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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是個有主意的姑娘

  “紫藤姐姐這哪的話,大奶奶待我們好,我們自是要為大奶奶著想,如何又會起什麽不該起的心思。”


  紫藤道:“你們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她著這就走了。


  綠枝咬著唇瓣兒乒在床裏,頗有些顧影自憐,她雖比不得大奶奶美貌,在幾個貼身伺候姑娘的丫鬟中就數她長得最好,她素來也為自己的這點資本而驕矜幾分。今兒個被紫藤這麽一,到像是一盆涼水潑在她身上,叫她心緒難平了起來。


  可她又不敢哭,生怕叫人聽見,在被裏才“嗚”一聲,她就收了聲,親自打水洗了臉,裝作沒事人一樣。


  她出去後就碰到綠竹進來,綠竹笑嘻嘻地同她道:“綠枝姐你如何還在這裏?大奶奶那裏隻有紫藤姐姐一個人伺候著呢。”


  綠枝心虛,聽著什麽話都不對勁,稍瞪圓了眼睛,“大奶奶就願意讓紫藤姐姐伺候著,我能如何?”


  綠竹聽她語氣不對,暗暗地看了看這屋子,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思及方才紫藤姐姐從這裏走出雲,不由得心裏就有了猜想。她試探道:“可是紫藤姐姐……”


  “你都胡些什麽?是不是想我把你拉到紫藤姐姐那裏?”綠枝沒等她完,就沉著臉將她的話打斷了。


  綠竹被被她沉下來的黑臉嚇了一跳,訕訕地住了嘴,裝作在屋裏尋東西。,

  綠枝心裏亂得慌。


  紫藤回雲伺候袁澄娘,袁澄娘這會兒歇在屋裏,沒曾想大爺到是回來了,叫她還有些吃驚。


  大爺這一回來,她就退了出來,大爺可不喜歡有丫鬟在。


  “澄娘?”


  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


  “文玉與函玉可有過來陪你?”


  袁澄娘微坐起了身子,到是大半兒都靠著他,“姑子實是來過坐了會兒,也讓我打發了些辰光。”兩個姑子不一樣的性情,她惟著到是函玉主意不太深,文玉到是個有主意的姑娘。


  蔣子沾點頭,“文玉這會兒回西北,家裏就要給她準備嫁妝了。”


  袁澄娘上輩子未經手過兩位姑子的嫁妝,自是也不知道蔣家給兩位姑子準備了什麽樣兒的嫁妝,這輩子嘛,她也沒打算管,蔣家是大族,這嫁妝之事如何會讓她一個新嫁過來的孫媳婦當手。就算是別人指著她能當手,她也不樂意當這個手。


  “你是張先生的徒弟,文玉如何要嫁給張先生的孫子?這豈不是亂了輩份。”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徒之間一直以這樣的話流傳於世,就多了些叫做期待的遐想。


  蔣子沾手托著她的後腦勺,讓她靠著舒服些,與她細細了個分明,“蔣家與張家本就有舊,祖父生前與張先生是同窗,後來張先生被貶到西北,是祖母上前求了張先生收我為徒,這才有了師徒的名份。”


  袁澄娘眉頭微蹙,“離京之前,可要去張先生府上?”


  蔣子沾點頭,“你與我一道去。”


  袁澄娘是個憊懶的性子,知道她如今是蔣子沾的妻子,自是少不了與官夫人之間的應酬,她到是煩著這些,還是得硬著頭皮去做,“那要幾時才去?”離京也沒有幾日,總不能在她回門那去吧。


  蔣子沾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拉過一件夾襖披在她身上,就算是屋裏地龍燒得極熱,他還是怕把她給凍著了。“等你回門後才去,不急於那麽一時。”


  袁澄娘上輩子根本就沒與張先生家裏打過交道,隱隱地知道一些關於張先生這位首輔大人家裏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捕風捉影,“你以前還帶我去過張先生府上呢,那會兒張大姑娘還未嫁呢。”她話的時候還特特兒地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蔣子沾伸指點點她的額頭,“不許胡。”似看透了她心裏頭那些個九九。


  袁澄娘到也不拒他,這輩子除了昨夜裏叫她受不住之外,好像他也沒有什麽不好之處,她也看開了,人才匆匆幾年的樣兒,及時行樂才是要緊之事。她把頭朝入他懷裏,嘟囔著道:“我哪裏有胡,哪裏有呢,當年分明……”


  她的話起了一半,心裏頭到是覺得那話可不能那麽,就急急地住了嘴。


  蔣子沾笑覷著她,“方才膽子還大著呢,還想要編排我起來了?”


