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退敵
任我行囚在西湖湖底十餘年,除了練功之外,便是想象脫困之後,如何折磨東方不敗,隻覺得天下快事,無逾於此。可是偏偏憑著他如何努力,卻始終鬥不過東方不敗。一股恨意填滿胸腔,讓他直欲發狂。此刻見到東方不敗一口一個蓮弟,以堂堂教主之尊,甘扮女子,自居妾婦。忍不住出言譏諷,指著方澤說道:“東方不敗,你瞧著他是不是比你那蓮弟年輕俊俏許多?”
方澤對任我行怒目而視。
東方不敗不敗卻仿佛聽不出話中的譏諷之意一般,冷哼一聲道:“憑著是誰,也無法與我蓮弟相比!”他這話音一落,一片火把舉起,將樹林照得如同白晝一般。頃刻便有上千人將五人團團圍在中間。
方澤沉聲對左冷禪說道:“左師伯,我顧及華山弟子的性命,東方不敗可不會顧及,你若現在不放了他們,等下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左冷禪麵沉似水,權衡片刻,還是解開了曲非煙和勞德諾的穴道。二人一得自由,立馬就跑到了方澤身邊。方澤看著曲非煙一臉愧疚的表情,知道現在不是責備的時候,隻是低聲叮囑二人道:“待會亂戰一起,緊緊跟在我的身後,不需要你們出手。”二人鄭重點頭。
東方不敗看著眾人,仿佛看著甕中之鱉,隻聽他尖著嗓子說道:“任教主,兩月之前你們四人潛入黑木崖,我也放了你們一條生路,隻是你們悔不該臨走的時候打斷了蓮弟的腿。蓮弟天天嚷嚷著讓我找你們報仇,讓我好生為難!”他這個“難”字話音還未落,突然之間,眾人隻覺眼前有一團粉紅色的物事一閃,似乎東方不敗的身子動了一動。四根繡花針疾刺向任我行眉心、左右太陽穴、鼻下人中四處大穴上。
任我行大駭之下,不由自主急退了好幾步,接連躲過三針,隻是刺向眉心這針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運轉吸星大法,伸出右手一攔,隻聽“嗤嗤”兩聲,繡花針穿過任我行的右掌,插入了他的右眼。
任我行撤步後躍,砰的一聲,背脊撞在樹上,喀喇喇一響,一顆大樹竟然被撞成了兩截。人亦俯伏在地,生死不知。
左冷禪早就與東方不敗交過手,知道隻要一給對方有施展手腳的餘暇,自己立時性命不保,當即刷刷刷刷連刺四劍,都是指向對方要害。
東方不敗“咦”的一聲,讚道:“劍法又長進不少啊。”左一撥,右一撥,上一撥,下一撥,將左冷禪刺來的四劍盡數撥開。左冷禪凝目看他出手,這繡花針四下撥擋,周身竟無半分破綻,當此之時,決不容他出手回刺,當即大喝一聲,長劍當頭直砍。東方不敗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繡花針,向上一舉,擋住來劍,長劍便砍不下去。
繡花針上一股巨力傳來,左冷禪手臂微感酸麻,但見紅影閃處,似有一物向自己左目戳來。此刻既已不及擋架,又不及閃避,百忙中長劍顫動,也向東方不敗的左目急刺,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這一下劍刺敵目,已是近乎無賴,殊非高手可用的招數,但左冷禪所學的“辟邪劍譜”本來就與“葵花寶典”同出一源,他為人又是老謀深算,知道東方不敗占盡上風的情況下,肯定不會與他同歸於盡。但覺左邊眉心微微一痛,東方不敗已跳了開去,避開了他這一劍。
左冷禪僥幸保住左目,沉聲對方澤說道:“方少俠若是再不動手,我們五人怕是一個也走不脫了。”
方澤嗬嗬笑了兩聲,離澤神劍透指而出,“嗤嗤嗤”三道劍氣,將東方不敗團團罩住。東方不敗原以為勝券在握,見到方澤劍氣還未近身,便攝人心魄,哪裏還敢怠慢,但見東方不敗的身形如鬼如魅,飄忽來去,直似輕煙。險之又險將三道劍氣全然避了開去。隻是氣劍餘勢未歇,卻將東方不敗身後之人絞成了七八塊。
東方不敗驚魂未定,厲聲喝問道:“你這是什麽武功?”連左冷禪也目光灼灼地盯著方澤。
方澤好整以暇地說道:“東方教主我這一手氣劍可還使得?”
東方不敗嘖嘖連讚:“好劍法,好劍法!你要走我也沒把握留得住你,你帶著他們走吧!”東方不敗轉身就要走。
方澤連忙阻攔道:“東方教主,不知我師傅和任大小姐現在何處?”
東方不敗有些不耐煩,但他對方澤的劍法十分忌憚,雖然殊死一搏,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可他剛剛領悟人生妙蒂不久,明白了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要道。怎會輕易與人搏命?耐著性子回道:“你師傅與我對了一掌,已然自己走了,任大小姐無恙,你且在這裏等著,我叫人送還給你。”
東方不敗前腳剛走,左冷禪幾個兔起鶻落,轉眼就逃之夭夭,甚至都沒有看躺在地上的任我行一眼。
“二師兄神功蓋世,勇退東方不敗,當真可喜可賀!”勞德諾是第一次見到方澤施展“離澤神劍”,當真驚為天人。
方澤嘿嘿笑了兩聲,他也沒有想到事情如此順利。
“二師兄……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偷跑出來……”曲非煙低著頭,捏著方澤的衣袖輕輕搖晃。
“你的事回去再和你算賬!”方澤可不吃她這一套。
曲非煙聽到方澤沒有罵她,馬上陽光明媚,嘻嘻笑道:“二師兄,等下那個任大小姐來了,你準備如何處置。”曲非煙說完,用手指向任我行。
“咦?那個老賊呢?”曲非煙環首四顧,哪裏還見得到任我行的影子。她雖然傷痛爺爺之死,隻是她當時想的卻是和爺爺死在一起才好。對於報仇一念,她並沒有怎麽上心。此時看到任我行自己走了,她反而輕輕鬆了一口氣。
方澤並不知道曲非煙心中所想,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不想報仇嗎?”
曲非煙小嘴一撇,嘟囔道:“最討厭打打殺殺的了。”
方澤揉了揉她的腦袋,有些欣慰地說道:“既然討厭打打殺殺的,就老老實實在山上待著。”
“誰叫你總是往山下跑!”曲非煙有些不滿的說道。
勞德諾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抬頭惆悵地望著天空。心裏想的卻是他的大孫子。
三人各懷心事,勞德諾望著天空,曲非煙看著方澤,方澤想著怎麽安置任盈盈。人長大了各自都有各自的煩惱,無憂無慮的時光隻會出現在童年的時候。
方澤很慶幸來到這個世界十年了,自己想當大俠的初衷,沒有隨著武功漸高,聲望日隆而改變。隻要遇到不平之事,他還拔得出劍來。他心中暗自尋思,要是東方不敗當著他的麵屠殺無辜之人,他是否能夠如同當初直麵田伯光一般,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答案令他欣喜不已,輕輕呢喃道:“兀那狗賊,你可聽過華山追魂劍方澤的名頭?”
月影西沉,照得林子裏影影綽綽,春天蛙鳴之聲此起彼伏,叫得十分歡實。曲非煙的腦袋漸漸靠在了方澤的肩膀之上,方澤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隻是希望她能夠睡得更加舒服一些。曲非煙的嘴角漸漸上揚,心中卻略微有些遺憾:“要是三師兄不在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