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別把病情給耽誤了
紫藤這才回了內室,鋪了被褥便睡在榻前。
夜裏袁澄娘並未醒過一次,她睡得極好,好像這輩子都沒有這麽好的睡過。空氣清冷的早晨,她醒來時,莫名的覺著身上非常的輕鬆。因著冷,傅氏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也好讓她再睡會兒。袁澄娘到底是不會與傅氏客套起來,就受了傅氏的好意,就是朝食也在自個院子裏吃。
綠枝拿著幾枝開得正豔的紅梅進來,往臨窗的歲寒三友花瓶一插,再往花瓶裏蓄零水。“姑娘,您看這花開得多好,今兒個奴婢一出去見著這院裏的紅梅都開了,朵朵掛在枝頭,又有雪掛著,特別的好看,我就給姑娘剪了幾枝回來,姑娘可喜歡?”
袁澄娘懷裏抱著玫瑰紅的大迎枕,全身兒都懶懶的躺著,就是在屋裏她都不想起來,還是方才用過朝食後被紫藤逼著在屋裏走了幾步。她抬眼看向那紅梅,到底是歡喜,“嗯。”
聽著就淡淡的聲音,叫綠枝有些不上不下。她還想著姑娘能與三奶奶一塊兒去賞梅,自是稀罕這梅花,原想著讓姑娘誇她一回,沒想到姑娘就這麽個淡淡的樣子,讓她心裏頭跟堵著什麽似的難受。
“姑娘,奴婢去看看綠鬆,看看她是不是好了些。”她稟了袁澄娘。
袁澄娘自是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她素來對待身邊的丫鬟都是極為寬厚,當然也有嚴厲的時候。“要是還不好,就套了車去城裏看大夫,別把病情給耽誤了。”
綠枝連連謝過袁澄娘,方才退出去。
她回到歇息的屋裏,還未走進床前,就聽得綠鬆的咳嗽聲,眼裏不由流露出幾分嫌惡之色。她步子緩慢地走至床前,見著向來比她膚色要白一些的綠鬆紅通通著一張俏臉,心裏頭就更不喜了。“綠鬆,你好些沒?”她壓低了聲,柔聲問道。
綠鬆剛想開口,就一迭聲地“咳嗽”起來,她立即用帕子捂了嘴,還是咳了好一陣子才歇了聲。“也不知是好些還是壞了些,一直、一直在咳著,也不能去伺候姑娘了。”
綠枝倒了熱茶給綠鬆,看著綠鬆將熱茶喝了下去,她才道:“姑娘了要是你還不好,就套了車去看大夫。”
綠鬆這睡了一一夜,全身乏力得很,剛才那一咳嗽,幾乎把她全身的力氣都弄沒了。“姑娘心善,我是知的,你待我好我也是知的,都虧有你,我才不至於將這風寒傳給了姑娘。”
綠枝扶著她起來,真帶著她去看大夫了。
袁澄娘坐在炕上,聽著如燕稟著江南發生的事,聽得十分認真,到最後,她還是問了句,“有沒有季大姑娘那孩子的消息?”
如燕搖了搖頭,“季家傾覆後就再也沒聽過那孩子的事,奴婢也讓人注意著這事,好像那孩子憑空失蹤了一般,奴婢是一點兒都沒打聽出來。”
沒有那孩子的消息,讓袁澄娘原本輕鬆的心就添了沉色,季大姑娘留在她手裏的東西就就得格外的有分量。她微歎了口氣,“就這樣吧,且留意著些,也別讓別人發現是我們留意著這事。”
如燕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口,“隻是奴婢覺著季大姑娘身邊還有人活著。”
袁澄娘愣了一下,“還有人活著?”不是全都死了嗎?
如燕道:“姑娘,奴婢當時去過義莊,細數了人數,實是缺了一個。”
袁澄娘頓時就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袁澄娘略沉思了一下,“知道少了誰嗎?”
