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個莽撞人
鄱陽湖之大,當時僅次於洞庭,極目望去,但見煙波浩渺,遠水接天。大船在嶺南雙煞指揮下,也不是徑直往湖中心劃去。而是東轉穿過一叢蘆葦,南向又越過一片蓮田。如此曲曲折折的劃了兩個多時辰,傍晚時分,遙遙望見遠處綠柳叢中,露出一角飛簷。陳道齊說了一句“到了”。方澤便拂了嶺南雙煞的穴道,免得他們弄鬼。與令狐衝一人提著一個人,嶽靈珊跟在後麵,離著岸邊還有十幾丈的距離,三人如蜻蜓點水一般,踏波而行,眨眼便落在了岸上。
何家堡占地極大,一段城牆圍著,裏麵隱隱綽綽有十幾棟建築,沿湖一線楊柳依依,夕陽斜照讓人仿佛置身皇宮一般,說不出的宏偉大氣。
方澤正欲上前叫門,朱漆大門旁邊的角門“吱呀”一聲,從裏向外走出來一男一女。
方澤與那女子對視一眼,俱都愣了一愣,然後異口同聲問道:“你怎麽在這?”
那女子正是那日洞庭湖上的鄭陸離,她對著方澤展顏一笑,說道:“我先問你的,你先說?”然後看著方澤和令狐衝手上提著的人,皺了皺眉不由有些擔憂。
方澤嬉皮笑臉地說道:“鄭姑娘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沒人告訴你不要輕易笑嗎?”
鄭陸離嗬嗬笑道:“那方少俠長了一張招災惹禍的嘴,沒人叫你少說話嗎?”
“故人相見,不敘契闊,鄭姑娘何故咒我?鄭姑娘我們真是有緣啊,上次在洞庭湖上,鄭姑娘就想把我擄走,沒想到今天我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看來我始終逃脫不了你的手掌心,要不我就幹脆從了你?省得你天南地北的,對我圍追堵截。”
嶽靈珊覺得二師兄色眯眯說話的樣子很丟臉,撇撇嘴將臉扭向一邊。令狐衝心中暗道:“我喝了酒這些話都說不出口,二師弟臉不紅心不跳的當眾就調戲人家小姑娘,師傅知道了會不會打斷他的腿?看來回去之後這件事要給陸猴兒提一嘴,也不能老是我一個人受罰。”
饒是鄭陸離膽大妄為,也被方澤這一番話說得麵紅耳赤,“什麽叫上次就想把我擄走?什麽圍追堵截,什麽從了的,”簡直不堪入耳。她對著方澤啐了一口,低聲罵道:“無行浪子!”
方澤嘿嘿笑了一聲,對著令狐衝說道:“大師兄,她罵你!”
“噗嗤”嶽靈珊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鄭陸離麵色一肅,問道:“你少胡說八道,你到底來幹什麽?”
“這是你家啊?你和我好好說話,我可是剛和你爺爺說過話的。”方澤可不吃鄭陸離這一套。
鄭陸離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胡攪蠻纏的人,強壓怒火問道:“方少俠,你到何家堡有何貴幹?”
“被別人家狗咬了,找主人家要賠償咯。”方澤將陳道齊往地上一丟,滿不在乎地說道。
令狐衝依葫蘆畫瓢也將莫不離扔在地上。
“嶺南雙煞?”鄭陸離此時才認出這兩個麵目全非的人是誰。
“又是你指使的?”方澤笑容漸漸收斂。
鄭陸離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說道:“不想死現在走還來得及,這兩個人你在外麵殺也就殺了。你在這裏卻討不到好!”
嶽靈珊和令狐衝聞言,往方澤身邊靠近了一點。
方澤目光堅定,緩緩說道:“鄭姑娘,你有沒有聽說過莽撞人的故事。”鄭陸離還在愣神,方澤上前“嗤嗤”兩劍結果了嶺南雙煞的性命,氣運丹田,高聲吼道:“華山三絕拜莊!”這一聲吼,聲震瓦宇,楊柳無風自搖。鄭陸離吃了一驚,心中暗道:“想不到這小賊內功竟然如此高深,想來那天與我交手未盡全力!”
不多時何家堡中門大開,從裏跑出來三四十個好手,個個手持利刃。當先一人一副鄉下員外的派頭,麵容頗為和善,隻是說話卻又透著一股狠勁,他雙眼在方澤三人身上逡巡,又看到地上嶺南雙煞的屍體,心中已經了然,似乎是在確定,輕聲問道:“方澤?”
