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威廉心中一曬。
魏良看他眉宇間隱有鬱色,沒再多問。
兩人又閑聊了會兒,轉過頭卻發現不遠處的沙發空了,桌上的酒瓶歪歪扭扭的倒著,也盡數空了。
威廉放下酒杯:“我去結賬,你先去找人,得盡快找到他,gay吧這種地方多的是人用下三濫的手段。”
這些手段是什麽,想要達到什麽樣的目的,已無需人多說。
“好。”
魏良心急如焚,此刻也顧不得爭誰結賬的問題,重重點了點頭,轉身把酒吧尋了個底朝天。
威廉結完賬準備去二樓看看,與正下樓的魏良撞個正著。
威廉臉色有些沉重:“怎樣?”
魏良搖頭:“都找遍了,沒有。”
威廉思索片刻:“去外麵找找。”
兩人匆匆轉身準備離開酒吧,這時迎麵碰上一個服務員,魏良死馬當活馬醫,攔了下來:“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男孩,大概這麽高,長得很好看,人中有顆小痣,之前坐在那一桌。”
服務員一愣,很想吐槽就這光線,別說人中有顆小痣,就算是臉上有顆大肉痣也看不清。
不過,要說長得非常漂亮,他還真看見一個
不過也隻是驚鴻一瞥,連具體長啥樣都沒看清。
於是他指了指門口的位置:“好像是出去了,走路搖搖晃晃的,我隻記得長得很好看,至於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就不能確定了。”
魏良趕緊道:“謝謝、”
聽著描述也八,九不離十了,畢竟人家來gay吧都是為了約炮獵豔,隻有那家夥會把gay吧當酒吧,喝個爛醉如泥。
威廉眉頭緊皺:“我們得快點,就憑他現在的人氣,一旦被粉絲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離開了酒吧。
幸好,這時候已經淩晨三四點了,gay吧門外的這條路上沒什麽人,除了地上呈大字型躺著的那個。
魏良趕緊衝過去,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頰:“朝歌?你怎麽樣了?”
後者毫無反應。
魏良沒有辦法,隻能將他抱起來,準備扶回去,可在他手剛剛靠近的時候,顧朝歌似有所感,抬起了兩隻胳膊摟在了魏良的脖子上。
“起來”顧朝歌雖然很高,但是也瘦,魏良隻微微使勁就把他摟了起來
顧朝歌腳步虛浮,走了兩步。
魏良肩上搭著他,問道:“回哪兒?”
他本意是問威廉,結果顧朝歌出聲了:“禦景.……蘭..亭”
“.……”魏良
去他媽的愛情,可真是誤人。
老顧家看來是要絕後了。
這事追根究底還是要怪誰呢?都怪顧老爺子!
威廉是開車過來的,但是因為兩人都喝了些酒,不能碰方向盤,隻好找代駕。
平時的顧朝歌是冷靜而克製的,魏良還是第一次見他喝醉,像個孩子,會趴在魏良的背上張開雙臂學飛翔,會任性會胡鬧。
上車後,顧朝歌就一直趴在窗戶邊看,威廉和魏良麵麵相覷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直到中途他鬧著下車,代駕靠邊停了車,顧朝歌直衝一家十元店,魏良拉都拉不住。
等魏良和威廉下車,顧朝歌已經搖搖晃晃出來了,不過手裏多了一樣東西,一個充電式揚聲喇叭。
緊接著十元店的老板追了出來:“哎小哥你還沒給錢呢!”
魏良趕緊拉過顧朝歌,從包裏掏出錢包把錢付了。
顧朝歌站在原地,擺弄著手裏的喇叭,手指微微用力,阪動了喇叭上的開關——
下一秒,震耳欲聾的男聲從喇叭裏傳出來
“收舊手機!收爛手機!收二手機!以舊換新!舊手機換新盆——”
魏良和威廉同時捂住了耳朵,一臉一言難盡。
顧朝歌也被震懵了,手裏拿著那個還在不停收手機的喇叭,表情一片空白。
魏良捂著耳朵,瘋狂喊道:“朝歌!把那玩意兒關了!快關了!我耳朵要聾了!”
威廉站的稍遠些,耳膜受到的刺激並沒有那麽大,看到這裏實在忍不住了,爆發出了狂笑:“哈哈哈哈真是太可愛了。”
最後還是魏良頂著耳膜破裂的危險,快速上前摁掉了那個按鈕。
啊,世界安靜了。
真好。
威廉這才走上前,看了看顧朝歌手裏的喇叭,伸手替他按下另一個顏色的按鈕,溫和道:“要喊話的話,按這個顏色的按鈕。”
顧朝歌盯著他,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有。
兩人好半天才重新將他哄上車,十分鍾後,車子在禦景蘭亭門口停下。
對於顧朝歌這張臉,門口負責安保的人員已經很熟悉了。
但因為魏良和威廉都是第一次出現的新麵孔,而唯一可以作證的人又醉得不省人事,無法替他們作證,最後隻放了他一人進去。
他醉得太厲害,一個安保人員負責送他上樓。
然而走到小區裏,顧朝歌就死活也不走了。
安保人員無可奈何,隻能陪著他站在這裏看他想幹什麽,下一秒,顧朝歌坐在了地上,禦景蘭亭小區的衛生一向都很好,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很幹淨。
“顧先生……”安保人員喊道。
顧朝歌隻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自顧自擺弄著手裏的喇叭了。
這一次他模糊記得威廉在他耳邊說的話,他沒有再摁紅色的按鈕,而是按了威廉按的那個按鈕,旋即舉起喇叭朝樓上扯開了嗓子喊道:“睡著的都給我起來!”
