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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一念之仁,令狐歸心

  看到方澤堅持己見,方證大師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便搖搖頭不再開口。樂厚磕頭如搗蒜,最後便是連令狐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看著方澤說道:“掌門……”


  方澤揮手止住令狐衝,沉聲對著血流滿麵的樂厚說道:“左冷禪勾結何大擄掠各派弟子的事,你知不知情?”


  樂厚木然地抬起頭,轉頭看了一下對其虎視眈眈的群雄,咬了咬牙,說道:“知情!隻是在下卻是不知各派的弟子關押在何處。嵩山派上下也沒有參與擄掠各派弟子之事。”


  聽到樂厚親口承認此事,群雄炸開了鍋。衝虛道長一甩袍袖,冷哼一聲說道:“左冷禪狼子野心,賊喊捉賊,果然無恥!”


  方證大師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一幫被左冷禪邀請過來助陣的人,諸如黃山三老之類,臊得滿麵通紅,紛紛撇清關係,大罵道:“老夫隻道左冷禪雄才大略,與華山派不過意氣之爭,沒想到竟然包藏禍心,想要陷我等於不義。若非方掌門,老夫三人豈不成了助紂為虐之輩?”


  魯大能昂首跨出人群,拱手大聲說道:“魯某有眼無珠,誤信了左冷禪這個狗賊,所以對於華山派多有不敬。要殺要剮,聽憑方掌門發落!”


  朱連福見得魯大能如此磊落,他好不尷尬,縮著身子便往人堆裏躲。陳至中大喝一聲說道:“我天河幫因你兩個之故,險些淪為左冷禪幫凶,成為武林公敵,你現在還要躲到哪裏去?”


  朱連福神色訕訕,萬分無奈拱手說道:“方掌門,我們也是受了蒙蔽……所以才出言不遜……總之,對不住了……”


  方澤一把扶起魯大能,又抬手虛扶了一把朱連福,不無感慨地說道:“方某初出江湖之時,有幸認識一位如魯兄這般的好漢子,名字叫做何大遠,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他雖然武功不是甚高,但眼見著田伯光殘害無辜少女,明知不敵,卻能挺身而出。方某一直以能和大遠兄弟聯手禦敵為榮……今天我看魯兄也是如大遠兄弟一般愛憎分明、敢作敢當的好漢子,正所謂不知者不罪,魯兄萬勿介懷!”


  魯大遠聽得方澤不僅不怪罪,還如此禮遇,頗為不好意思,心中暗暗感動,問道:“卻不知道那何大遠兄弟現在何處?陸某一定要認識認識。”


  方澤搖了搖頭,說道:“當日便已經命喪田伯光那淫賊之手……”


  魯大能聞言有些愕然,少林眾僧齊齊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方澤在魯大能肩膀上拍了拍,轉身重新走上封禪台,朗聲說道:“諸位武林同道,江湖上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前有法照禪師糾集靜亭、山寂聯合朝廷大軍攻上少林,言及並派之事,後有劉太素以比武之名,到丐幫討要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甚至還有傳聞,有一個閉關的蒼鬆道長要去武當比劍……前幾日劉太素又攔住了我們五嶽劍派衡山派的莫師伯,仍然是以比武之名索要衡山派的武功秘笈……如此種種,不一而足。並非方某危言聳聽,若是各派仍然各自為戰,少不得被這幕後黑手各個擊破!所以方某提議,趁此良機,我們武林中人團結一致,選出一個盟主出來,統一號令。若是再碰到有人前來挑釁,大家夥群起而攻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此時已至深夜,方澤這番話一出口,立時在群雄當中引起軒然大波,人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更有那趨炎附勢之輩,高聲叫道:“方掌門當武林盟主,方掌門當武林盟主!”


  方澤待人聲稍靜,朗聲說道:“雖則眾位抬愛,此事卻需要斟酌!這樣吧,嵩山派既然首惡已逃,此事便就此作罷,樂厚仍然執掌嵩山。”


  一眾嵩山弟子喜極而泣,本以為必死,哪裏知道方澤居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放了嵩山一條活路。


  “不過……”


  樂厚聽到方澤話題一轉,心立刻又提了起來。


  方澤微微沉吟,繼續說道:“還望以後樂掌門嚴厲約束門人弟子,再有不法之事,定不輕饒!嵩山兩年之內,聽從華山派的調遣,不得擅作主張。兩年之後,五嶽劍派弟子比武較技之後,再定行止!”