“正是你家爺爺!”已經打定主意和對方死磕,那也就沒有必要再和他們虛頭巴腦的客氣。有些道理得把別人打服了之後再說。
那員外模樣的人,陰鷙的眼神盯著方澤看了許久,他不知道方澤哪裏來的勇氣到何家堡撒野。隻見他將右手舉起一揮,輕描淡寫地說道:“都殺了!”
三四十人一擁而上,方澤等三人早就蓄勢待發,如同虎入羊群,頃刻之間,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令狐衝獨孤九劍已得風清揚的精髓,對付這種群戰最是得心應手不過。甫一接觸便有五六人死在他的劍下。方澤運轉恒山石刻之上的劍法,將三人防備得滴水不漏。嶽靈珊雖然沒有修煉九陰真經,但她劍法受風清揚點撥最多,與原著當中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況且方澤偷偷的將“蛇行狸翻”“橫空挪移”傳給了她,誓要將她打造成華山身法一絕。隻見她覷個破綻,便上去給人一劍,隻是她心地良善,一劍刺下去,往往避開敵人要害。即便如此也讓三四個人失去了戰鬥力。
鄭陸離在旁邊看得雙眼發光,恨不得拍掌叫好。旁邊的灰袍老者勸誡道:“小姐此事我們不宜參與其中!”鄭陸離聞言神情一餒,接著又眼睛一亮說道:“王伯,你去將大船開來就停在附近,要是他們不敵挾持我逃跑,我一個小女子又沒有反抗之力也隻能從啦!”她這番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方澤是聽得明明白白。
王伯還待要勸,鄭陸離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王伯隻能長歎一聲,自去準備船隻。
那員外模樣的人心中驚駭,他原以為年輕人武功再高,頂天了也就自家少主和鄭姑娘這般高度。哪裏知道今天來的三人,就有兩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知道這樣下去少不得會驚動少主和老太君,若不趁早拿下三人,少不得要吃掛落。
他身子雖胖,但動作靈活無比,一個閃身便加入戰團,右手判官筆疾點方澤眉心,左手一招劈空掌,斬向嶽靈珊。旨在迫使方澤回劍自救,然後重傷嶽靈珊。他在旁邊早就看得明白三人當中屬嶽靈珊武功稍弱。
方澤一直留神著這個胖子,哪能讓他如願,金絲手輕輕一帶,便將嶽靈珊護在身後,長劍在判官筆上一磕,“錚”的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隻震得人頭昏眼花。同時方澤防守嚴密的劍法一變,立時變得威猛凶悍。那員外兩招落空,正自懊惱,不提防這突如其來的一劍,抽身急退,但還是被劍氣劃破了他的大袖。
“哼,一群飯桶!”一個錦衣華服的青年公子從屋內騰空而起,一邊說著話挺劍急刺。話音還未落,便“嗤嗤嗤”連著向方澤刺了三劍。
方澤知道正主到了,也不敢怠慢,看似不經意間將嶽靈珊推到了鄭陸離旁邊。與令狐衝對視一眼,令狐衝點頭會意,獨孤九劍破箭式攻向了那個胖員外,二人立時纏鬥在了一起。
方澤專心致誌對付錦衣公子,十餘招一過,方澤立刻心中有數。這個錦衣公子身法詭異且快得出奇,劍法走的也是唯快不破的路子。他破不了方澤的防,方澤要拿下他也非易事。
“鄭姑娘,早幾日鄭洛前輩親口對我說,過幾日要我去你家提親。”方澤一邊說話一邊留意錦衣青年的動靜。
那個錦衣公子一聽方澤所言,果然怒不可遏,疾聲怒罵道:“哪裏來的癩蛤蟆,大言不慚!鄭爺爺會將陸離許配給你!”
方澤理都不理錦衣公子,繼續說道:“算算日子,現在鄭老前輩應該已經上華山和我風太師叔商議去了。”
“叮叮當當”錦衣公子越攻越快,一句話的功夫,他便圍著方澤刺了不下十幾劍。
“其實我們江湖兒女,一些繁文縟節可免則免了,什麽納采、問名、納吉忒也麻煩,要我看啊,不如直接選個日子拜堂洞房得了,鄭姑娘意下如何?”
一番話說得鄭陸離直翻白眼,恨不得幫著錦衣公子上去給方澤一劍。那錦衣公子暴跳如雷,劍法連綿不絕向方澤攻來,以致中門大開。方澤覷得真切,一掌用盡十分力氣往他胸口大穴拍去,電光火石之間,一條長鞭卷住錦衣公子往後一拉,一個鶴發雞皮的老太婆,揮出一掌,與方澤對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