安保人員被震得捂住了耳朵,麵露痛苦還不忘記自己的職責:“顧先生……不能擾民啊”
這會兒是淩晨啊.……
但是他的聲音在喇叭麵前就太過無力了。
而小區門外剛準備上車離開的兩人腳步霎時僵住,魏良咬牙:“這家夥.……發什麽瘋啊”
隨著他這一嗓子,小區裏不少住戶都陸續亮起了燈。
就在安保人員準備上前勸告的時候,顧朝歌猝不及防又嚎了一嗓子:“起來的都給我把窗戶打開!”
安保人員:“.……”我心裏好苦。
小區裏的住戶均覺得莫名其妙,都打開窗戶伸頭往下看,結果顧朝歌剛好坐在一盞路燈下,燈光太強,看不太真切,紛紛交頭接耳。
早在他喊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傅聞之就被驚醒了。
這段時間京城四害擔心他的狀況,私下約定好輪番守夜,今天剛好輪到江皓軒,江皓軒睡的沙發。
江皓軒看著穿著睡衣走出來的傅聞之,懶懶坐起身:“你要下去?”
傅聞之握緊了拳頭:“嗯。”
他果然無法對他視而不見。
江皓軒冷笑一聲:“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傅聞之側過頭:“我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我也隻是失望罷了,失望他那麽輕易就可以放棄我。”
江皓軒:“既如此,你更不應該管他,不給他一點教訓,你永遠隻能處於被動的位置。”
傅聞之沒說話,隻是走上陽台,遠遠望著樓下路燈下那道人影。
江皓軒苦口婆心:“況且老傅,你家老爺子怎麽可能同意你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那傅家豈不是斷了香火?古話不是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嗎”
傅聞之臉色漸沉
而顧朝歌始終盯著樓上,等到亮燈的住戶幾乎都伸頭出來了
他才重新坐在了地上,軟了語氣道:“大家看看我是誰家的,把我領回去啊!”後半句隱隱帶上了哭腔。
小區住戶:“???這是深夜在拍什麽電視劇嗎”
禦景蘭亭裏百分之八十都住的明星藝人,幾乎都把這場景當成了在拍電視劇,而他們臨時客串群眾演員。
畢竟在明星小區裏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已習以為常。
對其他人或許沒什麽,傅聞之卻是狠狠一怔,心髒如遭重錘,驀地一痛。
江皓軒心道不妙,最後還是沒攔住讓他披起衣服下了樓。
顧朝歌喊完最後一句就呆呆的坐在地上,沒了反應。
這下安保人員終於放心的靠近了
“顧先生……可以回家了嗎?”
有什麽事要追責也隻能等業主酒醒了。
然而後者充耳不聞,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頭頂傳來一道略有嘶啞的聲線:“起來,回家。”
緊接著一隻白皙的手遞到頭頂
顧朝歌緩慢的抬頭,兩人視線相碰撞,激起無形的情緒波動。
安保人員退了一步:“傅少。”
心中不禁在暗自猜測兩人的關係。
傅聞之沒看他,隻是擺了擺手:“這裏有我,你回去吧。”
安保人員趕緊溜了,
顧朝歌看了他半天沒有伸手,反而撇開了頭,賭氣似的道:“我不回,你是誰。”
傅聞之快被他給氣笑了:“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那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顧朝歌死鴨子嘴硬:“不認識。”
傅聞之看了他的頭頂片刻,呼出一口氣道:“別鬧了,跟我回家。”
顧朝歌沒有抬頭,反駁道:“誰鬧了,我不回。”
傅聞之也沒惱,隻是問:“那你想怎麽樣?”
顧朝歌倏然抬眸看著他的臉,冷笑:“我想怎麽樣?”
下一秒,兩滴清淚劃過臉龐:“我就想你哄哄我怎麽了!你說走就走走得瀟灑!我擔心你我難受啊!你還跟別的女人鬧緋聞報複我!分手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我道歉對不起!這樣夠了嗎?你的顧小朝你不要了嗎?”
傅聞之什麽時候聽他一下子說過這麽多話,而且話裏的情意如此熾熱,當即愣在原地,眼中破天荒露出幾絲手足無措。
眼底映出的顧朝歌眼眸水潤,楚楚可憐,令人完全無法招架。
想要……吻去他的眼淚,欺負他。
轉瞬,他陡然蹲下身猛地將顧朝歌擁入懷中,手掌按著他的後腦勺,心中多日積壓的鬱結刹那煙消雲散,他咬著他的耳廓輕聲道:“別哭,我錯了,怎麽舍得不要……”
顧朝歌伏在他的肩膀,咬著他肩膀處的衣料,嗅著鼻尖熟悉的香水味,無聲的發泄。
被催眠的那兩天,顧朝歌做了一個夢,他站在一處醫院的病房裏,看到了一個長得很像傅聞之的孩子,還看到了那個出現在母親照片上的人。
母親對他說:“對不起,傅曜。”
這時候顧朝歌才知道,這人不可能是殺害母親的凶手,他一開始就應該知道的,否則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了。
後來醒過來後,他才猛然醒悟,那與其說是一個夢,不如說是一段記憶。
那是原主出生時候的記憶,不過他是以第三方的視角去看罷了。
原來,兩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結下了緣。
可是,就算是天定的良緣,也會經曆辛苦。
從出生第一眼看見這人的那一刻開始
我就將目不斜視,並且終將如此。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裏就結束了,感謝還在堅持看的寶寶們,感謝你們一路走來的陪伴。
接下來的生活就是他們自己的了,連我這個親媽也就陪他們到這裏了。
下本書再見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