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萬紫千紅可迎春
郭喜對於耶律重元也曾叮囑過,與安樂侯談生意莫要急切。
可惜耶律重元一聽範宇隻肯出七萬貫,便忘了先前郭喜的話,開口就露了底。
耶律重元此時也明白過來,不由得想抽自己一個嘴巴。但是話已出口,想要再收回來,就不太可能了。
“好……八萬貫就八萬貫。”耶律重元臉色漲的通紅,嘴上卻是不肯軟的。
“與殿下做生意就是比常人痛快。”範宇笑嗬嗬的道:“殿下也可放心,等從我大宋運回貨物,便可幾倍賺回來。”
眼下的這批貨物,隻要運回大宋去,範宇便可翻上一倍的價錢賣出。
從這些東西上賺錢,還是其次的,關鍵是打通了與遼國的商道,還有了耶律重元的這一層關係。現在雖然表麵上是一起聯手賺錢,但是時間一久,範宇便可在對方的人中安插人手,從而掌握遼國的動向。
耶律重元聽到範宇的話,不由鬆了口氣。上來便被範宇一刀快砍到了底價,可是將他嚇了一跳。若是賠了錢,他親哥哥耶律宗真可就看不起他了。對於身為皇太弟的耶律重元來說,被大哥看不起才是最難受的。
兩人約好出發時間,耶律重元便與郭喜告辭而去。
到了這時候,定好了歸宋的時間,範宇想家的願望格外強烈。
正旦可都過了一段時間,正月十五也沒幾天。範宇算了算,等回到汴梁之時,都快龍抬頭了。
今年沒能在家中過年,範宇便覺得對義母和還玉公主都有些虧欠。此次回京之後,一定要好好的補償才是。
將耶律重元和郭喜送走之後,範宇便讓王小丁去將人都叫到大堂之中。
段少連、曹傅、楊文廣、狄青、王中平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範宇請眾人坐下,便開口道:“剛剛遼國皇太弟已經來過,他派了一名掌櫃,帶著一些遼國特產貨物,與我們一同南返。回程的日期已經約好,就在兩天之後。今天先通知大家一聲,也好有個準備。”
聽了範宇的話,段少連不由心中怒火升起。明明自己才是這支使節隊伍的正使,可是這副使竟連和自己商量的意思都沒有。有心與範宇爭執一番,可是想起來時,在路上自己寫給範宇的授權文書,真是沒臉鬧了。
不過,隻要一到宋境,自己將告狀的文書送到政事堂,怕是夠這安樂侯難受一陣子的。段少連當麵不敢說範宇,其實也說不過。但他可以背後告狀,以春秋筆法避其功勞不談,而各種罪名加身。
文人的損招很多,其中最常用最好用的,便是潑髒水。被潑的人想要將自己洗幹淨,恢複一身清白,那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曹傅最是高興,這次來遼國,確實增長了見識,也得到楊文廣與狄青兩人的指點。
要說有多少長進,那便是洗去了身上不少紈絝習氣。雖然還是有些欠揍的樣子,可是比從前要好了太多。
楊文廣與狄青兩人,對於這一次遼國之行,也有些收獲。一路上過來,也見識了遼**隊,更是與遼國越境的部族軍血戰了一場。雖然手下的兄弟有一些損失,但也算有了戰場經驗。
若是日後再有類似的情況,便不會有慌亂。
“我們可以回大宋,這可太好了!”曹傅最小,也最是繃不住的。一聽到這個消息,便跳了起來。
可以回家,誰不是臉上有些喜色。就是段少連,雖然心裏仍想著怎麽坑範宇,卻也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兩日之後的大宋使館門口,宋使的隊伍已經集齊。數百人的隊伍開拔,範宇看過去這樣子倒也有些唬人。
在南京城的南門處,耶律重元已經在等候了。
他看到範宇的隊伍前來,便命人置酒。遼國與大宋的規矩一樣,要來一場送別宴。
“安樂侯,且請飲幾杯水酒再走。”耶律重元舉盞招呼道。
範宇等人從馬車上下來,各自在酒桌前落座。
“殿下太過客氣,我等不過是歸國,哪裏還用辦什麽送別宴。”範宇舉盞還禮,將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要送、要送。”耶律重元急忙道:“早就聽過安樂侯的送別,今日我為你辦了一場送別宴,安樂侯難道就不做首詩歌什麽的酬謝於我嗎?”
範宇不由啞然,這家夥辦送別宴,竟然是抱著這個用意,也是讓範宇有些好笑。
“今天朗大師沒有來,我自己做詩怕是索然無味。”範宇可不想再費腦,便擺手推辭道。
隻是範宇的話音剛剛落,便看到街角轉出來兩人。
走在前麵年長光頭的,正是朗思孝朗大師。跟在朗思孝大師身後的,卻是這幾天沒怎麽露麵的劉六符。
“安樂侯如此年輕才俊,今日歸國,我怎麽能不來送一送。”朗大師笑著掃了耶律重元一眼道:“皇太弟亦算是我的弟子,能與安樂侯為友,卻是我喜聞樂見之事。”
此時劉六符也穿了一身長衫,外麵罩著皮裘,對範宇拱手道:“自汴梁便與侯爺相識,如今侯爺歸宋,我也要來送一送的。”
耶律重元不由哈哈大笑道:“安樂侯想是沒人拋磚引玉,便難有文思。既然這樣,那我可就先來一首送行的詩,以送給安樂侯。”
他清了一下嗓子,略一沉吟,才開口吟詠道:“來時無雪去時風,安樂思歸玉壺冰。此去招財三百萬,路遙卻滿金玉聲。”
這家夥一心想著發財,卻也算直舒胸臆,倒也是符合抒情。
朗思孝大師不由尷尬而笑,皇太弟這個弟子,確是有過於功利。
“看來,我也應作詩一首,送給安樂侯才是。”朗思孝搖了搖頭道:“郎君南返雁北歸,行色匆匆不采薇。若是來年還相記,可寄帛書付鴻飛。”
劉六符立時兩手一拍道:“鴻雁傳書,朗大師的詩做的好,隻不知安樂侯可有了文思?皇太弟殿下與朗大師盛情若此,令人不得不感歎。”
範宇看著劉六符笑了笑,將劉六符嚇了一跳。莫不是我說錯了什麽話,讓家樂侯如此,劉六符心中暗自嘀咕道。範宇隻是覺得這家夥多事,跟著起什麽哄。可是事情到了這份上,也躲不了。
“既然是盛情難卻,那我也酬答一道便是。粗陋之處,還望勿要見怪。”範宇先對朗大師拱了拱手,才想了想才道:“路半尋芳桑水濱,無邊光景欲換新。歸去當會東風麵,萬紫千紅可迎春。”
這首詩是範宇抄的朱熹的詩,隻是改動一些,便拿來用了。
這一改,便成了在桑幹河邊觀賞風景,卻是春日欲來將要換新。南歸途中便可與暖風相會,未來天下一片錦繡。其中既有送別之意,又有未來可期一片大好的預兆,相當貼切。
朗思孝大師不由微笑點頭道:“安樂侯果然做的好詩,將未來都比做了春日百花,卻是個好彩口。想必宋遼兩國之間的關係,也會如春風滿人間一樣,使兩國迎來新的氣象。”
範宇哈哈一笑,舉盞向眾人敬酒。一盞飲罷,登車南歸。