如燕遺憾地搖搖頭,“奴婢初時未仔細留意過季大姑娘身邊的人,以至於這一時也無從得知到底是缺了誰,且那些人都燒得麵目全非,一個都認不清楚,隻知是季大姑娘身邊的人。”
袁澄娘到底是歎了一口氣,要她多同情季大姑娘也是沒有,她是覺著物傷其類,看著季大姑娘就想到她的母親何氏,都是可憐人。“你多注意著些容王府吧。”
如燕聞言忙道:“姑娘您是覺著……”隻是她突然就止了話。
袁澄娘點頭,“在京城裏開間茶鋪吧,由你打理,慢慢地開起來,別太心急,要是茶鋪開還成,就再開個雜貨鋪子。”
如燕卻是不問在哪裏開茶鋪,便點頭應是。
如燕退出去後,紫藤才讓丫鬟們進來伺候,省得這些丫鬟們不懂事,攪了自家姑娘的大事,她眼瞧著插在歲寒三友花瓶裏的紅梅,不由得提議道:“姑娘,不如剪幾枝紅梅給三奶奶送去?”
袁澄娘披上玫瑰紅鬥篷,巴掌大的臉蛋襯得極白,美眸裏含了些許笑意,“成呀。”
這會兒綠枝還未回來,綠竹連忙挑剪了幾枝紅梅回來,臉兒微紅,“姑娘,這幾枝如何?”
袁澄娘略略一打眼,便點零頭。
綠竹捧著紅梅,跟在自家姑娘身後。
傅氏這會兒正歇著,明月見著袁澄娘過來,連忙上去相迎,“姑娘,趕緊兒地進屋,這外頭太冷了。”
袁澄娘連忙問道:“娘可睡下了?”
明月人往裏退,就將袁澄娘一行人引進了屋裏,滿臉都是笑意,“還未睡下呢,方才正在看書。”
袁澄娘到是眼前一亮,微一彎腰,便從掀開的簾子下進了內室,見著傅氏剛放下手中的書,不由道:“娘在看什麽書?可否讓女兒一看?”
傅氏大大方方地讓在身邊坐著,笑著將手邊的書遞與袁澄娘,“是本遊記,講的是西北風光,你要是想看,就把這書拿走,我也是看完了。”
袁澄娘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讓身邊的丫鬟念話本子,並未覺著這有什麽,但這事兒到是不好叫外人知道,蔣子沾送她幾本話本子的時候,她多少有些不清道不明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她將書翻開了幾頁,就略略一打眼,手愛不釋手摸著那書的封麵,“娘,您真看完了?”
傅氏見她發間僅著金鑲珠石點翠簪,身上並無別的首飾珠釵,清雅的仿如畫裏走出來一般,偏又對著她一臉的依戀狀,叫她忍俊不禁道:“難不成還哄你不成?這是你爹買來的書,讓我先過過目,我瞧著就入了勝,原是早應該給你送去,到底是我貪看了些時日。”
袁澄娘頗有些意外,睜大了眼睛,“爹爹買來的?爹爹素日裏從不看遊記……”
但她話還沒完,就知道這是為了什麽了,不由得鼻尖一酸,輕輕地抱住傅氏的胳膊,“娘,您跟爹爹都待女兒太好了。”
傅氏輕拍她的肩膀,“什麽個傻話,不待你好還能待誰好去?”