  樂厚哪裏還敢討價還價,能夠延續嵩山香火已經是僥天之幸了,連忙說道:“嵩山上下,唯盟主馬首是瞻!”


  方澤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你先安排諸位英雄下去休息吧。”


  “遵令!”樂厚輕舒了一口氣,帶領嵩山弟子有條不紊地下去安排。


  方證大師湊到方澤身前,問道:“方少俠,今日天下英雄齊聚嵩山,怎不見恒山派的弟子?”


  方澤歎了口氣,不無傷感的對著方證說道:“定閑與定靜兩位師太,於幾日之前糟了何大的毒手,已然圓寂了。晚輩救援不急,實在罪該萬死!”


  “阿彌陀佛!”方證大師垂頭閉目,默默念起了經文。


  方澤收斂心神,朗聲對著群雄說道:“晚輩鬥膽請各位掌門前往嵩山本院一行,商議一下各派結盟之事。”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內心都在權衡結盟之事的利弊。衝虛道長一把攥住方澤的胳膊,說道:“走,走,走!方少俠,結盟大事要緊!貧道管不得別人,武當與少林定然是與五嶽劍派共進退的。”


  有少林和武當帶頭,如昆侖、崆峒、峨眉等派,抱著姑妄聽之的念頭,跟著往嵩山本院行去。熙熙攘攘一大群人簇擁著方澤下山,封禪台下,隻剩下一個虯髯漢子和一個老者。方澤若有所感,回頭望去,隻見那虯髯漢子正望著他怔怔發呆。


  方澤看著那一雙妙目,福至心靈,似乎想起了什麽,大聲喊道:“那位好漢見識不凡,方某還要聆聽高見,不如一同前往嵩山本院如何?”


  任盈盈以為方澤看破了自己行藏,又羞又喜,正不知如何是好。早有那好事之徒,以為她是方澤舊識,折返回來,拖住任盈盈的衣袖便要下山。又有兩人見到任盈盈兀自不動,便上來勾肩搭背。任盈盈大驚,卻不好發作,閃過二人,急忙說道:“我自己走!”


  方澤瞧見虯髯漢子這般作派,心中再無疑惑,忍不住哈哈大笑。


  向問天喬裝成一個老翁,他故意落後幾步。待到任盈盈走出很遠,急忙反轉身來,朝著封禪台下的懸崖方向走去。他嘴角含笑,心中再無牽掛,喃喃念道:“有方少俠護著你,向叔叔也就安心了。向叔叔要去找左冷禪報仇了。”


  正當他尋找下懸崖的路徑之時,耳旁一個聲音響起,“向大哥,不和小弟一起喝杯水酒就急著要走嗎?”


  向問天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喜,循著聲音望去,果然見到令狐衝坐在封禪台的石階上,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令狐兄弟好雅興啊,你與我這個魔教左使談笑風生,就不怕方掌門見責?”


  “誒,向大哥說這些做什麽,你不說我不說,掌門師弟如何得知?況且任大小姐還是日月神教的聖姑呢?不也沒見掌門師弟避嫌?向大哥我們不說這些,你可有好酒?”令狐衝絲毫不以為意,笑嘻嘻的對向問天說道。


  向問天從腰間解下酒囊拋給令狐衝,二人坐在封禪台的石級之上,隻是喝酒並無過多言語。


  “令狐兄弟,向某有一事不解,還望令狐兄弟解惑。要說華山派當中論人品武功,令狐兄弟絲毫也不遜色掌門方澤,為何華山上下人人都對方掌門心悅誠服呢?”向問天與令狐衝一起相處了幾個月,彼此對於對方的脾氣秉性都十分了解,他敢對令狐衝說這些話,就是知道令狐衝不至於誤解他挑撥離間。


  令狐衝灌了一口酒,果然臉色不見有絲毫不滿,隻是淡淡地說道:“我的人品武功果真不遜色於掌門師弟?”


