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輾轉萬年

  「也沒什麼區別.……」

  陳長銘搖搖頭，輕輕開口說道。

  若是將時間拉長到一個程度，所謂的壽數都成了笑話。

  相對於九天玄女而言，他的壽命的確更加漫長，但伴隨著時間過去，只要無法前進，終究會慢慢凋零。

  而等到他的壽數耗盡，這具身軀的壽命徹底終結，他終究也要落到一個與九天玄女一般的下場。

  「你的感覺如何？」

  在此地，陳長銘繼續與九天玄女攀談，了解她此刻的狀態。

  他們在此地論道，討論著信仰之身的出路，以及血肉之軀與信仰之身的不同之處。

  足足百年之後，陳長銘才離開此地，繼續向外走去。

  他開始繼續遊歷，在外界修行。

  此刻在大地之上，環境已經進一步惡化了。

  整個天地之間的靈氣進一步凋零，甚至已經接近於無了。

  過往的修士此刻不斷凋零，到了如今，天下之間已經連築基的修士都十分稀少了，堪稱大熊貓一般。

  到了如今，過往的修士已經漸漸退居幕後，凡人開始慢慢佔據主流。

  大地之上，種種變遷正在開始。

  陳長銘感受著這種變化，默默前行著。

  他行走各地，在各地探索，尋訪著上古的遺迹，還有與一些古老的神魔攀談，了解他們的故事還有修行，從他們口中了解到過往的種種秘密。

  或許是因為陳長銘如今正年輕力壯的原因，除了少部分人外，大部分神魔都對他很客氣。

  在如今的這個時代，單單論修行而言，陳長銘或許並非最為精深的，但論及年紀，卻無疑是最輕的神魔。

  比起壽數，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他。

  那些神魔縱使不為自身考慮，也要為自己的後輩考慮。

  因此，這些人對陳長銘都很客氣。

  當然，有客氣的，自然也有不客氣的。

  對於這些人，陳長銘也不準備去打擾，直接轉身離開便是了。

  反正，等到再過些念頭，等到這些人都隕落了，再從他們的屍體上探索也一樣。

  陳長銘心中抱著這個想法，因而一路上的心情都十分平和。

  也確實應該平和。

  就眼前的情況而言，眼前這個時代的所有神魔，多半都給死在他的前頭。

  既然如此，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就計較的了。

  他就這麼修行，慢慢的前進著。

  不知不覺間，又是五千年的時光過去。

  五千年的時光過去，轉眼之間，陳長銘的變化很大。

  在這一年，他的年紀已經達到八千歲了。

  八千歲，這是過往陳長銘從沒有達到過的一個數字。

  縱使對於神魔而言，這個數字也十分龐大了，已經是暮年，可以安排好後事了。

  但陳長銘此刻卻仍然年輕。

  從外表上看去，他似乎與過去沒什麼不同，仍然維持在過去的那副少年模樣，只是頭上多了些白髮。

  他的容貌似乎早已經恆定了，如那九天玄女一般，不會再有什麼變化。

  八千歲，對於尋常什麼而言，意味著時間緊迫，很快便要隕落了。

  但對於陳長銘而言，卻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少在目前，他還沒有感受到自身的大限將至，仍然能感受到自身充裕的壽元。

  按照他的估計，他此刻的壽命，應當還有七八千年左右。

  毫無疑問，這個壽命無疑大大超出了尋常神魔，達到了一個更加恐怖的範疇。

  陳長銘私下思索，最終將其歸結為三大密藏開啟的緣故。

  與過往的層次一般，神魔同樣是一個很大的層次，其內的跨越比過往任何一個層次都要大。

  尋常的神魔，僅僅只能開闢一道密藏，與陳長銘此刻的情況無疑並不相同。

  在他的體內，此刻三大密藏都已然開闢而出，而且在這些年的時光中被他仔細打磨，已然達到某個極致。

  毫無疑問，在此刻，他無疑遠遠超出了尋常神魔的範疇，達到了另一個層次。

  壽數相對尋常神魔而言更加悠長，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八千歲的時候，世間滄海桑田，世間萬物都已然有了很大的轉變。