  袁澄娘撅了撅嘴,到讓蔣子沾追著她唇角輕啄,惹得她氣息不穩,忍不住拿眼瞪遼他。


  蔣子沾到不在意,格外地愛看她美眸瞪他,指腹貼著這一雙水盈盈的美眸,“乖一些。”


  袁澄娘著惱,拍開他的手,“等會要去祖母那裏,你還不起來。”


  蔣子沾到也聽話的起來,將身上微皺直裰拍了拍,朝床裏的袁澄娘一揖到底,“夫人提醒的是,總不能讓夫人起不來不能去祖母那裏,要是祖母問起來……”


  袁澄娘忍不住又瞪了他兩眼,嫌棄道:“你就貧吧。”


  蔣子沾坐在桌邊,高聲道:“還不進來伺候你們奶奶?”


  紫藤先頭都不敢往裏進,這時聽到大爺的聲音,她連忙低頭領著人進來,見大奶奶在床裏,不光頭發亂了,身上中衣都皺得不成樣子,屋裏頭更是有石楠花的香味,令她不由得微紅了臉。


  袁澄娘有幾分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嫁了人這臉皮也跟著厚了些,且蔣子沾還在屋裏。她輕咳了聲。????蔣子沾就回了頭,“可是凍著了?”


  不光這他這般問,連紫藤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大爺太孟浪了,以至於大奶奶著涼了?念頭這麽一上來,就讓她敢抬頭看大奶奶,“大奶奶,我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她聲音低低的,如蚊蚋般。


  袁澄娘這會兒已經被伺候著穿好了,也不由著丫鬟往臉上抹粉,就這麽著素著張青春無敵的臉,“沒有,沒事兒,不用請大夫。”


  蔣子沾站了起來,擺手讓叫丫鬟退出去,親自替她在脖頸上套上一件赤金盤螭瓔珞圈,“在江南所買,當時不好私送與你,如今到是能戴到你身上了。”


  袁澄娘低頭一看這瓔珞圈,到是一樂,打趣道:“我沒曾想你到是會買這個。”


  蔣子沾自是不好當時他瞧著這個瓔珞圈,就覺得給她戴上極好,如今這個話出來到是讓他有些不自在,他偏過臉去,輕咳了聲,溫聲問道:“可去祖母那裏了?”


  袁澄娘收了一份禮,自是從善如流,手悄悄地從後頭碰了碰他的手。


  他立即挺直了身體,似不經意般地就拉住她往外頭走。


  紫藤見著大爺與大奶奶手出了房,還手牽著手,雖心裏頭有些驚訝,可還是將這份驚訝給壓下了,並囑咐丫鬟都注意好自己的嘴巴。


  出了福成院,袁澄娘羞羞答答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這會兒,蔣子沾到不放了。


  袁澄娘也就由著他了。


  因著蔣子沾這一鬧,累得袁澄娘到得老太太跟前晚了些,是她自己覺得晚了些,本想著早些兒過來伺候老太太,可這計劃哪裏趕得上變化,就讓蔣子沾給弄晚了。


  好在,還在兩位姑子還未過來,並未顯得袁澄娘來晚了。


  不過袁澄娘還是有些不自在,就打發人去向老太太身邊的周婆子去請教老太太跟前的規矩,有了規矩才好行事,按著規矩辦,總是沒錯兒。


  蔣老太太雖是守寡多年,性子也較為板正,也不是那種瞧著孫子待孫媳好,就覺得孫子被孫媳勾走魂的人。她最重規矩,孫子與嫡妻就應當如此,才能為家裏開枝散葉,總不能疏遠琳妻,叫家裏添些庶子庶女吧。她素來就厭煩這些,自是不會輕易給孫子身邊人。她到問著周婆子,“五娘身邊的紫藤可是來過了?”


  周婆子原是蔣老太太的貼身丫鬟,後來年歲大了就嫁給了蔣家的廝,到是有些福薄,年紀輕輕的就死了丈夫,又有個遺腹子,將兒子拉扯大後,兒子是個不成器的隻會幹些粗活,平時喝醉了還少不了打婆娘,就將周婆子的兒媳給打跑了。可憐周婆子又將惟一的孫女青蒿給帶大,如今青蒿被太太送到老太太身邊,又讓老太太不得已添到大爺身邊,讓周婆子一直在心裏發愁。“大奶奶怕誤了請安的時辰呢,這才叫紫藤那丫頭過來請教。”


  蔣老太太有些皺褶的臉上露出滿意之色,“也是個曉得規矩的人,必不會亂了去。”


  周婆子順著奉承道:“老奴瞧著與老太太您還有些相似呢,都是個倔性子。”


  蔣老太太微微一笑,“哦,總歸是我侄孫女。等回了西北,你再稍稍的提點她一下。”


  周婆子稍一遲疑,“老太太何不親自提點於大奶奶?”


