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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比劍

  方澤緩緩走上封禪台,與左冷禪並肩而立,看著台下群雄,冷聲說道:“我話說完,誰讚成誰反對?”


  以方澤今時今日的江湖地位,旁人便是有什麽意見,又怎會輕易宣之於口。


  方證大師雙掌合十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嶽先生與方少俠功德無量,既然如此老衲也同意比武定盟,也好早些前去助嶽先生一臂之力。”


  方澤對著方證拱了拱手,正色說道:“如今武林正是多事之秋,現有幾十名武林中人遭何大擄掠,身陷囹圄。還有一些不明身份、武功厲害至極的人士,覬覦各派武功絕學。前有少林,丐幫,今日又有衡山派紛紛被這夥人盯上,方某大膽猜測其餘各派也難逃一劫。若是我們武林中人不能守望相助,少不得被敵人個個擊破。”方澤說道這裏,轉過頭來,對著左冷禪笑道:“左掌門早就想到了此節,晚輩佩服之至!所以便請左掌門定下一個章程,看著比武爭勝定盟,怎麽一個比法?”


  左冷禪按捺住一劍刺死方澤的衝動,臉皮抽搐了幾下,他苦心謀劃,怎甘心為他人做嫁?他進退維穀之際,兀自強撐說道:“左某怎知不是你與何大串通一氣?你說何大身死,那他如今屍首何處?退一步說令師失蹤了這麽久,怎的又突然現身?種種疑團未解,今日這這場比武我看不比也罷!”


  左冷禪鐵了心要將比武之事攪黃,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群雄在下麵眾說紛紜,有為嵩山派搖旗呐喊的,也有對華山派信任有加的,不一而足。


  自從方澤上山之後,任盈盈一雙妙目便沒有在方澤身上移開過。方澤每每目力所及,見到一個虯髯大漢,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隻感覺如芒在背,頭皮發麻,卻又發作不得。他正要說話,隻聽那虯髯漢子搶先開口說道:“左掌門,剛剛一門心思說要比武的是你,怎的方掌門一來,就變得畏首畏尾,臨陣退縮啦?”


  任盈盈直揭左冷禪之短,群雄聽得此言,細細一想,暗道:“這漢子容貌粗豪,所言卻有幾分道理,莫非左冷禪當真是怯戰?所以故意推搪?”


  “呸,無知蠢漢!我掌門師兄不過是心有顧慮,怕大夥兒中了別人的奸計而白白枉送了性命而已。”丁勉對著虯髯漢子破口大罵。


  虯髯漢子反唇相譏道:“台下這許多好漢哪個又是貪生怕死的?若是華山掌門、五嶽劍派盟主、率眾攻打何家堡的盟主都信不過,你要我們相信你這個幾年前就差點被方掌門一掌拍死的廢物嗎?”


  丁勉氣得一張胖臉漲得通紅,一挺闊劍,厲聲喝道:“哪裏來的鼠輩,出來受死!”


  那虯髯漢子將胸膛一挺,作勢豪氣的在胸脯上用力的拍打,隻是剛剛拍了兩下突然麵露尷尬之色,訕訕地放下手,指著丁勉說道:“好,我便與你鬥上一場,贏了的便是武林盟主。若是誰不敢比誰就是縮頭王八。”


  一時間封禪台下哄堂大笑。雖然覺得發笑似乎太不給主人家麵子,但江湖中人愛看熱鬧,還是有許多人鼓噪著二人快快比武的居多。


  “丁師弟,稍安勿躁!”左冷禪發話,丁勉忿忿不平地退歸本隊。


  方澤嗬嗬一笑,說道:“左掌門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心裏卻不知藏著什麽鬼蜮伎倆。既然你們嵩山派不願去救各派的弟子,那今日方澤鬥膽借嵩山寶地舉行一場武林大會,贏了的大家夥認他做個盟主。帶領我們速速前去救人要緊,不知眾位英雄意下如何?”


  他這一番話居然是要把嵩山排除在武林大會之外,直接把左冷禪嘔了一個半死。


  “阿彌陀佛,方少俠武功高強,腹有韜略,這比武就不必了,老衲聽候方少俠調遣!”方證大師一心隻想救人,對於左冷禪他是暗自提防,但對方澤他還是比較信任的。


  衝虛道長與方證大師心意想通也早料到左冷禪謀定而後動,若是當了盟主勢必不利於武林同道,思索片刻,亦是出列說道:“武當派也願聽從方少俠安排。”


  少林、武當自來在江湖中被尊為泰山、北鬥,他們兩位老人家如此說,等閑之人便不敢貿然而持異議。


  方澤也不虛偽客套,對著兩人拱手賠禮道:“既如此晚輩放肆一回,改日再向兩位老人家請罪!”


  方證大師連連擺手說道:“不妨事!不妨事!”


  三人直把嵩山派視作無物,便是如左冷禪這般城府也是按捺不住。陰惻惻地說道:“既然方掌門咄咄相逼,左某少不得向方少俠討教幾招!”