  天地之間的靈氣已經完全消失了，一切都變化了。

  而伴隨著靈氣的消失，大地之上，原本存在的修士也消失了，此刻縱使找遍整個天地，也沒法再找到一個修行者。

  那些神魔的傳承也已然封鎖，直接將自身所在與外界隔絕，化為一個個小空間，以避免受到外界的影響。

  蒼茫天地之間，幾乎再找不到任何的修士。

  末法的劫難，提前來臨了。

  不過，這並不因為著大地之上的劫難減少，反而變得更加劇烈了起來。

  因為在大地上，有著諸多宗派佇立，在修士消失之後彼此衝突，在爭奪著信仰之力。

  他們衝突不斷，在大地上為爭奪信仰而戰，彼此之間大打出手，將這世間變得一片混亂。

  在過往之時，陳長銘所在的魏國也消失了，早在數千年前便因為一場意外而崩塌。

  對此，陳長銘沒有絲毫意外。

  在魏國崩塌后，陳長銘將自身力量所支撐的領域之力也收回了。

  這世間最後一個能讓修士修行的地域也就此消失。

  除了那些神魔開闢的小空間之外，此刻整個世界，都再找不到可以讓人修行的地方了。

  陳長銘也繼續行走著。

  伴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大地上，過往的神魔開始斷斷續續隕落，此刻模樣逐漸變化。

  那些隕落的神魔有些選擇安然逝去，但也有些選擇如九天玄女那般，承接信仰之身，以繼續存在著。

  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是為什麼大地之上的信仰戰爭那麼劇烈的原因。

  越來越多的神魔開始在大地上傳播信仰，導致世間動蕩，紛爭不斷起伏。

  對此，陳長銘並不意外，只是默默前行。

  在某一年，他去往聖女道的駐地，去拜訪了九天玄女。

  時隔多年，聖女道的駐地之上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人駐守了，周圍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什麼人。

  而在其中，九天玄女獨自佇立，在其中默默沉睡著。

  見到陳長銘到來，她似乎並不意外，只是眼眸中閃過一絲茫然。

  漫長的時光，信仰之力源源不斷沖刷著她的神魄，以至於讓她的記憶都出現了些許錯亂，開始漸漸變化了。

  好一會後，她才反應過來，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誰。

  「你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妙。」

  陳長銘臉色平靜，輕輕開口。

  「還好.……」

  九天玄女臉色清冷，淡淡點頭：「這是存活下去的代價。」

  她的話語很冷，不帶絲毫情緒。

  陳長銘暗自皺了皺眉。

  看這樣子，九天玄女被信仰之力侵蝕的程度，比他想象的還要深上許多。

  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對方儘管還擁有過往的記憶，但已經失去了身為自我所應有的情緒。

  不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倒像是一個冰冷的機器。

  當然，此刻還沒有這麼徹底，但已經有這個趨勢了。

  陳長銘輕輕嘆了口氣，隨後繼續與九天玄女攀談著。

  出乎他預料的是，經歷了數千年的時光，化為信仰之身後，九天玄女不僅沒有絲毫長進，甚至還退步了不少。

  「與信仰之身結合后，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而且時間越長，所遺忘的東西就越多……」

  望著陳長銘，九天玄女臉上勉強露出一個苦笑，對著陳長銘如此說著。

  陳長銘不由搖頭。

  若是按照眼前的趨勢下去，伴隨著信仰之力的不斷沖刷，九天玄女的實力不僅不會增長，甚至還會倒退不少。

  一旦到了那種程度，那情況可就非常糟糕了。

  這種發現，也讓陳長銘打消了走上信仰之路的打算。

  他來到這個時代，是為了修行，為未來積累資糧的。

  若是化為信仰之身，經受信仰之力的沖刷，不僅有失去自我的風險，更沒法收穫什麼。

  等若是浪費了。

  端坐於聖女道駐地之內，陳長銘繼續與九天玄女攀談，在這裡聊了許久。

  隨後，他才離開了此地，向著外界而去。

  離開九天玄女所在的地域，他前往外界，去拜訪其餘的神魔。

  如今的時代，經歷漫長的時光后，當初陳長銘所認識的那些神魔存在此刻大多也隕落了，剩下的那些也選擇了與信仰之身相結合，藉此苟延殘喘。

  與九天玄女一般，這些人也表示的很不對勁，一個個實力不僅沒有提升，反而下降了。

  感受著這種情況，陳長銘暗自搖頭，心中也有些失望。

  隨後，他離開了此地，前往凡人之中。

  在凡人中，他化為了一個普通的凡人夫子，在俗世間生活，修行。

  他如一個最為普通的凡人一般，在俗世中生活，慢慢老去，死去。

  每當他死去之後，他便會重新復甦，重新化為一個少年，選擇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啟一段人生經歷。

  就這樣，又是數千年的時光過去。

  數千年的時光，他體會到世間的種種經歷，就這麼借著這些平凡，在修行著。

  到了這個程度，他所為的不再是單純的修為增長，而是心靈的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