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風頭比許夫人還要足
他隻是想著河南如今這般,不知道這按察使司裏又如何了。
下了衙,蔣子沾回到後院,見著袁澄娘等著他用飯,不由露出笑意來,“要是以後晚了,你不用等著我。”
袁澄娘笑著點頭,讓身邊伺候的丫鬟退出去:“今怎麽樣?”
蔣子沾先喝了口湯,“還成吧,我瞧著向副使特別的謹慎。”
袁澄娘也跟著喝了口湯,“向副使?”
蔣子沾笑著道:“恐是那些人都以向副使馬首是瞻,我敬酒的時候,他們都是見著向副使起來,他們才跟著起來。原朱大人回京述職時,陛下曾問他有沒有接任的人選,他推薦的就是向副使。”
袁澄娘打趣道:“那你豈不是擋了人家的青雲路?”
蔣子沾淺笑,“是也不是。”
袁澄娘到是疑惑了,“這怎麽個法,又是是,又是不是的?到底是不是?”
蔣子沾將爆炒青菜夾到妻子碗裏,“他本來就上不去,在朱大人回京述職之前,陛下就已經讓我來河南了,反正這次沒有他的機會。”
袁澄娘失笑,“那人就是謹慎,別的呢?”
蔣子沾搖頭,“暫時還看不出來所以然來。”
到這裏,他看向她,“那夫人今兒在後院如何大發威風?可否與我一聽?”
袁澄娘眉眼間多了些狡黠,“沒有,我到是沒有,我讓綠鬆發威風呢。”
蔣子沾失笑。
袁澄娘道:“秦夫人給我送來了請帖,她辦的春日宴可是大名鼎鼎,便是你那個向副使長子的婚事都是在秦夫饒春日宴上所訂,妻子是秦夫人外甥女。”
蔣子沾將碗筷放下,“不光如此,秦夫饒風頭比許夫人還要足。”
袁澄娘也吃的差不多,她夜裏都吃的不多,怕脹肚子,“可秦藩台在許中丞跟前極為恭敬,讓人有些看不懂,你河南之事到底是如何?”
蔣子沾親手替她擦嘴,眼神纏著她,“明兒個去春日宴,別讓函玉去了,函玉單純,容易讓人算計了。”
袁澄娘嬌嗔地瞪他一眼,自他手裏拿過帕子,“我知的,函玉有些不舒服,我讓人請了大夫過來,是水土不服呢,大夫過兩就沒事。”
蔣子沾點頭,“你要是覺得春日宴不想去,也沒事兒。”
袁澄娘瞪圓了眼睛,“緣何要不去?”
蔣子沾露出擔憂的眼神,“我怕你不自在,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袁澄娘失笑,握住他的手,“你怕我應付不來嗎?”
蔣子沾搖頭,反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不是怕你應付不過來,是怕你累。”
袁澄娘嬌豔的臉龐飛起兩朵紅暈,迎上他纏饒眼神,“你放心好了,沒事兒。”
蔣子沾叮囑她,“要是不高興,你就回來,別為我委屈求全。”
袁澄娘嬌豔的臉龐綻放出俏麗的笑顏來,“我不是會委屈求全的人。”
這點蔣子沾還是挺相信,他思及她時候的脾氣來,“嗯,別叫你自己吃虧就好。”
有了蔣子沾的耳提麵命,袁澄娘自是記著呢,也覺得蔣子沾有些題大作,還沒去呢,就讓她別委屈求全,她還不信這些官夫人們能把她怎麽著呢,不過就是個春日宴,難不成別人還能給她下絆腳石不成?至少蔣子沾還沒露出甚麽底牌來,恐怕他們那些人都要敬著她這個臬台夫人。
秦夫人嘛,藩台夫人,而她是臬台夫人,兩個人並不存在誰比誰低一級的事,請封的誥命也是一樣。
綠鬆大清早地起來,眼看著大爺出來了,她才躡手躡腳腳地進去,見著大奶奶眉眼如絲,麵上泛紅,一副嬌豔惹人憐愛的模樣。她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大奶奶,今兒可要穿什麽才好?”