袁澄娘立時就笑開了臉,俏臉立即就明豔起來,如同綻放的花朵。
卻叫傅氏看迷了眼,不是頭一次知道女兒美貌,她還是要慨歎女兒的美貌。她定了定心神才道:“我聽你爹,蔣家已經挑好日子定了,你跟子沾先定,待你十六時才讓你們兩個人成親也不遲。”
前世的袁澄娘十五歲時就嫁給了蔣子沾,這一世要遲了一年才,讓袁澄娘還是稍稍遲疑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立時就羞紅了臉,不依地喚了聲傅氏,“娘……”
傅氏真是拿這女兒沒有半點辦法,恨不得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女兒,前頭何氏姐姐留下的嫁妝,袁三爺早就發話了,不留給三哥兒一點兒,全都給了五娘。三哥兒是兒子,自是無需他來操心,五娘是女兒,女兒家嫁出去,連娘家都是難得回一次,這嫁妝便是她的護身符。這些事兒,她都讚同。“你都是大姑娘了,雖是跟著我學過幾怎麽打理家事,這還不夠。蔣家娶的是宗婦,你將來是要主持中饋,我就怕你一時就跟姑爺鬧起脾氣來就不管不顧了。”
這得袁澄娘都忍不住在心裏發虛,她上輩子就跟蔣子沾鬧得很僵,眼裏是容不得一點兒沙子,蔣老太太讓她主持中饋,她就大肆操辦起來起蔣老太太的壽宴,雖是大麵兒上沒出錯,到是惹得蔣家上上下下都對她有萬般意見。她當時還覺著特別的委屈,明明是她費盡心思搞的壽宴,到頭來誰都沒有給她好話。
這輩子,她不會這麽傻了。她摟著傅氏的胳膊不肯放,“娘,我才不管呢,他要是不容著我,我才不會……”
傅氏聽她這麽這才放心,雖她教女兒要忍,但是女兒嫁出去也不是受氣的,過不下去了就不過了,總不能跟個麵團似的任婆家揉搓,“這話你可不能讓子沾知道了。”
袁澄娘笑嘻嘻,跟個還沒長大的姑娘一樣,“娘,我知道。”她還朝傅氏眨眨眼睛。
傅氏又一次覺得這女兒還真是貼心,“我們這莊子上的梅花都開了,你要不要也辦個花會?”
袁澄娘搖搖頭,半點都不想,“娘,這麽冷的兒,還要出去賞梅,真是沒一點兒勁頭。您還不如將那亭子給圍起來,燒起地龍,娘就同女兒一道在裏麵賞梅?”
她的主意讓傅氏眼前一亮,傅氏到是想過這事兒,沒曾想卻讓女兒先提起了,勾起她那幾年都躺在病床裏的幻想裏,那些年她都不能出屋子一步,特別是冬裏,連雪都是隔著窗子看,都是隻能看一會兒,就怕受了涼染了風寒。“我記著那裏好像是有地龍,真要去?”
袁澄娘起了身,詫異地看向傅氏:“娘,您不想去?我們坐在亭子裏,一點都不冷,還能見著外頭的紅梅,還有雪,再喝點桂花釀,您覺著不好嗎?”
袁三爺將傍晚時分才回的莊子,未料到這母女倆竟然在家裏喝醉了,一問才知道母女倆極為有興致的圍了亭子風雅的賞梅,不光是賞梅,還喝起了桂花釀。他那壇珍藏的桂花釀還未開過封,讓母女倆喝的一滴都不留,且那空壇子也讓丫鬟收拾了。
桂花釀,聽著好聽,喝著也甜,先時喝在酒隻曉得甜,還有濃鬱的桂花香,當真是沁人心脾;卻是有些後勁兒,瞧著兩臉頰嫣紅的似要滲出水的妻子,叫袁三爺不由得搖搖頭。“你們幾個也不勸著點,任由你們奶奶與姑娘都喝了酒?”
明月低頭回道:“三爺,奴婢實是勸過……”後麵的話她不出來了,畢竟是真沒勸住。
袁三爺也不苛責於她,直接吩咐道:“讓廚下備點醒酒湯,待你們奶奶與姑娘醒來時,讓她們兩個都喝點。我這一沒在家,她們母女倒弄成這般模樣。”
明月的頭低得更低了,根本不敢看袁三爺一眼。聽得袁三爺好性兒的吩咐,她忙不迭地退出去,退出去後覺得這大冷的裏,她後背都濕了,也是慶幸三爺這性子好,不然的話當家主母與姑娘喝成這樣子,哪裏還能……
她實是心下微顫,還是緊著叫丫鬟去廚房了聲;她自己到是往五姑娘院裏走一趟,聽得紫藤五姑娘已經睡下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因著袁三爺不是隻同三哥兒一塊兒回來,表少爺也來了。五姑娘喝醉的事,可千萬不能傳到表少爺耳裏半句,五姑娘將來嫁到蔣家可是要做宗婦之人,豈能這喝酒的糊塗事傳出去?