  向問天臉色尷尬,有一種當麵拍馬屁,但對方卻毫不領情的難為情,他訕訕笑道:“武功或許差上少許,人品自然是不差的……”


  令狐衝白了向問天一眼,終於也繃不住了,笑道:“向大哥,令狐衝自有傲氣,這世上我佩服的人不多,師弟方澤絕對排第一個。”


  向問天聞言大感意外,問道:“願聞其詳!”


  令狐衝站起身來,扶著欄杆,眺望黑夜中的嵩山群峰。娓娓說道:“我之所以敬他服他,其實武功隻是其次,幾年前東方不敗號稱武功天下第一,但這又關我令狐衝何事?要說智謀悟性,令狐衝也不比誰差。但方師弟做了兩件事,卻是讓令狐衝一輩子願意為他執鞭墜鐙,死而後已!”


  “可是救命之恩?”向問天本來隨口一問,此時卻越發疑惑不解,不由探詢之心大起。


  令狐衝搖了搖頭,說道:“救命之恩,舍命報之也就罷了。記得那年冬日,正是方師弟十六歲的生辰。待到眾人退卻之後,師傅問方師弟想要甚麽禮物,師弟油嘴滑舌專說一些討師傅師娘歡喜的話,“什麽弟子別無所求隻願師傅師娘長命百歲”之類的。果然哄得師傅十分開心,最後一高興便要把小師妹許配給他。


  我當時在門外聽到師傅所言,隻覺得五雷轟頂,萬念俱灰。心中暗道:“我連掌門之位都可以不要,隻求與小師妹白頭偕老,師傅師娘也並非不知我的心意,卻不知道為何師傅師娘突然有了這般想法?”


  正在我猶豫要不要衝進去,要師傅師娘收回成命的時候。隻聽方師弟笑嘻嘻地說道:“好啊,不過我娶了小師妹,那師傅百年之後便隻能傳位給大師兄了。”


  隻聽師傅問道:“為何?”師弟又說:“大師兄對師傅師娘比親生父母還要尊敬,況且他與小師妹兩情相悅,如果師傅師娘隻是為了拉攏澤兒,讓澤兒為華山派賣命,而不顧及其他弟子的感受的話,那這樣的門派掌門,弟子不做也罷!”師傅再三試探,方師弟卻甚為堅決。萬般無奈之下也就隻好收回了成命!”


  “莫非是嶽先生故意為之?憑他的武功又怎會不知你在外麵偷聽?或者方掌門對嶽大小姐並不喜歡?他們故意在你麵前演一出戲,隻是為了讓你死心塌地為華山出力?”向問天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他人。


  “嗬嗬,什麽也瞞不過向大哥。這本來就是我師傅故意為之,不過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師弟方澤,更加小看了我的師傅。”


  令狐衝不理疑惑不解的向問天,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師傅後來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看我的那種眼神嗎?”


  令狐衝頓了頓,顯然還是心有餘悸,又往嘴裏灌了幾口酒,方才繼續說道:“就是那種要親手把自己珍愛的東西毀掉的惋惜痛苦的眼神,至今午夜夢回我都冷汗直冒。可能是見到方師弟如此堅決的拒絕,師傅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吧,嗬嗬,終於不要讓他做艱難的抉擇了。


  令狐衝現在想想但凡師弟當時貪心一點,答應了師傅迎娶小師妹的提議,令狐衝相信以後在華山便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那時我才知道在師傅心裏,和光大華山派比起來,什麽都是可以犧牲的。


  至於你說方師弟與小師妹沒有感情。嗬嗬,令狐衝這雙眼睛不瞎,小師妹當時隻有十三歲,她或許對於感情有些懵懂,但方師弟看小師妹時,眼中的情意又如何做得了假?我能看得出來,我師傅自然也看得出來,為了避免我們師兄弟將來為了小師妹兄弟鬩牆,發生不忍言之事,自然是要防範於未然,提前解決一個了。”


  令狐衝笑了笑,問道:“向大哥,你要是我師傅,而方師弟又一定要娶小師妹的話,你會如何做?要知道當時我華山派許多概不外傳的絕學,我是已經悉數學會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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