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唐玉潔很早就在傅家做保姆了,她手藝很好人又隨和,大兒子一直不願結婚,後來傅榆和妻子新婚搬出了老宅,傅老爺子又氣又欣慰,嘴硬心軟的把她遣去了傅榆夫婦身邊照顧著,再後來傅聞之出生了,他可以說看著傅聞之和季欣然長大的。


  來之前還聽黎玥跟她念叨小傅少爺終於有了喜歡的人,再加上本來傅聞之就是一個很注重自己私人地盤的人,這套房子從不讓外人住,就連那幾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發小也無一例外,這大清早能穿著睡衣出現在這裏的,就隻有少爺的小男朋友了。


  顧朝歌耳廓有些發熱,輕咳了一聲,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問了一句不相幹的問題


  “.……我叫顧朝歌,請問阿姨您貴姓?”


  唐玉潔在圍裙上揩了揩手,擺了擺手:“哎不貴不貴,我姓唐,叫我唐姨就好,我是傅家的保姆,平時大多數都在夫人和先生那邊,偶爾過來替少爺看看屋子裏有沒有落灰,沒有就把冰箱填一下,有的話就打掃打掃。”


  顧朝歌:“.……有人住的屋子也會落灰嗎?”


  唐玉潔笑著說:“我們家少爺經常出國,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半年上下,屋子裏沒人很容易落灰的。”


  顧朝歌點了點頭,準備去衛生間洗漱。


  唐玉潔叮囑道:“小顧小心點,這地板我剛用清潔劑擦過,還沒鋪地毯,滑著呢。”


  顧朝歌低頭去看,黑色的地板被擦得一塵不染,可以當鏡子使了。


  不過他沒在意,總不能平地摔吧。


  右腳打滑的那一瞬間,他自閉了,還真就平地摔了。


  一隻手穩穩抓住了他的手腕,微微收力,某人就撞上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傅聞之剛起床,略微暗啞的聲線在他耳畔響起:“平地也能摔?”


  顧朝歌:“.……”


  他也很想知道原因好不好?

  “哦我知道了。”


  傅聞之待他站穩,放開了他的手,一臉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


  顧朝歌:“你知道什麽了?”


  傅聞之眼尾輕輕一挑,手指撫上顧朝歌的側臉:“難道是在對前輩投懷送抱?”


  唐玉潔沒憋住,泄出了一聲笑。


  顧朝歌再次鬧了個大紅臉,欲蓋彌彰:“是地板太滑了。”


  “是是是。”


  如果不是傅聞之笑出了聲,可能他的話還多幾分可信度。


  傅聞之看向唐玉潔:“早餐買了嗎?”


  唐玉潔趕緊道:“少爺放心,都買了,洗漱洗漱準備吃飯吧,我馬上拿出來。”


  兩人洗漱過後,一人坐一邊吃早飯,唐玉潔全程看著顧朝歌笑,儼然就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趨勢。


  “我始終覺得小顧很眼熟,感覺像在哪裏見過。”


  顧朝歌咽下嘴裏的食物:“可能是在網上吧,我是一個藝人,新人。”


  “明星啊!那估計是。”


  傅聞之把盤子裏的煎蛋用刀叉一分為二,抬頭說:“沒通告吧?上午跟我出去一趟。”


  顧朝歌迷茫的看過去:“有事嗎?”


  “有。”


  “什麽事?”


  傅聞之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笑意,然後繼續吃飯了。


  顧朝歌幽怨的盯著他“.……”給個眼神是什麽意思?你倒是說啊。


  傅聞之還明知故問:“看我做什麽?”


  顧朝歌不說話,移開了視線。


  傅聞之失笑,叉起盤子裏的香腸放進對麵的盤子裏,上好的銀器與他食指上的鉑金戒指交相輝映,褶褶生輝。


  “先吃飯,去了就知道了。”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顧朝歌也沒有再多問,直到一縷清香飄進鼻尖。


  顧朝歌吸了吸鼻子,順著看過去就看到了放在餐桌正中央的花瓶插著幾簇小白花,從花瓶口四麵八方像藤蔓一樣垂下來,上麵還帶著水珠。


  他還記得昨晚這裏插的是一支紅玫瑰。


  顧朝歌伸手撥弄了下花穗:“這是什麽花?還挺香的。”


  唐玉潔收拾著灶台,轉過身來:“那是我早上在小區裏隨手摘的冬槐,其實就是槐花,不過是冬天開花的品種,這花不僅香味很濃,吃起來可甜了,我早上摘回來就用水洗過了,小顧可以嚐嚐!”


  說著她走過來摘了幾朵放進嘴裏嚼著,一臉陶醉。


  顧朝歌摘下一朵小花,拿在手裏瞧了半天:“槐花嗎?可以吃?”


  他很小的時候就在凱多倫了,還真沒聽說過這個。


  傅聞之眼中閃過笑意:“你家不是在允西嗎?這都不知道?”


  顧朝歌一噎:“我……”


  “你怎麽知道我家在允西?”