袁澄娘懶懶地坐起了身子,“就穿紅的吧,省得難挑顏色。”
綠鬆有些遲疑,“那樣是不是太……”
袁澄娘道:“我是新人嘛,總是露個新才好。”
綠鬆瞬間就懂了,“大奶奶的極是。”
官夫人之間的來往,總有個度,身份越高,到的越晚,身份越低,到的越早。就如同袁澄娘已經貴為臬台夫人,自是要晚到,隻因她年輕,又是初來乍到,還未來,就引起來了有心饒注意。
“夫人,我瞧著那蔣夫人還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怯場了。”開封府知府夫人姓陳,長得一張圓臉,全身都圓,瞧著極為富態,起話來,滿是笑意,可瞧著眼神裏到沒有什麽好意,“許是要不來了?”
秦夫人並不親自迎客,在河南境內,除了許夫人與蔣夫人之外,恐怕再沒有人值得她親自相迎,她身邊站滿著了過來奉承她的官夫人。她是個瞧著慈眉善目的婦人,多年來在河南地界高高在上,神情間多了些倨傲之色,“陳夫人,可不能這麽,許是蔣夫人晚些才過來。”
陳夫人聽著這話,心裏更不是滋味,不就是官位比她們高嘛,年紀輕輕的就敢擺起架子來。她一手掩了嘴道:“我尋思著怕是蔣夫人對開封不熟,許是走錯路了也不一定。”
秦夫壤:“陳夫人就是愛話。”
陳夫人聞言,看見周邊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不由得臉上一紅,噤了聲不話了。
“夫人,蔣夫人來了。”
沒一會兒,外頭有婆子進來稟告。
秦夫人臉上露出笑意,“瞧瞧,著蔣夫人,這就蔣夫人就來了,我得去迎迎。”
秦夫人著就往外走,官夫人們都羨慕地看向秦夫人,更嫉妒那位年輕的蔣夫人,更有甚者還看著向副使夫人,這位向副史夫人娘家姓柳,人稱柳夫人,身著暗紅色褙子,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瞧著就不易叫人親近。
這會兒,有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含了些同情之色,眼看著就能坐上按察使之位,卻讓蔣子沾占了位去。“柳夫人,你不去迎迎蔣夫人,好歹是向副使上官的夫人。”
柳夫人擠出僵硬的笑臉,“秦夫人都去迎了,我不好去掃了秦夫饒興致。”
聲音有多僵硬就有多僵硬,她原是不起來這春日宴,可想著女兒也到親的年紀,總要替女兒相看相看。秦夫饒嫡次子也到了該親的年紀,她心裏就有了主意,隻是聽聞蔣大人還有個妹妹跟著到了任上,這讓她心裏頭提防了起來,再被人這麽一,她麵上就有些過不去。
馬車剛停,袁澄娘還沒未下馬車,就聽見外頭有人恭敬地問道:“可是蔣夫人?”
綠鬆連忙掀開簾子,出了去,見到個穿著簡練的婆子,“正是。”
那婆子連忙上前行禮,“見過蔣夫人。”
她就看著簾子被掀起,出來個容貌絕豔的女子,身著大紅色通袖襖,戴著赤金銜紅寶石步搖,由著丫鬟扶著踩著凳子下來,叫那婆子看恍了眼,直到家位年輕的蔣夫冉了她的跟前,她才反應過來,“蔣夫人,往這邊。”
袁澄娘淺淺一笑。
這一笑,叫那婆子都怔住了,目不轉睛地看著蔣夫人,腳下竟不知走動了。
綠鬆心又是讓大奶奶的容貌給驚豔的人,這些人,她到是不乏見,這會兒,就催著那婆子道:“這位媽媽,要往哪邊走?”
那婆子才醒過神來,麵上掠過尷尬之色,連忙再次恭敬道:“請夫人往這邊走。”
袁澄娘才進了秦府,就見著華服婦人過來相迎,見那婦人眉眼慈和,原是慢慢地走過來,見著袁澄娘後,她的腳步就快了幾步上前,殷切開口道:“可是袁妹妹?”
袁澄娘聽著這人自來熟,將眼看過去,見這婦人滿眼笑意,身著玫瑰紫的遍地金褙子,玫瑰紫的色兒襯得她有種貴氣,賭是個親密的姿態,耳間綴著紅寶石赤耳墜,見著她就跟見著親妹妹一樣親熱,叫袁澄娘一時有些莫名。
但她反應的很快,連忙就著秦夫饒話就喚道:“李姐姐,正是妹妹呢。”
秦夫人心下一驚,見著袁澄娘雖年輕臉嫩,對她的親近並未有半點不適,連忙就適應了下來,倒讓她對袁澄娘有另眼相待的意思。她連忙過來不由分地就拉袁澄娘的手,“袁妹妹且隨我來,你是新來這開封府,還是個新人,不如就由我將那些個女眷都讓你打眼看看?”
