏沒點數嗎?”


  一直以來張良在他們麵前,都是比較溫潤隨和的一個人,何進將張良的話原封不動寫上。


  賈詡臉色明顯一沉,顯然有點被張良的話噎到。


  呂布在一邊看了很久,他之前不是才殺了個董卓,“既是死對頭,董卓可在!”


  對於突然跑出來的呂布,幾人都不意外,而何進他們早已感覺旁邊還有其他人。


  張良給何進擺擺手示意繼續,“就寫,我是董卓。”


  卓字剛停筆,“裝神弄鬼,和李傕、郭汜一夥,當真是一丘之貉!”呂布抬手就要揮出手裏的方天畫戟。


  隻是呂布抬手提戟時,張良也隨之伸手朝下一拍,直接入地好幾寸,原本在尋常練武人眼中不值一提,這回仿佛像在拔一棵樹。


  呂布不信邪,兩隻手一起拔,依舊紋絲不動,不見出來半分。


  個個後背渾身冒起了冷汗,在這驟然降了好幾度的牢房中,冷風一吹簡直毛骨悚然。


  一時牢房中的氣氛格外詭異,賈詡沒有繼續詢問,急性子呂布被這一嚇更急了,堅持不懈拔著方天畫戟,李儒悶聲不坑。


  “沒什麽問題,就離開。”


  張良發話,幾隻鬼趕緊往上一飄,下半身變成霧狀的尾巴,嗦地一下飄了出去。


  而董卓絲毫沒點眼力見,甚至還在驚豔好一張麵若好女的臉,他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就被落於後方轉回來的何進,摁下腦袋拽了出去。


  張良再回去的時候,劉協似乎已經商量完,不少老臣拱手行禮向劉協告退。


  “留侯,終於有人來聽我說的話了。”


  劉協其實更想表達一下,終於有了點當皇帝的感覺,隻是為什麽他提的還是意見,實不實行還是要看別人的臉色。


  張良點點頭,“慢慢來,在所能展握的東西下,發揮它的最大優勢,就是陛下逐漸受人認可。”


  劉協以為的誇獎沒有得到,就見張良扒拉著陶瓶口,就飄了進去,近來幾天張良都不怎麽呆在皇宮裏了。


  而在陶瓶中,張良將捂著嘴巴的手放下,“咳咳~”


  這些時間張良都是四處奔波,之前強行附身的反噬,一直未曾好好休息,總算將大把的事情搞定,張良也能安心躺瓶去了!

  天子移居,一般尋常時都是個大事情,可現在這會,呂布跑外麵隨意一鬧,整個洛陽皆驚,李傕、郭汜的有恃無恐。


  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會心生恐懼,劉協退居長安,在不少人眼中隻會演變成被逼走。


  主辱臣死,天子的情形幾何,應該會有不少人義憤填膺。


  長安城內,呂布被加封將軍,抵禦李傕、郭汜的侵犯,老臣依舊各司其位。


  隻是從洛陽移居長安,計劃未曾暴露之前,兩人動手時就有戳竄一部分漢臣歸為自己手中,那麽現在呆在劉協手中的臣子,已經被進行了一番篩選,留下的才是真正的肱骨之臣。


  一切都在有序進展,劉協身邊除了各種打探情況的呂布,沒有其他人威脅性命。


  張良拍拍手從瓶子裏飄出來,就往潁川跑,一隻鬼都沒帶上,把劉協甩給何進和董卓幾隻鬼,就飄了。


  張良可不會承認,這一切都是為了回潁川,一早就布好的局。


  連荀彧都已回去,把族裏的人安排到冀州袁紹處,張良再不去,也不知穎川戰後會是個什麽樣。


  “唉!前麵那位讓讓,擋在城門前還是路中央,算怎麽回事?”


  張良將目光從城門前牌匾上潁川郡三個字收回,再多傷悲秋和感慨,都被青年這麽一句話,給弄沒了。


  張良正要伸手指指自己,你看的見我。


  就聽到,“誌才怎麽從長安回來了,聽說天子不是也已經移居長安。”


  美其名曰移居,誰還不清楚是被趕走。


  “誌才,你和誰說話呢?”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這人可是之前穎川書院一大怪胎,喜好奇門遁甲,看起來神經兮兮得,被大夫斷言活不過一年,而且他這裏有問題。”來人說著還指了指腦袋。


  “我那不是覺得洛陽鬧鬼一事,天子都怕地走了,可見不一般,就怕影響到我們潁川嘛!畢竟哪哪都會有逝者已逝的事情。”


  “行了行了,說地怪慎人,現在可是青天白日。”


  活不過一年,張良多看了戲誌才幾眼,戲誌才身上的運道確實有點奇怪,能把自己身上氣運轉移到別人身上,難怪活不長。


  像這種人的朋友,似乎也是人以群分,略微眯起雙眼,逆著陽光抬頭看了看頭上的匾額,潁川後生可畏啊!


  戲誌才沒有再多言,直接從張良的身邊繞過,就往城內走去。


  戲誌才去醫館買了幾副藥材,順便打了點小酒,就往家中走去。


  他一直喜歡遊曆在外,北方大部分地方山川走勢城池關卡,在腦海中都已形成一張脈絡圖。


  天下將變,做為讀書之人,總還是希望將一生學識賣弄給真正實貨的君王,便一生無憾他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那種緊迫感更是時時刻刻警醒著他。


  也不知從何時起,他身上的命數就變了,之前的三年變成一年,或許曾埋怨不公,但他精通奇門遁甲,卻不認命。


  張良將潁川四處晃蕩一圈,物是人非,有些東西已經找不到當年的痕跡,唯一看得見張良的人,就成了此時興趣。


  “你買的藥,不是給自己喝?”


  張良歪頭,看了看戲誌才身後有些行動不便的婦人,才想起剛進來時草廬,一時失言,便沒再開口。


  掃了眼瘦弱的青年,張良的魂體是一種透明感,那戲誌才這病態白就非常不正常了。


  轉頭詫異地看了眼跟隨而來的張良,隨後又轉頭將手中端著的藥碗,服侍婦人喝下等人睡著後才起身離開。


  張良也飄了出去,而這時戲誌才轉身打量了張良好幾眼才道:“家裏生活有些拮據,誌才隻餘一年的時間,何必浪費那些本就不多的錢糧,公子生前應該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吧!”


  這話戲誌才確實沒有說錯,哪怕是後麵韓國被歸於秦皇手中,張良依舊是貴族,甚至後來封侯拜相。


  “我見一般鬼魂之物,若非足夠強大意念,在人間停留太久,經風吹日曬,皆會慢慢失去意識,或者剛死就會被帶走,以免打亂秩序,公子應該並不一般吧!”


  “若要持續留在上麵,隻有兩種方法,借用他人的軀殼可以躲過追捕,或者自行修煉到凝聚實體,那也要有名正言順呆在上麵的理由,公子此前似乎受到重創,我的身體又極為特殊,對於你們來說,可是最為合適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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