  傅聞之‘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他不說其實顧朝歌也能猜到,沈致遠是他現在所屬公司的總裁,他當初簽合同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清清楚楚寫在個人簡曆上的。


  唐玉潔站出來和稀泥說:“都嚐嚐,聞之你也嚐嚐。”


  傅聞之搖頭拒絕:“您知道的,我從不吃這種東西。”


  他的回答早在意料之中,唐玉潔也不強求,笑了笑就轉身繼續擦灶台去了。


  顧朝歌看著她的背影,不知想起了什麽,眉尖微微瞥起。


  傅聞之看見他的表情,以為他是不想吃,:“放著吧,不吃也沒事,也就唐姨她們那個年代把這玩意兒當個寶。”


  顧朝歌搖頭不讚同:“別這麽說。”


  下一秒,他將手裏的槐花放進了嘴裏,輕輕咀嚼著,一股清甜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傅聞之短暫愣怔後,驀地笑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顧朝歌嚐過後發現真的還挺好吃的,於是他又摘了幾朵伸手喂到傅聞之唇邊。


  “嚐嚐,挺好吃的。”


  “.……”


  傅聞之垂眸看著抵在自己唇瓣的指尖,猶豫了下,還是張開了嘴。


  他的舌尖卷過花的時候碰到了顧朝歌的手指,後者立馬如同被火舌撩到了一般收回了手指,耳垂緋紅。


  這一幕唐玉潔看得明明白白的,笑得眼睛隻剩下一條縫了。


  想當年啊,少爺這個狗脾氣,上火了跟表小姐都能翻臉,如今卻被治得服服帖帖的,說出來夫人恐怕都不信。


  所以說再高傲的人,遇到喜歡的人,也終會變得不一樣。


  一輛熊貓logo的白色轎車在西京擁堵的車流中賺足了眼球。


  西京雖然是首都,但是能買得起這個牌子車的人,也不過屈指可數,那就是有錢人中的有錢人。


  可惜這輛車前後車窗都是防偷窺單向透視玻璃,外麵根本看不到裏麵坐的什麽樣的人。


  唯一能看到的司機,就是個穿著打扮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司機。


  車子駛了很久,從車流密集的市中心到樹木蔥鬱的盤山公路。


  車裏暖氣溫度開得剛剛好,開著舒緩而柔和的音樂。


  傅聞之仰趟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呼吸勻稱,像是睡著了。


  顧朝歌看著車窗外麵飛快掠過的銀裝素裹,心底掠過各種猜測,但是他都忍住了沒開口問。


  傅聞之悄無聲息睜開眼,看著眼前人的背影。


  更多的時候,他都湊在車窗前,睜著一雙琉璃般的黑瞳,像個從沒見過外麵世界的孩子。


  顧朝歌過往十幾年,被顧老爺子管得很嚴,每天的活動軌跡就是顧氏集團總公司和顧宅。


  因為他的身份是保密的,他不能出現在任何公共場合。


  國內的風光,他除了在這個小孩的記憶裏見過,這就是第一次了。


  忽然,一雙手從他身後伸過來,右手撐在有著一層薄薄水汽的車窗上,左手掰過他的下巴,輕輕往左轉動。


  而傅聞之的臉早就在那兒等著他了。


  “.……”


  顧朝歌下意識往後縮,理所當然滾進了傅聞之懷裏,後者撐在車窗上的手收緊,就將他牢牢禁錮住了。


  司機聽到動靜看了一眼後視鏡,立即像被燙著了一般轉回眼神,再也不敢亂看了,目不斜視。


  “呼……”


  顧朝歌瞪著他,喘著氣,對於他一言不合就親上來的行為,又羞又惱。


  傅聞之舔了舔唇,唇角高高挑起,伸手鬆了鬆領帶:“下次,記得張開嘴接吻,還有呼吸。”


  還有下次!


  這人是接吻狂魔嗎。


  不知為何,向來對外裝得沒有棱角的他總是能輕易被麵前的人挑起隱藏在骨子裏的脾氣。


  顧朝歌;“.……去哪兒?”


  傅聞之看了一眼窗外,淡淡應道:“隔壁市。”


  說完,他打開了駕駛和副駕駛中的收納箱,從裏麵抽了一條薄薄的毯子扔給顧朝歌:“睡會兒吧,這會兒雪下得大車開得慢,要晚上才能到。”


  顧朝歌接住毯子,抱在懷裏,看了一眼外麵紛紛揚揚的大雪:“是有什麽急事嗎?”


  傅聞之愣了愣,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嗯,十萬火急。”


  看來影帝也不好當啊。


  顧朝歌抿了抿唇,把毯子蓋在了腰間,把頭朝向窗邊準備睡一覺。


  司機開車很穩,沒有讓車裏的人感受到一絲顛簸。


  車窗縫隙偶爾會飄進若隱若現的涼氣,攜著白雪的味道。


  大部分人應該都會覺得,雪融化了不就是水嗎?能有什麽味道,但其實是有的。


  他這樣想著,在轎車平穩的行駛中逐漸陷入了淺眠。


  其實比起雪的味道,顧朝歌更適應傅聞之身上的香水味。


  他睡得不太好,眉尖緊撇,像是夢到了什麽不好的場景。


  傅聞之一直注意著他,此時也跟著緩緩皺起了眉,伸手想要拍醒他,手懸在空中僵硬了幾秒,最終還是收回了。


  司機也從後視鏡裏瞟了一眼,搭話道:“唷,這是做噩夢了吧?”


  顧朝歌的頭在座椅上搖晃了兩下,最後歪倒在了傅聞之肩上。


  傅聞之側頭看著他緊閉的眼睫,抬手輕拍了兩下他的頭。


  也許是從噩夢掙脫了。


  顧朝歌的表情逐漸恢複如常,睡得很熟,唇瓣微張著,誘人采擷。


  傅聞之隻是看著他,沒有任何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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