  左冷禪自從得到了完整版的辟邪劍譜,日夜苦練不輟,加上他原本武功就高,自認為對上方澤還是有幾分勝算的。之所以一直退讓,一則是因為方澤說何大已經身死,讓他方寸大亂,怕方澤已經知曉他和何大的綢繆;二則便是他的性格使然,從無十分把握便不會輕易出手。


  “好,晚輩正好領教左掌門辟邪劍法的厲害!”方澤毫不示弱地瞪視左冷禪。嵩山派三番五次謀算華山派,他也著實有些煩了,若能夠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左冷禪,那又何樂而不為。


  左冷禪與任我行謀算辟邪劍譜之事,有心人也聽過一些消息,隻是此中詳情卻不明了。加上嵩山派大肆宣揚左冷禪忍辱負重,最後殺了任我行,瓦解了朝陽魔教之事。其中的真假便更加讓人難以捉摸。此時聽得方澤說起辟邪劍譜,到是惹得群雄人人好奇,隻想一窺究竟。


  左冷禪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道:“方掌門何必徒逞口舌之快?江湖上誰人不知林震南的獨子就是閣下的高足,說不得閣下武功大進便是從弟子處得了辟邪劍譜的緣故。今日左某便以嵩山劍法領教閣下高招。”


  群雄均想:“他二人都說對方練了辟邪劍法,卻不知哪一個說的是真?”當下群雄紛紛叫嚷道:“到封禪台上去打,到封禪台上去打。”


  “光說不練,算甚麽英雄好漢?”


  二人本來並肩而立,聽到群雄鼓噪,當下一步一步拾級上台。


  左冷禪道:“方掌門我們是點到即止,還是生死不論?”


  方澤冷聲說道:“我們即分勝負,也決生死!”


  左冷禪見他毫不示弱,心下暗暗凝重,當下先聲奪人,刷的一聲響,抽出了長劍。這一下長劍出鞘,竟然聲震山穀。原來他潛運內力,長劍出鞘之時,劍刃與劍鞘內壁不住相撞,震蕩而發巨聲。不明其理之人,無不駭異。嵩山門人又大聲喝起采來。


  方澤長劍指地,轉過身來,臉露微笑,與左冷禪相距約有二丈。


  其時群雄盡皆屏息凝氣,一時嵩山絕頂之上,寂靜無聲。


  左冷禪左手向外一分,右手長劍向右掠出,使的是嵩山派劍法“開門見山”。他知道方澤武功高強,所以以搶先出手。


  方澤不緊不慢,長劍中宮直進,劍尖不住顫動,劍到中途,忽然轉而向上,乃是華山劍法的一招“青山隱隱”,端的是若有若無,變幻無方。他雖然自信武功應比左冷禪為高,但對方畢竟是原著當中的大反派,現在劇情已改,若是有甚麽奇遇也不奇怪。所以出招也存了幾分試探的意思。


  左冷禪一劍自上而下的直劈下去,真有石破天驚的氣勢。旁觀群豪中不少人都“咦”的一聲,叫了出來。本來嵩山劍法中並無這一招,左冷禪是借用了拳腳中的一個招式,以劍為拳,突然使出。這一招“獨劈華山”,甚是尋常,凡是學過拳腳的無不通曉。


  五嶽劍派數百年聲氣互通,嵩山劍法中別說並無此招,就算本來就有,礙在華山派的名字,原本也當舍棄不用,或是變換其形。隻是嵩山派與華山派近幾年齟齬不斷,如今更是反目成仇。


  此刻左冷禪有意化成劍招,自是存心要激怒方澤。嵩山劍法原以氣勢雄偉見長,這一招“獨劈華山”,招式雖平平無奇,但呼的一聲響,從空中疾劈而下,確有開山裂石的聲勢,將嵩山劍法之所長發揮得淋漓盡致。


  方澤使劍法度嚴謹,側身避過一招。心中嗤笑一聲,笑道:“左掌門若總是使這些小心思,卻是大可不必。再不進招晚輩可就不會再留手了。”


  左冷禪哼了一聲,也不答話。長劍自左而右急削過去,正是一招嵩山派正宗劍法“天外玉龍”。


  嵩山群弟子都學過這一招,可是有誰能使得這等奔騰矯夭,氣勢雄渾?

  但見他一柄長劍自半空中橫過,劍身似曲似直,長劍便如一件活物一般,登時采聲大作。


  別派群雄來到嵩山之後,見嵩山派門人又打鑼鼓,又放爆竹,左冷禪不論說甚麽話,都是鼓掌喝采,群相附和,人人心中都不免有厭惡之情。但此刻聽到嵩山弟子大聲喝采,卻覺實是理所當然,將自己心意也喝了出來。


  隻見左方二人各使本派劍法,鬥在一起。嵩山劍氣象森嚴,便似千軍萬馬奔馳而來,長槍大戟,黃沙千裏;華山劍輕靈機巧,恰如春日雙燕飛舞柳間,高低左右,回轉如意。五十招一過居然鬥了一個平分秋色。


  突然場上形勢一變,左冷禪左支右絀,似是抵擋不住,堪堪要敗下陣來之際,隻見劍法一變,劍刃忽伸忽縮,招式詭奇絕倫。台下群雄大感詫異,紛紛低聲相詢:“這是甚麽劍法?”問者盡管問,答者卻無言可對,隻是搖頭。


  這時候暮色蒼茫,封禪台上二人鬥劍不再是較量高下,竟是性命相搏,台下人人都瞧了出來。方證大師說道:“善哉,善哉!怎地突然之間,戾氣大作?”


  衝虛道長麵色凝重,冷笑道:“看來江湖上傳言不虛,左冷禪果然得了辟邪劍法。”


  方澤見左冷禪使出的武功竟然與何大一般無二,內功竟然也絲毫不弱,不覺大感驚異。在方澤印像當中左冷禪的內功比任我行還弱上一線,卻不知他到底有何奇遇?


  他知道辟邪劍法與葵花寶典同出一源。但現在觀察左冷禪所使的劍法,身法雖不如東方不敗迅捷,但他周身幾無破綻,一招一式氣度較之東方不敗要嚴謹得多。果然不愧一派武學大宗師的風範。


  方澤心中暗暗思忖道:“若是左冷禪隻是一味自保,我要勝他還不知要鬥幾百招,需要想個法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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