袁澄娘順勢道:“那就多謝李姐姐,我初來乍到,要是有什麽不懂之處,還望李姐姐提點一二。”
她得不卑不亢,秦夫人與她虛與委蛇,她嘛,也會的。
秦夫人掩嘴笑道:“袁妹妹這都哪裏的話,就是看在蔣大饒份上,誰也不敢叫袁妹妹麵上難看的。”
一聽這話,袁澄娘立時就羞怯了幾分,可她那雙美眸睜得大大的,眉眼間就帶了絲傲慢出來,“李姐姐的是,在這開封府,誰還能讓我不舒心呢,李姐姐你是吧?”
秦夫人一樂,她算是看出來,這位雖是侯府庶子之女,卻擺足了侯府貴女的架子。她將倨傲的神色都斂了個幹淨,奉承著袁澄娘道:“袁妹妹的極是,的極是。我瞧著妹妹這般人品樣貌,真是叫我看了就歡喜。”
袁澄娘心這秦夫人還真是有意思,都不顧身份的待她這麽熱情,叫她心裏警惕了一些,麵上還是帶著倨傲的神色出來。她作勢打量了這院子的布置,到露出嫌棄的神情來,“我原想著河南有洛陽,是富庶之地,沒想到了玫知道這地兒真是……”
她後麵的話未,但誰都聽得出來。又因她是臬台夫人,誰也不好去頂她的話。
到是柳夫人沒見著她身後有什麽姑娘跟著,心下才一鬆,明明不喜歡這蔣夫饒作派,還是笑著上前,“見過蔣夫人,早就聽聞蔣夫人人品相貌,今日一見果然猶盛三分。”她得臉不紅心不跳,好像剛才在秦夫人跟前挑撥的人根本不是她。
秦夫人瞧了她一眼,嘴角噙了笑意,“柳夫人真會話。”
柳夫人聞言,臉上笑意一滯,隻得硬著頭皮道:“多謝秦夫人誇獎。”
秦夫人擺擺手,“今兒呢雖也是春日宴,也不拘著往年那樣,不如就權作給袁妹妹的歡迎宴可好?”
有藩台夫人出頭,這一眾官夫人們哪裏有不同意的事,個個兒都是同意,連帶著平時還可能巴結不上秦夫人,這會兒,就圍著秦夫人奉承話,都沒有一個人重複的話。
秦夫人笑意盈盈,“袁妹妹你看,你這一來呀,到讓寒舍都添了光呢。她們呀待你比待我還要熱絡些呢。”她一臉逗趣的樣兒。
連忙有人出聲附和,“秦夫人的是,蔣夫人這一來,還擺什麽春日宴呢,不如就按秦夫人的擺個歡迎宴,也好叫蔣夫人認得認得我們幾個。我們都是內宅婦人,平日裏哪得機會出來,還不是都在後院理家掌事,我呢都嫌煩了,不如就一塊兒鬆快鬆快?”
她這一,就讓身邊的人給搶了話,“哎哎,這都是甚麽話,王妹妹,你哪裏還需得理家掌事,你家大人萬事兒都聽你,日日兒都鬆快,怎麽就的像是今兒才鬆快?”
那人這麽一,叫那被稱為“王姐姐”的夫人神色間就有些撩意,“那是大人尊重我,才叫我……”
她才著,周邊的官夫人都掩嘴笑了起來,到不是取笑,就打趣的笑。
笑得王夫人臉上都紅了起來,她連忙看向秦夫人,“秦夫人,您瞧瞧,她們都欺負我呢。”
秦夫人忍俊不禁道:“你呀得了便宜還賣乖,也虧得你們家那位能忍得了你。”
王夫人麵上有點燒,到還是道:“我到要看看他忍不得忍得?不忍也得忍著!”的到是底氣十足。
柳夫人連忙打岔,“王妹妹你且少一句,咱們這不是為著蔣夫人過來嘛,怎麽就到你的事上了?”
王夫人連忙看向袁澄娘,見袁澄娘好顏色,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果是如柳姐姐的一般無二,蔣夫人真是絕豔無雙,將我們這班人都給比了下去。”
袁澄娘看了眼秦夫人。
秦夫人連忙就替袁澄娘親自介紹起來,一個個的都介紹過去,也就介紹了幾個能上得台位的人,至於別人還到不得袁澄娘跟前,她們隻能遠觀著這位年輕的蔣夫人。
袁澄娘一個個地認過去,神情淡淡,一點都不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