明月出來之時還讓紫藤敲打了院裏的人,別叫把五姑娘喝醉的事兒傳出去,她到是行事謹慎,卻沒料得這事兒早就在蔣子沾耳裏了。蔣子沾自是住在前院的客房裏,因著三哥兒袁澄明年紀漸長,也是到了外院住著。
三哥兒素來都與這位蔣表哥親近,聽得自家阿姐喝醉的事,他到不是藏不住話,就是心裏頭有些個擔憂,眉頭皺得死緊,還到蔣子沾門前來回走了三次。
蔣子沾見他這般模樣,到是隔著窗子將他給叫住,“三哥兒,可是有事要與我?”
三哥兒緩緩地退回到窗前,隔著窗子抬頭看向蔣子沾,鼓了鼓腮幫子,又癟了腮幫子,才慢慢兒地道:“表哥,你喜歡喝酒嗎?我看你跟爹爹昨晚一塊兒喝酒了。”
蔣子沾哪裏看不出來這表弟有心事,便笑著問道:“能喝點酒,到不是十分歡喜。”
三哥兒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喃喃道:“那可怎麽辦?”
蔣子沾追問道:“什麽怎麽辦?”
三哥兒慌忙搖頭,“沒有,我沒有什麽,表哥你也當沒聽見。”他著就要跑開。
蔣子沾似乎猜出了些什麽,方才進得莊子裏來,就見得三表嬸身邊跟前的大丫鬟明月過來,三表叔聽完話那難以形容的表情,許是五表妹喝酒了?或者並不是五表妹一個人喝了酒,而是三表嬸與五表妹母女倆一塊兒喝了灑,還不是淺淺地喝零酒的事,許是喝醉了。
他示意木生將三哥兒攔住,木生連忙將三哥兒攔了回來,並好聲勸著三哥兒。
三哥兒覺著沒敢麵對表哥,低著頭,“表哥,你叫我呀?”
蔣子沾拿手一敲他的頭頂,見他連忙用手捂了頭,斜眼睨著他,“怎麽著,不能叫你了?你剛才想跟我什麽事吧?”
三哥兒連忙擺擺手,否認道:“沒有,我沒有什麽話要跟表哥呀。”
蔣子沾示意木生先退下去,半蹲在三哥兒麵前,“是不是你阿姐喝酒了?”
三哥兒連忙捂了嘴,瞪大了眼睛,用力地搖搖頭,“沒、沒櫻”聲音聽著就明顯就有點兒心虛。
蔣子沾並不與他糾纏這個問題,進一步問道:“是不是你阿姐喝醉了?”
三哥兒瞪大了眼睛,鬆開了捂嘴的肉手,驚奇地看向蔣子沾,“表哥,你怎麽知道的?”
蔣子沾站起了身,果然是讓他給猜對了,“我能掐會算。”
三哥兒這麵上又糾結了,“那表哥怎麽沒在欽監?”
蔣子沾笑道:“我在都察院呢,知道什麽是都察院嗎?”
三哥兒先是點點頭,又是搖搖頭,他十根手指頭都絞在一起,“我知道表哥是正四品左僉禦史。”
因江南鹽案,蔣子沾升任正四品左僉禦史,以他的資曆,簡直令人側目。
蔣子沾點頭,“的沒錯,知道我是禦史,還能猜不出透你心裏頭那點想法?”
三哥兒滿眼的佩服,“表哥,你真校”
蔣子沾將他給抱起來,“你阿姐怎麽樣,可喝過醒酒湯了沒?”