  蔣老太太歎口氣,“我還能活多久?這家裏將來總是你們大爺的,你們太太那個性子,我是指望不上她了。”


  周婆子到底是下人,總要勸著主子些,“太太這些年也好多了,不再像先頭了。”


  蔣老太太搖搖頭,“她的性子改不了,就你們大爺與大奶奶成親,她都暗暗地寫了信問文玉與函玉姐妹倆,問你們大奶奶的嫁妝有多少呢。新媳婦才娶進來,她就惦記著人家的嫁妝了。她在蔣家這麽多年,我們蔣家何時碰到她的嫁妝一文錢?她到好,還是出自書香門第呢,簡直……”


  難聽的話,她也不出口,好歹兒子沒了,這兒媳沒改嫁還在蔣家守節,她總要顧著這份心意。


  周婆子身為下人,到不好太太的不是,隻好勸道:“老太太您就是多想了,大爺總是太太的親兒子,總會為大爺著想幾分。”


  蔣老太太點頭,“但願她能為你們大爺想一想,青蒿是個好姑娘,你要是有看中的人,就同我聲,我給她添妝。”


  周婆子一喜,連忙要跪下,卻讓蔣老太太攔住。


  蔣老太太板了臉,訓斥道:“你伺候我這麽多年,我自是記著你的好處。青蒿雖是你們太太送過來給在你們大爺身邊伺候,可我是素來不看重這些,你要看中什麽人,還是早些兒同我。”


  周婆子求之不得,就這麽一個孫女,她是如何都舍不得叫親孫女成了妾。“多謝老太太,多謝老太太的好意。”


  蔣老太太有些倦了,“我要歇著了。”


  周婆子連忙伺候著她睡下,她自己剛睡在老太太腳榻裏。


  入了夜,蔣家裏便悄無聲息。


  到是福成院裏並不那麽冷清,喜色還未消,透著一股子冬裏的暖色。


  蔣文玉與蔣函玉姐妹倆路過福成院時,蔣函玉往福成院門口瞧了一眼,又悄不可聞地微哼一聲。


  這一聲,恰讓蔣文玉聽個正著,待到姐妹倆住的樓裏,她將屋裏的丫鬟都譴了出去,低聲問道:“方才你經過阿兄的院子,如何就哼了一聲,又是怎麽了?”


  蔣函玉還疑問怎麽就讓丫鬟們都出去了,沒想到阿姐竟然問這個,她那點心思就有點藏不住了,拉著蔣文玉的手輕晃蕩了一下,頗有些不忿道:“阿姐你瞧見袁五娘……”


  蔣文玉聽到這裏,連忙就喝止了她,“她是阿嫂!”


  蔣函玉情不甘心不願地點點頭,“你見著她戴的那瓔珞圈沒?”


  蔣文玉如何能沒見著,是瞧得清清楚楚,分明是赤金盤螭瓔珞圈,到不是什麽稀罕之物,她笑道:“怎麽你看中了這個瓔珞圈?”


  蔣函玉撇撇嘴,“我先前在阿兄的書房裏見過……”


  蔣文玉道:“你如何又入了阿兄的書房……”隻是話到這裏,她頓了頓,瞧向蔣函玉,“原先阿兄有這個瓔珞圈?一模一樣的?”


  蔣函玉見她聽懂了自己的話,便又跟活過來一樣的使勁地點點頭,“恐怕是阿兄早就買了要送與她。”話裏話外就含零醋勁,當時阿兄都未與袁五娘成親,買女子的首飾,不思著給家中未嫁的姐妹,反而到想到袁五娘,她自是不咽不下這口氣。


  蔣文玉稍一愣,“阿兄不是那種人,不會出私相授受之事。”


  蔣函玉冷哼一聲,“阿兄不是那種人,我是信的,可袁五娘呢,她如何,阿姐你又知道了?”


  蔣文玉微低了頭,實是不知如何回答,“這事你不許再提,不許提瓔珞圈就在阿兄書房之事,可記清了?”


  蔣函玉心裏不甘,到底是應了蔣文玉,嘴上還嘟囔著道:“娘娶了妻子忘了娘與姐妹,這話是一點兒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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