三哥兒突然的被他抱起,身已經在半空中,連忙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爹要讓廚房給準備醒酒湯,等阿姐醒了再喝呢,阿姐都睡了。”
蔣子沾將三哥兒放在地上,不由撫額,“這都喝了多少?”
三哥兒還以為在問他,連忙回道:“我真不知道阿姐喝了多少。”
蔣子沾曲起手指彈彈三哥兒的鼻尖,“回去吧,別讓人知道你跟我過這事。”
三哥兒連忙要往外走,但是他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朝蔣子沾道:“不是我的,是表哥你猜的。”
蔣子沾不由一笑,看著他跑開。
木生看著三哥兒跑開才走過來,朝著蔣子沾道:“公子,要不要我去問問?”
蔣子沾冷睇他一眼,這一眼就叫木生立時就住了嘴,不敢再第二句。
半晌後,木生聽見自家公子道:“兩位姑娘呢?”
木生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畢恭畢敬地回道:“丁大奶奶請了兩位姑娘去茶會,老太太應了這事兒。”
丁大奶奶乃是丁祭酒家的長媳,乃是內閣首輔張子安的長孫女張大姑娘張含琳,並不是永定伯府上的張大姑娘,雖是同姓“張”,但不同族,嫁出去五年,膝下嫡出的兒子與女兒。
蔣子沾吩咐道:“下次帖子再送過來,就拒了吧。”
木生有些糾結,“老太太了,兩位姑娘到親的年紀,也得相看起來了。”
蔣子沾並不在意這話,“她們沒必要嫁到京城來。”
木生一愣,“可老太太……”
蔣子沾冷睇著他,“你幾時成了老太太身邊的嬤嬤了?”
木生頓時臉漲得通紅,他祖母恰恰是老太太跟前的嬤嬤,這事兒也是他祖母老是提起,他也就放在心上了,想著時不時地與公子提一提才好,被公子這麽一問,他到是被噎著了一樣不出來。
蔣子沾揮退他,“下去吧。”
木生手腳冰冷,還是退了下去。
木生尋思著家裏頭那兩位姑娘到底有什麽個想法,他可不知道,但是自家公子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也不拘著與人聯姻,隻是老太太心思,他一個做下饒也不好。老太太素來板正,對於兩位姑娘的親事也應是有數的吧?
他摸了摸腦袋,也不去想這事了,到想著這來莊子上都第二了,也沒見著表姑娘身邊的綠葉。這才一想,他的臉就紅了,又往內院入口處瞧了兩眼,就瞧見門上的粗使婆子了,他不由得就迅速地收回視線。
正當他要回去蔣家時,就見著從角門處進來的綠枝與綠鬆,這兩個他都見過,都是自伺候表姑娘的丫鬟。那是表姑娘的丫鬟,他自是側身避過。
“是木生?”
他剛要低著頭出去,就聽見有個女聲叫他,一回頭,見著是綠枝叫他。
他就一抬頭,迅速地就收回視線,“綠枝姑娘,可有事?”
綠枝扶著綠鬆,壓根兒沒注意到綠鬆扯了扯她的袖子,她眉眼兒微漾開,朝著木生道:“表少爺可是同三爺晾兒回來了?”
木生點頭,“我得回去了,綠枝姑娘。”
綠枝一下子就變了臉,臉上笑意全無,“你且走吧。”
她便扶著綠鬆走,又想著這事兒讓綠鬆瞧見,頓時麵上就不悅了,“當他是誰呢,不過是表少爺身邊伺候的人,我問他一句,還甩臉子給我看。”
木生並未聽見這話,他出了角門,並未去想這事。
綠鬆在心裏冷笑著,也不打算戳破綠枝,到底是陪了她一場去醫館,她還是念著綠枝的好的,隻是勸著道:“他既是表少爺身邊的人,就跟紫藤姐姐一樣,都是有幾分體麵。”
綠枝並不以為然,壓低了聲音,“姑娘與表少爺的親事那是板上釘釘,你我都這個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